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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很自然地落在胡姬高耸的胸脯上。
下意识地估量那个地方的大小到底是B还是C,或者D。
但又怕被一边的宁青看到。
有点做贼心虚的样子,只敢短暂地瞄几眼。
李行周四处瞅了瞅,发现其他那些个乐工小厮们忙着为稍后的歌舞做准备。
正在这时,外边院子里有郑府下人导引着几人来到了最接近窗户的这处席面上。
王夫人好热闹,贺寿的人又太多,屋里根本坐不下。
所以这每一进院落中也都安排了席面。
上有大树浓荫可蔽阳光。
树荫遮不到的地方则覆有轻纱为障。
再加上院落四周十二具香炉燃香袅袅以驱蚊蚁。
这本是露天的院落竟被生生改造成了别致的凉亭。
除了没有冰盆之外,倒比屋里坐着更舒服。
王府的下人导引来客安坐的这处席面实在距离厢房窗户太近。
之有窗外的一个台阶相隔。
柿子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李行周百无聊赖的靠在窗户边,伸手将窗户掩了掩。
这边窗户刚掩好,那几位客人也已安坐完毕,随意闲话,便听其中一人笑声道。
“东方兄,前几日你随驾龙门之游的事情我可是听说了的。”
“这次你独占鳌头,在天后驾前大大的出了彩,真是可喜可贺。”
此言一出,同坐之人纷纷大笑附和。
“陈兄此言极是,东方兄果然乃我洛阳文坛领袖啊!”
距离太近,即便是窗户掩的极小。
李行周也难以直接去看外边的情形。
只是半侧着身子在窗户后听席面上的闲话。
听到“东方兄”三个字,李行周心里一个激灵。
一身青衣小帽打扮的他出了门。
站在厢房门口向东方虬看去。
只见此人大概三十五六的样子,面白微须,偏瘦的身形搭配上考究的衣饰,风仪极美。
听同桌相互吹捧,东方虬笑的很欢畅,口中虽然谦逊着,脸上却是要发出光来。
其实,他在天后面前并没有出彩,在是被宋之问抢了彩头。
武后有次游洛阳龙门,命群臣赋诗,左史东方虬诗先成,武后赐锦袍。
及宋之问《龙门应制》诗成奉上,“文理兼美,左右称善。”武后夺东方虬锦袍转赐给他。
这件事也让东方虬在武后面前失了欢心,彻底心灰意冷。
这才一心混迹青楼,今朝有酒今朝醉。
但是,在人前,东方虬还是摆出这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笑说完这个话题,几人因就说到了王夫人如何的好福气。
随后,闲聊间自然而然的也说起了坊间热议的大花魁之争。
这回是那个陈兄先开口,他语气间带着玩笑的随意。
“我听说今天新老花魁可是要联袂登场了,人人皆知苏玉京是你的红粉知己,东方兄你就一点不担心?”
名士、名僧、名妓原就是分不开的。
更别说这还是社会风气异常开放的唐朝。
官员名士们有几个烟花青楼中的知己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漫皇城六部莫不如此。
这样的事儿只会被视为风流渊薮,没什么好指责的。
譬如中唐时与白居易齐名的大诗人元稹就曾与名妓薛涛过从甚密。
进而被传为广为人知的风流佳话。
听到这个话头儿,东方虬笑着摇了摇头,却是不曾说话。
“噢,看来东方兄是胜券稳操了”。
姓陈的文士笑着叹息了一声。
“可惜呀,原本想着今个儿还能有一场热闹瞧瞧,也算逗个闷子。”
“看东方兄你这样子怕是没戏喽”
“文章四子不出,当方今天下还有谁能与东方兄一较文才的!”
“不过看东方兄你如此自在安然的样子,想来是知道是谁为鱼幼薇掌笔了?”
桌上另外一人笑着催促道。
“快快说来,也免得我们再苦猜哑谜”
是谁站在鱼幼薇身后与东方虬打擂台?
这个问题确实是时下洛阳士林颇为关注之事。
所以此人一开口发问,众人纷纷附和,必要东方虬给个答复。
这时节东方虬想不说话也不成了,拱手笑着道。
“不过是场歌舞罢了,各位兄弟何至于此!”
“至于为鱼幼薇掌笔之人,我倒是听轻音阁的人说过一嘴。”
“听说是个从清河来的士子,只因以前从不曾听过这人,是以那名字也就没记住……”
“那里是不肯说!实实是没记住,诸位便莫要再逼问了”
众人一听姓崔。
就马上问道桌上的另一人。
“崔公子?可以你崔家的人?”
“怎么可能,是我崔家的人我怎么敢放出来和东方兄打擂!”
桌上一人立马反驳道。
等到年轻人的肯定答复后,东方虬说道。
“我也打听过牌。反正不是姓崔。”
“噢?居然是个无名之辈!”。
那几人本来听说是清河来的人,本来还有几分意思,但是一听不姓崔,顿时意兴阑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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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嚣张主播
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无名之辈?
实力差距太大嘛,这新老花魁之争还有什么看头儿?
叹息声中,桌上又有一人又开口道。
“鱼大娘子勇气可嘉,只是用心太切竟至于进退失据了。”
“不过东方兄你可知道她这次所唱的究竟是什么歌诗?”
“不知”。
东方虬漫不在意。
“又何必知道?”
此言一出,众人皆赞。
“好豪气!”
恰在这时,一身喜庆华服的王夫人接受完来宾的贺寿后笑吟吟的走了出来。
满院宾客随即起身。
那桌席面上的闲谈也自然结束。
奴仆们鱼贯而出,各式海陆珍馐流水般的送上来,寿宴这就正式开始了。
今天受邀来王府的歌儿舞女极多,基本上每一进院落都有歌舞助兴。
但所有来宾看歌舞的心思却都集中在主院儿。
也就是李行周所在的第三进院落里。
酒席开宴的同时,主院儿演舞台上的歌舞表演也随即开始。
李行周依旧站在窗户边上,仔细的看着演舞台上的表演。
酒过三巡,宴饮气氛已到**,凝脂如玉般的苏玉京正式上场了。
只见她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水的精灵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
天上一轮春月开宫镜,月下的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一袭明黄淡雅长裙,墨发侧披如瀑,素颜清雅面庞淡淡然笑。
苏玉京一曲健舞可圈可点,不过李行周的兴趣却不在这上面。
苏玉京随后唱出的歌诗却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如水的琵琶声中便听苏玉京放声歌道:
“白马甜榴,一实直牛。
白馬甜榴,一實直牛。
白马甜榴,一实直牛。”
这是首古体诗,押十一尤。
诗本身不错,又有苏玉京以增辉色,所以此诗不等唱完,便已彩声四起。
及至苏玉京唱完全部歌诗,更是赞声如潮。
东方虬安坐不动,脸上的光彩却益发的盛了。
此言一出,同席者纷纷称是。
当此之时,众人皆都认定今日所谓的前后大花魁之争已无悬念。
无论鱼幼薇如何不甘,在容貌技艺不相伯仲,只能以歌诗见高低的情况下,她已是必输无疑。
姜还是老的辣,诗坛盟主,这地位毕竟不是白给的。
鱼幼薇所唱还能超越这一首不成?
正在这个时候,王夫人起身离座向其它院落走去。
而跟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也慌忙起身离开了。
其实,以她的身份本来也没有必要这么做,只是她天生爱热闹的,因此就有了这样一个举动。
这原本是无心的举动,但在院中许多贺客看来,王夫人的起身离去似乎更加佐证了他们的看法。
看看,连主人家都走了,说明今天这场歌舞的**已过,后面该是没什么看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