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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是他的女儿。是他从未放在心中的女儿,是他为了荣华不顾亲情只为利用的女儿。’
“清儿……你怎么……来了?”
如鲠在喉一般,他终还是开了口。干裂的嘴唇,灰暗的眸光,紧紧的盯着那个瘦弱的女人。
“父亲老了。”
眼泪不由自己控制一般,这个明显苍老许多的男子,是她的父亲。本是她此生最敬佩的人,本愿一直承欢与他的膝下。可此时,他竟身陷囹圄,而自己却无法救他。
“清儿都这么大了,父亲怎会不老?”
他浑浊的双眼中溢出泪水,老泪纵横。只一天一夜,却仿佛过了一世纪一般,看透了许多。
“告诉女儿,事情的经过。”
舒清挪动脚步,走到舒修明跟前。将他扶坐在他身后破旧的床上。
舒修明擦干眼泪,也不废话,开口将事情一一道来:
“昨晚子时将至,舒府内突然闯入一批官兵,他们不由分说的将舒府众人全都抓了起来。我拼命反抗,大声质问他们缘由,可他们只说奉旨办事。之后,我们便被抓到此处,我记得舒府其他人应该是被关在南边另一个牢房内。本以为他们将我单独关押是要进行审问,没想到这一天一夜已过,竟然还毫无动静。”
“这么说,你们都不清楚皇帝为何抓你?”
舒清拉过舒修明干裂的手掌,握在手中,疑惑的问道。
“是!我倒无所谓,只是你祖母年龄大了,这几日本就身子不适。我是担心她熬不过此劫。哎,都怪我,都怪我啊!”
他将手抽出,面目都是悔恨,站与地上,懊悔道:
“我不该为了钱财而做这些诛灭九族的事情。你昨日说的很对,这么些年,我为了那些荣华富贵,抛弃了责任,抛弃了感情。我对不起列祖列宗,无言面对你与浅儿。就连你祖母,已经这么老了,还要为我的错误而付出代价。”
深陷囹圄,却也是最真诚的悔恨。舒清从床上跳下,用力的抓住他的手:
“我不管你干了什么,我只问父亲一个问题,您是被逼得吗?”
她赤红着双眼,满目真诚的看着面前这个老人。
血浓于水,唯有亲情斩不断。她可以忘掉他的利用,可以忘却他的无情:
“你只要说你是被逼的,我就相信,舒清倾其所有,也要将您救出。”
“清儿!”他抓着她的衣袖,乌黑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泪水与悔恨:
“没有,没有谁逼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只要你保护好浅儿,救出其他人就好。”
他是舒家家主,他的一个决定便能导致一百多个人的生死。可是,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他将这些都选择性的忘记。
他知道是他自私,可他过去从不愿承认。如今,在这黑暗的牢房内,他见到了清瘦的女儿,他想通了。
人活一世,不在于曾经的辉煌与潦倒,只要这一刻安好,只要家人和睦,只要心中还有亲情,就一切都好。
那些富贵繁华本就只是过眼云霄,那些威胁警告,只要他坦然面对,只要他看透生死,便没有那么可怕。
如今这场无妄之灾本就是他所挑起,错了这么多年,也到了他该为舒家付出的时候了。不管皇帝这次如何处置他,哪怕凌迟处死,他都欣然接受,只求,放了舒家众人的性命。
罪恶之人,本就只有他,舒府无罪,何况他们也从不知情。
“父亲,若有什么难言之隐,您不必藏在心里。生死攸关之际,清儿求您,告诉我。清儿年幼丧母,失去亲人的痛苦没有谁比我更了解,所以,别再藏着噎着,清儿不想再失去父亲。”
她拉着父亲的手,沙哑的音调中,满是乞求。
命运多舛,她不想怨上天残忍,因为一切都是她所经历的。磨难让她更加坚强,她想要凭借自己,力挽狂澜。她不想做等山空,在最后无奈之际面对现实。
“父亲错了一生,从来没有什么难言之隐。感谢老天,让我在临死之前见到你。这把钥匙,是父亲积攒多年的财富,你该是知道地方。我知道,这些身外之物,你从来都不在乎,可父亲不能给你其他了。”
“清儿,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救出舒府其他无关人士,救出你祖母,她时间不多了;也看在父亲这张老脸上,让舒浅平安生下孩子,她以往所犯的过错,父亲在这儿,给你赔罪了。”
黑暗的牢房内,这个她心中英勇的男子,朝着她跪了下来。
她抬头,拼命忍着眼中的泪水,心里是无法压制的酸涩。
说了多少次,告诉自己多少次,她是睿王妃,从此舒家的任何和她无关。
她曾恨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恨他的无情,恨他的利用,更恨他对母亲的绝情。
可此刻,当他这样跪在她的面前时,她才知道,她逃脱不了,一辈子都逃脱不了。
血浓于水,不管她走到哪儿,那个伟岸的男人,那个宽广的大门,永远是她最后的依靠。
泪水,再无法掩饰,她含着哭音,变了音调:
“爹爹,再背清儿一次。”
儿时,她喜欢骑在他的肩上,喜欢在他头顶胡作非为;她贪玩倔强,夜晚迷失在小路上嚎啕大哭,他如英雄一般,弯下身来,将小小的她扶到他的背上;她喜欢听他唱歌,喜欢在他宽广的背上睡觉,那么安逸可靠,那么温暖幸福。
“好!”
