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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人群中马上走出来一人,径直走到银箱前面。
“王贵?”吏目从银箱中取出大小六锭银子。
“对,是小人。”那村民盯着白花花的银子赶紧回道。
“收好,四个大的四十两,一个不大不小的五两,最小的一两,一共四十六两。”吏目解释清楚,将银锭交到对方手中。
村民接过银子,欣喜不已,忙向杨丛义、余玙,还有吏目,点头称谢,而后返回人群之中。
征地钱发放继续。
“第三户,柯老六,耕地二亩九分,发钱五十八贯,折算成白银共二十九两。”
杨丛义话音刚落,一人便迫不急待的从人群中走出来。
吏目很快将银子取出,一个个交到对方手中。
小半个时辰之后,绝大多数村民的银子发放完毕,但还有几户,实在没有散碎的银子了,而五十两的银子又难以破开,只能跟他们承诺,明天付给他们。
领过银子的村民没人离开,全都安安静静的站在场中,似乎还有什么事做。
“要换铜钱的,一个一个过来。”
杨丛义话音一落,便有两个村民先后冲至钱箱跟前。
其他村民一见有两人同时抢过去,生怕落后一步换不到铜钱,便也拿着钱袋抢上去。
不等杨丛义出言制止,等着换钱的村民一拥而上,就把他们围在当中。
场外的捕头一见这等突发情形,脸色大变,立即带着衙役冲上前,手忙脚乱的拉扯那些还在往前挤的村民,同时口中高声嘶吼:“退后!都退后!”
可村民一拥而上,乱哄哄一片,哪里听得到他们的呼喊。
眼见撕扯无效,衙役们举起手里的刀,以刀为棒,就向身旁的村民挥去。
被围住的是县老爷和京城来的大官,有任何一点闪失,衙役们都承担不起,因此下手很重,瞬息之间,村民惨叫连连。
“都他娘的退后!散开!谁再挤,老子就动刀了!”捕头满头大汗,青筋暴露,高声嘶吼。
被打的村民,吃痛之下抱头逃离追打他们的衙役,瞬间便有十多个村民散开。
可后面没被打的村民还有二十多人,还在拼命往钱箱跟前挤,丝毫不管后面的哀嚎和呼喊。
捕头抬头一看,已经看不到县老爷和京城来的大人,不知道他们被挤到哪儿去了,心急火燎之下,“呛”的一声就拔出刀来,口中高喊:“散开!散开!再挤老子就动刀了!”
有几个村民听到刀出鞘的声音,向前争挤之时回头一看,见衙役真的拔出刀来,惊慌之下,慌忙后退。
但也有村民对班头的话恍若未闻,依然在往前争抢,推着其他人往前走。
捕头一见这等情形,再不犹豫,挥刀就朝一拼命争抢的村民后背砍去。
刀划下,带出一串血珠,一声刺耳的惨叫声随即响起。
“散开!再不散开,老子杀人了!”捕头举刀怒吼。
见血了!杀人了!
他们什么都不怕,就怕见血,就怕死。
向前争抢的村民,惊恐回头,看到了带血的刀,也看到了倒地村民,原地呆了一瞬,便又争抢着四散而去,远离了带刀的衙役。
前后不过几息时间的拥挤与骚乱结束了!
举刀的捕头看到了县老爷苍白的脸,也看到了京城来的大人紧锁的眉头,握紧的拳头。
………………………………
第455章 不必亲为
混乱、分散,所有这一切发生在几息之间。
“救人!”村民退开,杨丛义的双手很快放松,左右看了一眼,见除了倒地的村民,其他一些村民虽有伤,但并不重。
场中无人敢动,衙役们不敢退下,村民也不敢上前施救。
“余县令!”杨丛义眼见这等情形,也不知如何是好,本地的事务和意外还是让余玙出面为好。
余玙受此惊吓,虽有惊慌,但很快镇定下来,马上吩咐衙役察看伤者。
受伤的村民伤势较重,后背一条三四寸长的伤口,血流了一地,慌乱之下也无人出村去找郎中,衙役们只能给他简单包扎,尽量止血。
道场上方才争抢的村民,如今个个惊恐不语,也不敢稍有异动,眼看着衙役给受伤的村民处理刀伤,耳听受伤的村民咬牙疼叫,他们不敢有任何动作,更不敢出声。
余玙忽然低声道:“大人,我们先走吧,过几天再来?”
