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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刻的黑衣人的情况极为古怪。手中摆着一个横刀相拒的动作,两眼死死瞪着前方,但却毫无焦距。对于就站在面前的苏默似乎压根就看不到似的。
慢慢的,那举着刀的手也开始抖颤起来,咣当声中,那刀忽然掉落下来。再然后,整个人都抖颤起来,眼中、脸上全是一副惊恐到了极致的表情。
下一刻,猛然间脸上涌起一片不正常的暗色,身子晃动了两下,噗的坐了下去。手脚勉力撑动几下,看那样子似乎是想往后退,但却连半寸都没能挪动。
再然后,整个人便静止了下来。就那么跪坐在地上,身子略略后仰着,没了声息。
苏默瞠目结舌,完全搞不清状况。莫非是自己刚才误打误撞之下,木棒点中了这厮的死穴?又或者是自己忽然神功附体,用内劲隔山打牛戳死了这丫的?要不然,怎么会有眼前这结果?
想了想,壮着胆子凑前一步,先是伸手往对方鼻息间探去,果然已没了气息。想要再去摸摸其脖颈间的脉搏,忽然间却身子一震,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离得近了,借着疏枝间漏下的星光,那人脸上的神情,让他猛然有种惊悸的熟悉感。
这种神情,跟当日洞穴里田千里死后的神情简直如出一辙。再凝目细看,果然,这人脸上的暗色透出青绿之气,竟也是胆囊破碎所致。
苏默激灵灵打个寒颤。
多多!是多多!
他心中狂呼。
正念叨着,肩膀上忽的一沉,耳边叽叽两声,随即一片毛茸茸的触觉传来。扭头看去,可不正是多多大爷吗。
此刻,多多大爷毛也平了,眼中的警惕也不见了,甩着大尾巴一个劲儿的蹭着他脸颊,口中叽叽叽的轻叫不已,似乎是在讨赏似的。
苏默只觉的一阵寒意从心头升起,背后汗毛都立了起来。这小鼯鼠究竟是种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会造成这种诡异的杀局?
可笑当日自己百般分析,只当田千里是自己把自己吓死的,心中还未尝不是狠狠鄙视过一番。现在看来,哪里是田千里自己吓自己,分明就是眼前这个小东西的手笔啊。
而当日自己是何其傻大胆,又是何其幸运,不但没遭到同类待遇,竟还收服了这小怪物。
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问道:“多多,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究竟做了什么?”
话声出来,苏默自己都觉得带着颤音儿。尼玛,这确实太吓人了,整日介的肩膀上蹲了个能瞬间吓死人的家伙,竟然还懵懂不知,换谁也得害怕啊。
多多歪头看看他,似乎是在思考这话的意思。半响,忽然叽叽叽的一阵急叫,眼见苏默显然不明所以,当即跳下他肩头,一跃窜到那死去的黑衣人脸上,脖颈处的毛发一阵颤动,下一刻,苏默便看到,多多的嘴中似乎喷出一股淡淡的气体,在那人的鼻息间略一停留,随即消失不见。
苏默的瞳孔猛的剧烈一缩。
毒!不对,不是毒!应该是一种致幻的气体。这种气体直接作用于人类的大脑神经,可以瞬间产生强烈到人脑反应不过来的幻象,让人瞬间陷入某种恐怖的幻境中,最终导致胆囊破裂致死。
犀利!太犀利了!
饶是苏默原本就有种感觉,多多肯定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但也万万想不到竟会有这种本事。
脑中忽然闪过,那天早上看到多多捧着直舔的那块古怪石头,顿时心中明悟。
那块石头不但能改善生命体的体质,激发脑域的活力,同时还伴生着这种诡异的气息。
想想当日自己还曾想跟多多讨要过来研究研究,不由的再次激灵灵打个寒颤。作死啊!当日简直就是在阎王爷跟前晃了一圈,要不是多多这家伙吝啬,怕是自个儿这会儿又不知穿越到哪儿去了。
也就多多这个怪胎,或许是变异又或许是基因不同,能适应并且储存这种气体,进而竟成了一种攻击的杀手锏。
“这次算你立功了,回头奖励个大蹄髈。”终于搞明白了前因后果,苏默长出了口大气,抬手拍拍再次蹲到自己肩头的吃货。吃货果然大喜,又蹦又跳的一阵欢鸣,大尾巴不要钱的死命蹭着。
苏默长长叹息一声,看着身前毫无生命的尸体,又瞅瞅满脸谄媚的多多,谁又能想到这么个小东西,竟是如此的危险?