他双膝离开地面,半蹲在地上;她擦干眼泪,微笑着跳到他依然宽广的背上。
“扶好了,起啦!”
他如同年轻时一般,大声一喊,佝偻着身姿,费力的站起身来。
她双眼轻闭,睫毛微颤,泪水沾湿在他的衣服上,双手却是紧紧的搂着他的颈。
“快点快点!”
她哽咽着声音,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他踉跄着脚步,艰难的向前跑着。
她小脸埋在他的背上,贪恋着这片刻的温暖;他止住步子,僵硬的笑着,一动不动。
好久好久,似乎穿越了时空一般,她醒悟,他也抬头。她从他背上下来,他转身静静看着她。
她不留一语,从他身边走过;他站在空荡荡的牢中,再不回头。
“哇,呜呜呜!”
出了牢房,她再也忍不住,蹲下身来,抱着双膝,大声的哭着。
她怨他,她恨他,可在知道他真的要离开自己的那一刻,她的心却是自己想象不到的疼痛。
那是她的父亲,他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老天终于要来收割他的性命。可她不忍心了,她不舍得了。
“不不,不,我要救您,您不能死。皇甫擎睿已经不要我了,您不能也不要我,我不想孤寂一人的活在世上。”
她擦干眼泪,猛然从地上站起。既然无人可靠,她便只能靠自己了。
她不相信绝境,只有目前没想到办法而已。
‘父亲,等我;祖母,等我;舒浅,你也等我。’
。。。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错了
夜晚的睿王府内,格外寂静。皇甫擎睿一人坐与锦逸轩中,黑暗的房中,他手指轻敲着面前的桌案。
心里晃过一丝从来未有过的慌乱,他漆黑的双眸,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可此时竟有了焦躁,没有了夜晚的宁静。
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那个女人是个不安分的主,他没时间理会她如何看他,疾步向清水苑走去。
皇宫,宸佑宫外。
舒清抬头看着屋内通明的灯光,按压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深深抬头看了眼皎洁的月光:
‘皇甫擎睿,你我真的走到了尽头。’
威严宽阔的天子殿中,到处镶嵌着黄金、白银与无数珍宝。
皇甫擎旳一身明黄,安静的坐与桌案前,后面墙壁之上,一条龙飞凤舞的巨龙凌驾其上,浑然天成,霸气外露。与静坐的他交相辉映,美轮美奂。
“臣妾给皇上请安。”
柔和灯光照映在他的侧脸上,他微微抬起头,淡淡的扫了一眼阶下跪着的女人。眼中一抹精光闪过,是别人无法读懂的情绪。
“清儿有事?”
依然是温润如玉的声音,却又好似有着拒人千里的冰寒。
舒清低垂着眼帘,灯光看不到的阴影下。她的眼中是纠葛、是诀别、是挣扎或是放弃,只是最后,都化为了一往无前的不顾一切。
“臣妾有事相求。”
灯光照耀,她抬起头来。
容颜清秀,却又好像蒙上一层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