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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不是旁人,正是这路大军都统制刘汜,他也算是将门之后,乃是刘錡的亲侄子,跟随刘錡从军伍多年,当年因瓜洲渡一役弃阵逃跑被朝廷罢黜,闲置在家,后在临安之变中投奔汴京,军中正是用人之时,便重新赏了他官职,才又重回军中。
说起来,刘汜与杨丛义早就相识,当年在瓜洲大营,杨丛义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统制,二人便在议事厅中有过交流,只是世事难料,瓜洲皂角林一战后,杨丛义渐渐名动天下,而刘汜却因辜负了大军统帅刘錡的信任,弃阵脱逃,断送了大好前程。
不过这刘汜也算有些本事,在北渡长江、淮河投奔新皇赵昚之后,虽在泰州、淮阴一带领兵,远离汴京权力中心,更远离北方边境,无处立功,却能迅速站稳脚跟,接连升官,从统领升到统制,又升到副都统制,北伐前更是直接升到了都统制的高位,羡煞旁人。
这些事杨丛义也管不了,也不想管,军中、朝中情况都极为复杂,只要不逼得他太狠,他都能视为不见,在火候把握这方面,他还是很佩服史浩那帮人的,他们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提拔、安插一些人,又不至于让他太反感,而出手反击拔掉那些人。
这些年下来,淮河、长江流域,甚至是黄河以南,各地驻军中,基本都没有杨丛义的旧属了,就连山东路、京北路、河东路等地大军之中,都充进去了不少不属于杨丛义的旧属,他明白,自己大权在握,朝廷和皇帝担心害怕是难以避免的,不管他表现的多么忠心,多么与世无争,只要手里的军权还在,皇帝睡不安稳,朝臣士大夫们也不能安心。
所以这次北伐,像刘汜这等曾经有战场脱逃污点而投奔了汴京,取得朝廷信任的人,也得到了朝廷重用,他们北上就不是来打硬仗的,本身也不具备打硬仗的实力,说白了就是来分享战果,白拿北伐果实的。
原本能够北伐就是几方妥协的结果,对于各路大军将帅任命,自然也要妥协。
杨丛义盯着刘汜看了片刻,而后才道:“进城再说。”
他没有给对方好脸色,但也不会再大庭广众之下训斥刘汜,毕竟刘汜也是一军都统制,面子还是要留。
“是。”刘汜起身让开通往城内的大门。
杨丛义正欲催马进城,忽然想起精武禁军,便向刘汜道:“刘大人,后面这支是御前禁军,随我北上有重任,腾个地方,让他们暂且在城中安置。”
“末将明白,这就安排。”刘汜当即应下,表现的颇为顺从。
“告诉陈统制,让大军入城安顿,多日劳累,先让将士们休息。”催马前,杨丛义又向身旁的一名亲卫下令。
说完,杨丛义便带着亲卫,催马入城,刘汜翻身上马,带着他的一众将校跟随于后。
帅府之内,一间议事厅,杨丛义在主位落座,刘汜与一众下属将官陪坐左右。
几句寒暄,热茶没喝两口,杨丛义便将茶杯放下,抬眼看着刘汜,也不言语,只把刘汜看得心里直打鼓。
厅中一片寂静,气氛十分沉闷,除了杨丛义外,几乎无人敢抬眼,目光全都躲躲闪闪,想看又不敢看。
刘汜心知今天肯定是躲不过这一劫了,不给个说法,杨丛义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于是便起身道:“杨帅,撤离海子大营确实是末将判断失误,这个责任末将承担。末将马上就向朝廷请罪,请朝廷撤去末将都统制之职!”