杨丛义沉默,片刻后,高声道:“乡亲们,本来今天发钱、换钱是好事,不想却出了这等意外。今天就到此为止,你们先把受伤的乡亲送回家,给他请个郎中看看。至于没领到钱的,想要换钱的,都可以到县衙门。”
说完稍稍一停,而后看着薛里正道:“薛里正,村里的乡亲你要维护好,给受伤的乡亲请好郎中,一定要尽快治好!”
发生这等事,薛里正也十分害怕,脸色很是难看,一听吩咐,立即应道:“是,大人,小人一定找郎中把他治好!”
话说到这里,余玙已经明白意思,马上吩咐班头,赶紧抬着箱子赶紧撤出江口村。
出村之后,众人没有停留,上车上轿,迅速离开。
车上,杨丛义、清尘默然无语。
许久,清尘才道:“大人,以后出门走动还是多带几个亲兵吧。”
杨丛义看着清尘,微微笑道:“没事,不用。其实今天也没事,手无寸铁的村民围上来,也是无心之失,不用太担心。”
清尘忧心忡忡的说道:“你又不是没看到他们方才的样子,都跟中了邪了一样,不光向冲着铜钱的箱子去,还冲着银锭来,要不是箱子关的快,刚才可拦不住他们。还不知道就那一会儿他们拿了多少铜钱走了,要不是那些衙役及时阻止他们,说不定边上围观的人都要冲过来抢,他们手里那么多银锭子,可不是手无寸铁。”
杨丛义笑笑,没有言语。
人性的贪婪,他见识到了,他以为他给村民的好处已经足够多了,可当他们看到太阳光下白花花的大银锭子,满箱满箱的精美铜钱,哪怕一亩耕地给他们一百贯钱,他们也绝对不会嫌多,甚至还会觉得一亩地才给这点钱,太便宜了。
财不外露,不管在哪儿都是对的,也许是带来的钱太多了。
杨丛义不想跟百姓的距离太远,他原来就是普通人,因为得到了机会,才一步步走上仕途,又几乎是拼尽全力,才到现在的位置,可不管走多远,他还是想跟普通百姓近一点,毕竟他没有背景,又来自普通百姓之中,在百姓之中,才有情感共鸣。
可刚才那一幕疯狂争抢,趁乱从箱中抢钱,让他颇为失望。普通百姓在他心目中是心地纯朴的,是善良的,是憨厚可亲的,但现实让他很失望。
若不是他一早就听到外围的衙役在呼喊驱逐那些百姓,他很可能最后会忍不住亲自动手,幸好那些衙役还算靠谱,并不是白吃饭的。
清尘见夫君不回话,又道:“等宣威军来了,让他们挑几个得力的亲兵跟着你,帮你做些杂事,免得事事都要你亲自动手,你如今也是朝廷命官,有些粗活自己做有失体面。”
在搔乱之时,她的注意力一半在保护金箱、银箱,一半在杨丛义身上,她看到了他握紧的双拳,其实当时她很担心杨丛义突然挥拳,对百姓拳脚相向,幸好他忍住了,不然一旦他动手,怕是难以收场。
杨丛义笑道:“我是武官,在文官眼里本来就是粗人。”他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但心里到底怎么想,同意不同意清尘的建议,他并没有明说。
眼见如此,清尘也不再说什么,她既然是亲兵,这些事情自然是他自己去做。
回城之后,杨丛义没有直接回客栈,而是到了县衙。
县衙,客厅。
杨丛义、余玙对坐,一人手捧一杯茶,边喝边聊。
“下午在村里可吓坏下官了,还是大人见多识广,镇定自若,下官佩服!”余玙喝茶压惊的空隙,举杯恭维。
杨丛义道:“余县令也了不得,在那些疯狂的百姓面前不也是一步没退吗?”
余玙摆手道:“下官比不得大人。”
随后问道:“大人,接下那些村民要如何处理?”
杨丛义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余县令以为当如何?”
余玙想也不想,马上回道:“让他们马上搬出村子,免得夜长梦多,耽误营建选将营就不好了。”
杨丛义问道:“现在就让他们搬出来,安置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