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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夙野依旧含着笑,笑嘻嘻地补充了一句,“不过菜式都是我定的,我依稀还记得你的口味。”
一阵风吹过,白色的毕钵罗叶簌簌飘落,夙野定定地看着她,忽然问:“天婈,你还难过吗?”
天婈微微一怔。
夙野轻声道:“那晚,你喝醉了拉着我的衣襟一直哭,我从未见过你那样……”
天婈笑了一声,“让你见笑了,我大概是喜极而泣吧,好不容易重返了天庭,又遇上这等喜事,多值得开心呀。”
那笑容灿若朝阳,眼眶里盛满了愉悦,天婈笑的很完美,一丝破绽都没有。
可就因太完美了,夙野觉得不对劲,他不由分说地拉过天婈的胳膊,手指按到她的脉搏上,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了下去,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喝了讹兽血?”
天婈握着玉箸的手渐渐僵硬,嘴角扯成一条直线,眼里却还盛着笑意,看上去,极其怪异。
她怎么会不难过,她难过的快要死了。
可她更受不了人人向她投来的怜悯目光,以及各种欲言又止,是想劝慰她却不知如何开口的尴尬。
过去,她毫不掩饰对苏夜黎的好感,大庭广众下勾住他的胳膊行走是常有的事。旁人见了,纷纷会心一笑,交好的还会调侃一两句,青梅竹马、金童玉女之类。
如今苏夜黎娶了旁人,那些举止都变成了打脸的巴掌。
她已经够难受了,实在没有精力再去应付那些“好意”。
服用了讹兽血,至少她看上去很正常,若无其事,举止得体,面色红润,跟旁人有说有笑。
担心她的仙友亲人们以为她放下了,都松了一口气,她如愿,不再看到怜悯的目光。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到了晚上,强烈的孤独感铺天盖地的袭来,她必须要依靠药物才能入睡。
一片白色的叶子飘落到天婈手背上,她反手拾起,笑着对夙野道:“你放心,这血是经过改制的,我说的话大部分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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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狭路相逢
讹兽善欺人,喝了它的血,从此再也说不了真话。
五行山的那只讹兽,爱慕兽王金狮子,到处与人说她是金狮子的情人。
谎言说多了,连自己都分不清真假,她骗了所有人,也骗了自己。最终落了个被兽王一掌拍死的下场。
她死后,尸体被随意扔在荒山坳里,魂魄久久盘踞着,不肯离去。
直到有一天遇到前来游玩的天婈。
天婈瞧她可怜,寻了个楠木匣子盛了她的尸体,又找了块精致优美的土地,将它好好安葬。
入土为安,讹兽的魂魄得以安定,它感念天婈的大恩,指引着天婈进入一个洞穴中。那洞穴深处藏着一个手指形状的水晶瓶,里面装着讹兽的心头血。
讹兽的血并不值钱,没有人想日日活在谎言中。可讹兽的心头血却非常难得,因为服用了心头血的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思,灵活地决定何时何事需要伪装。
心头血一定要讹兽心甘情愿取出才有效,讹兽早早取出了心头血,本是打算将其献给金狮子的,没想到最后便宜了天婈。
天婈将那瓶心头血分成十多份,经过一番研究,进行了改制。
改制后的心头血使谎言更加真实,譬如想要表现出很开心,那从眼睛到神态,无一不透露着愉悦。期间,想说真话便说真话,想说假话,别人也会以为那是真话。
夙野望着天婈,满目哀伤。
天婈淡淡地说道:“你别这样看我,我最怕看到别人怜悯的目光。我是喜欢苏夜黎没错,但四海八荒谁人没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又有谁可以全部得到?我只不过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漫漫仙途,总有一天会好的。”
夙野喃喃道:“我宁愿承受锥心之苦,也不愿意看到你难过。”
声音很低,低到风一吹就没了音。
夙野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应招已经在收拾行李,过会我便要回魔族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在天庭待不下去了,随时可以去找我。”
天婈郑重地点点头,“如果真有那天,我一定会去找你。”
夙野又道:“讹兽血有害无益,以后不要用了。”
天婈微微一笑,“好。”
苏夜黎大婚过后,宾客纷纷离去,热闹了数日的天庭一下子安静下来,显得格外空旷萧寂。
葭瑶宫这边也不如往日热闹,该探视的基本都探视过了,天婈渐渐闲了下来。
身体闲了下来,脑子就容易胡思乱想,想的最多的,还是一身红衣的苏夜黎。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仿佛失了自我的木偶人,她打算找些事做做。要做的事需要她感兴趣并全身心投入的,才能牵住她的心神。
她感兴趣的并不多,思来想去,决定继续学医。她少时曾跟医官杏林学过医术,初时还被他夸赞为“天纵奇才”,因她善辨各种味道,千百种草药她只用了一天便全记住了。
难的是诊脉跟针灸。
那会性情浮躁,跳动的脉搏在她听来都差不多,根根细如牛毛的银针看的她头晕眼花,学了几天便不耐烦了。
杏林挽留不成,只得扼腕叹息。
得知天婈想继续跟他学医,杏林端着架子重重地“哼”了一声,他大徒弟疑惑道:“师傅,你不是常说三殿下是你此生最想教的弟子、一直盼着她回来的吗?”