杨丛义眉头微皱,他没问罪,这个刘汜倒先玩起以退为进的把戏来了,谁都知道这个时候,朝廷根本来不及撤他的职,也不会撤他的职,更不可能因这件事就撤他的职,他这么说不过是想堵住自己的嘴。
但杨丛义今天偏偏就不想堵自己的嘴,于是便冷声道:“判断失误?你这是判断失误吗?到底是判断失误,还是不守军令,临阵脱逃,你心里应该有数。”
刘汜脸色一变,当即辩解道:“杨帅,当时得知刺猬河大营被敌军攻占,左军退守涿州后,末将判断敌军是要各个击破,若敌军以快马偷袭,抄海子大营后路,末将恐怕难以等到通运大营的支援,于是才下令放弃大营,紧急撤离。末将以为丢掉一座大营,而保住一路北伐大军,是当时最好的选择。其实末将这也是在贯彻杨帅‘不争一城一地得失,保存己方有生力量,消灭地方有生力量’的作战理念。”
“狡辩!临行前我是如何跟你交代的?要你无论如何守住大营,你听进去了吗?闻听刺猬河大营失守,便弃营而逃!‘撤退’二字,你居然说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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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几无江防
隔日上午,建康六军统制官来到府衙议事。
叶义问介绍过自己身份之后,当即问道:“听说金人在江北驻军三万人,你等可以办法退敌?”
众将默然,不敢言语,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叶义问见此问是难为他们了,若是那么好退敌,宋军又怎么会被逼的丢掉江北之地。
于是马上又问道:“江北的金人准备渡江而来,你等有何拒敌良策,如何守住江防?”
众将依然沉默不语。
“你们是如何布置江防的?”叶义问追问。
众将嘴巴紧闭,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你等有谁打过仗?有谁跟金人交过手?”叶义问再问。
众将如同哑巴一般,就是不开口,也不抬头。
“你,打过仗没有?”好脾气的叶义问也急了,当即伸手一指,离他最近的一个统制官。
“回大人,末将没打过仗,不久前只跟王权王副帅去过一趟庐州,还没打仗就回来了。”那统制官没敢抬眼看人。
叶义问指向另一人,再问:“你打过仗吗?”
那人赶紧回道:“没有,末将还没打过仗。”
“你呢?”叶义问再指一人。
“我也没打过。”
将六人一一问过之后,叶义问快疯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打过仗,更别说打金人。
此时他想骂人,这些统兵的统制官到底是怎么任命,怎么提拔起来的?此事必要追究!
但眼下的江防怎么办?
王权一路撤退,一纸调令,他直接被跑回临安去了,接替他的李显忠却迟迟不到,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江北的金人知道建康江防是这般模样,恐怕早就冲过来了,无论如何,在李显忠来到建康之前必须得建立江防!
“你们听着,江北的敌人要渡江而来,必定是要乘船的,下船就要经过江滩。我们命令你们马上在江滩上建立防线,挖半尺深的壕沟,栽上荆棘,修建篱笆一样的栅栏,将渡江而来的金人拦在江滩,或是拦着船上!”
与沉默的六军统制一起,思索了好一会儿,叶义问提出了自己的江防设想。
众将听的直发愣,一时之间也无人敢反驳。
“你们要是没有其他想法,就依本官所言,赶紧去江滩建立防线吧!”叶义问大手一挥,颇有气势。
直到此时,终于有一个统制官忍不住了,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江滩上半尺深的壕沟,一个浪打来,挖的沟就推平了,半尺深不行吧?”
叶义问略微有些意外,问道:“是吗?半尺深不够的话,那就就挖一尺深,要是一尺也不够,就挖一尺半吧,多挖一点应当也可以。”
话音落下,没过多一会儿,又有一统制官小心说道:“大人,江滩上栽荆棘、插篱笆,好像挡不住敌人,江滩上的沙土太软了,敌人一挥刀枪,甚至踢两脚,篱笆就会倒了,很难挡住敌人。”
叶义问一惊,当即问道:“啊,是吗?荆棘篱笆也敢用脚踢?金人这么野蛮?”
众将顿时无语,有些人甚至忍不住低头发笑。
提出问题的统制官连忙回道:“是,敌人如果不野蛮,也不会跑上千里路来抢我们东西!”
“对对对,你说的有理,金人确实是野蛮之辈。”叶义问点头,而后皱起了眉头,问道:“既然不能在江滩上建荆棘篱笆,那我们该如何建立江防?”
一众统制官都没打过仗,更没跟金人交过手,守城倒是略懂一二,但是如何建立江防他们哪里会知道?
漫长的沉默之后,叶义问忽然道:“这样,从今天起,各军轮流在江边巡逻,不论白天黑夜,一刻也不能停,一旦发现金人渡江,马上将他们击杀在江岸,决不能让他们进城!明白了吗?”
众将一听这话,心里凉了一半,现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