摇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抛开,略一思索,弯腰将那黑衣人掉落的刀子拾了起来。
还要赶紧找找卫儿的下落,也不知这人有没有同党,拿着这把真正的武器,总是比那朽烂的木棒要安全太多。
晃亮怀中的火折子,一手举着,一手提刀,默思着刚才那黑衣人最初出声的方位,苏默仔细的寻找着。
只是转了好几圈也不见卫儿的影子,心中暗暗叹息。看来,这人果然是有别的同伴,想必卫儿应是被其他人带走了。罢了,自己虽然答应了楚老头来救卫儿,但是至今也算尽了力了,实在救不到也是无奈。
直起身子,转身要走,肩头上多多忽然又再叽叽叽的叫唤了起来。
苏默一愣,转头看去,却见多多两手比划着,冲着旁边指着。开始时,苏默还当多多又发现了敌踪,心中紧张。但随即便就释然。
这会儿的多多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哪还有先前那番警醒的样子?却不知又想要做什么,但绝对跟危险无关。
多多说不通,干脆再次以行动表示。蹿下他肩头,往前跑出几步,随即蹭蹭蹭爬上一棵树,叽叽叽的叫了几声,然后回头似乎咬住什么东西,拼命的往外拖着,却是半天拖不动。
苏默心中一动,连忙跟过去,凝目看去,隐约间上面枝桠中间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不由的顿时大喜。
将那刀往地上插了,抱着树干费力的爬了上去,伸手抱起那身影再看去,果然,正是那叫卫儿的童子。
忙伸手到鼻息间去试,却发现呼吸沉重,不知为何一直昏睡不醒。转念想想,随即明白过来。
这么个小孩子,要是不先下了药,这大晚上的,一路跑来要是闹腾起来,哪里还能走的脱?
而这人既然肯下药,必然是需要孩子活着,估摸着是想找地儿卖了换钱,那自然生命是无虞的。想必待到过段时间,药劲儿过了,自然便会醒来。
抱着卫儿跳下来,又将那刀拎了,当即转身往回走。此地绝非善地,谁又知道这人是不是真的没同伴,如今卫儿已经救回,赶紧离开才是正经。
况且,楚家的命案一事儿,也需有个安置,否则一待天明被人发现,必当引发不必要的混乱。
如今凤水物流才刚起步,一旦出现混乱,若被有心人误导,后果实难预料。这不是苏默杞人忧天,后世多少影视小说中,早已诠释了这种可能。
他现在该做的,就是先一步去寻庞士言。让庞士言派人将现场调查后,善后清理干净,再回头悄悄察访。至于这边这个黑衣人,也是同样道理。
所以苏默没去动这人尸首,甚至连搜身都不去做。只抱着卫儿,脚下如风,快步往县衙而去。
来时全神贯注追踪不觉,这待到回程才发觉,这半宿的,自己竟然兜转了大半个武清城。
而也是此刻,他才忽然猛省,为什么那人面对自己时,竟然那般谨慎。实在是自己追踪的速度,竟然比之常人快出了太多,想来必然是这些日子来,受多多的好处,让他体质大幅度的改善所致。在那黑衣人看来,能有这种速度的人,身手必然不弱,又不想将自己引到老巢暴露,索性便起了灭口的心思,这才有了小树林中的亡命搏杀一节。
看来还要提醒庞士言,城西必须要清理一番了。林中死去的那人,苏默觉得肯定不是孤身一人。而且,楚神医之死疑点颇多,单就那种迫供的手法,就让人疑窦丛生。既然有了城西这条线,想要破案,清理城西就是必然之事。
心中盘算着,脚下不停,小半个时辰后,已是站到了县衙后门前。此时宵禁已然恢复,只不过太平已久,巡街的衙役也不是那么认真,一路上苏默竟然没碰上任何人,却免去了解释的麻烦。
将卫儿背在背后,上前用刀把叩门。直直敲了老半天,才听到里面响起一阵纷杂的脚步声,伴随着一连串的怒骂,渐渐一团光晕往门前移来。
“谁啊,直娘贼,大半夜的作死不成?可瞅清楚了,这是县尊老爷的后衙,你当这是院子妓馆不成。”
骂骂咧咧声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