杏林翘着胡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立即缩头噤声,却只忍了一会,又劝道,“师傅,稍稍做做样子就够了,待会三殿下不学了,你又要后悔莫及了。”
杏林脸色变了变,似乎真怕天婈会后悔。
天婈偷笑,又是奉茶又是捶背,哀求了好几遍,杏林才不情不愿地勉强答应下来,眼角却偷偷扬了上去。
因天婈有鹏鲲老祖那样地位尊崇的师傅,杏林不便收她为徒,只让天婈唤他先生。虽如此,却是倾囊相授,对她寄的厚望比他那些正儿八经的徒弟还要大。
天婈日日待在储医宫,要么学习针灸,要么钻研医书,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天庭很大,若不是刻意联系,有的人十年八年见不到面也是常事。
转眼,一个多月便过去了。
这日,她去灵霄殿寻一本医术,途经一片合欢林,远远看到一男一女并肩从小径那头款款行了过来。
男子白衣纤尘不染,行若流云、面如皎月。女子粉裳轻薄翩跹,身段玲珑、眼波如水。
合欢花开的正盛,翠碧摇曳、花如羽扇。
前方没有岔道,天婈眼睁睁地看着夙媚儿挽着苏夜黎渐渐走近,她迅速从袖袋里摸出一粒药丸扔进嘴里。囫囵吞下,舌尖残留着一丝讹兽的血腥味。
嘴角渐渐弯起,笑意不深不浅,刚刚好。
这些日子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她曾多次听说他们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苏夜黎为了讨娇妻欢心,从玉京山移植来各种奇花异草,还在屋前挖了一块池塘,种下一池碧莲。
他对夙媚儿,可谓用尽了心思。
那双壁人在她跟前停住,天婈的目光落到夙媚儿的手上。夙媚儿的手指修长纤细,白皙如玉,此刻那双手轻轻勾在苏夜黎的胳膊上,与那片白衣融为一体。
苏夜黎静静望着天婈,嘴唇动了动,喉咙里滚出两个字,“婈儿。”
天婈装作没听到。
夙媚儿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悦,不过只一瞬便消失了。脸上漾出柔媚的笑意,甜甜地冲天婈打招呼,“三公主,好久不见,可安好?”
天婈笑着回她:“一切安好,吃得好,睡得香。你成亲那日宾客盈门,我不曾有机会当面恭喜你,今日既遇上了,便送上晚到的祝福……”抬头看了一眼苏夜黎,“祝二位永结同心,合欢静好。”
苏夜黎面色惨白,眼前全是晃眼的盈盈笑意,这样的祝福他听过不下百遍,这次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一个谢字,只惨然一笑。
夙媚儿笑得魅惑:“多谢三公主,我跟夜黎定会永结同心,合欢静好。”
天婈笑道:“如此最好,夜黎神君是父君最器重的,你们夫妻和睦,后院安稳,他才能全力为我仙族效力。”又脆声问,“你那身嫁衣真是好看的紧,是出自谁手?改日我若成婚,也要请她做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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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原来如此
夙媚儿听了天婈的话,立即垮下脸来,神色难看。
那身嫁衣是匆匆赶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