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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指挥使的麻烦,但是为母报仇找下面人的麻烦却是轻松简单。自己只是个百户,能升到千户恐怕也就到头了,那时候岂不是要被个宰相报复?
“既然如此,你就出个病单来,我报上去看看上面的意思。”那百户终于松了口风。
罗权心中狂喜,从袖中取出一张早就拟好的单子,递给徐小乐。徐小乐接过一看,上面每个字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就完全看不懂了。他轻轻拉了拉罗权,示意他到一边密谈。那北京来的锦衣卫倒也没有追究,反倒避嫌似地让开几步,眼睛却被徐老安人身旁的那美貌妇人吸引过去了。
徐小乐拉着罗权到了角落,低声说:“罗叔,这上面写的什么?”
“我抄来的医案,那病人已经死了,肯定是绝症。”罗权道。
徐小乐虽然看不懂诊断内容和药方,医案却是见过的,基本格式全天下都差不多,轻轻道:“既然是抄来的医案,病人的名字好歹改一改吧。”
罗权偷偷脸红。
徐小乐又道:“罗叔,我家有家训,不是自己的医案不能落笔签押。”他虽然年纪小,但是自幼生长在医家,基本规矩还是听父兄说过的。
罗权一怔,没想到卡在了这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只当徐小乐是个小孩子,不知道徐小乐的心思就在他袖子里。徐小乐见罗权竟然不上道,只好进一步点拨道:“不过若是有些润笔……我也是可以抄一遍的。”
他虽然知道规矩,但是没有父兄的督导,对于这种规矩并没有半分敬畏。
罗权恍然大悟,微微摇头,就道:“你真该来做锦衣卫。我家小子能有你一半的鬼灵精怪,我就可以安心了。”
“好说好说,所谓近朱者赤,小云日后少不得有我几分神采。”徐小乐咧嘴一笑。
罗权哭笑不得,只将宝钞抽了出来,偷偷塞给徐小乐:“抄得工整些。”
徐小乐顺势藏了宝钞,铺纸研墨就去抄这医案。他抄到一半,突然心中闪过一道灵光:“这种大人们的事,罗叔为何要找我呢?今天姑苏城里的医生都没空么?莫非正好撞到?这也有些太巧了吧。”他轻轻咬了咬笔尾上的挂绳,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抛却一旁,笔走龙蛇,飞快地将医案抄了一遍,反正钱钞入袋,旁事皆与自己无关。
罗权看到徐小乐乖乖做事,心中也是一松。他若是没碰到徐小乐,还得专门去找一趟,因为全姑苏的医生没人肯做这种事。谁会愿意与下诏狱的犯官扯上关系?更何况还要做这等欺骗朝廷的重罪。万一事泄,罗权一问三不知,推个一干二净,自己的名字却白纸黑字落在人手里,岂不是找死么?
也就徐小乐什么都不懂,方才好骗。
罗权看着徐小乐,心中又道:你小子看起来挺有福相,这回借你福气应该不会出事。若是真的出了事,我能报恩公于此也安心了,只是要对你说声抱歉了。
徐小乐满意地画了押,吹了吹墨字,得意道:“我这一笔字还凑合吧?”
罗权敷衍:“相当凑合。”说罢已经取了医案,递给北京来的锦衣卫:“上官,请您收好。”
那锦衣卫被那妇人的一双媚眼勾住,色授魂与,这才被罗权唤醒,自觉有些丢人,接了医案也不寒暄便抽身离去。到了外面他才想起来,又对罗权道:“人虽然不带走,但是这里不能住了。她们安置在哪里你要晓得,好随传随到。”
罗权道:“下官懂的,徐氏满门人口都安排在城南药王庙里。”
那锦衣卫不再多说,急急忙忙去了。
徐小乐站在一旁将刚才情形看在眼里,心中暗道:女人真是善变,刚才还跟我一笑留情,转眼就跟别人勾三搭四、眉目传情。若是谁取了这样的女人,岂不是头上一直绿油油的?是了,她已经被徐翰林娶了……
罗权很快又回来了,对徐小乐道:“老安人年纪大了,住在庙里怕不方便。一客不烦二主,便借住你家可好?”
徐小乐登时踟蹰起来:家里就一栋二层小楼,嫂嫂一间,自己一间,还有一间书房,一间客房,实在有些住不开。而且家里嫂嫂做主,自己该怎么说呢?不过若是让她们住到家里,不说那老安人身后那四个姐姐妹妹,就是跟这小妇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也是一桩极有趣的事呀。
老安人突然开口道:“小乐已经是雪中送炭了,老身就住庙里无妨,罗百户费心了。”这意思分明是不想连累徐小乐他们一家。
罗权总觉得自己没能送佛送上西,嘴唇蠕动,颇为遗憾。
徐小乐却道:“其实我倒是想接老安人去家里,好歹是同族呀。”他那双不听话的眼睛,自作主张地那少妇身上转了两转,颇有损他义正言辞的形象。他连忙管住眼睛,又道:“不过一来是家中有些简陋,怕折辱了老安人。二来嘛……我还小,得听嫂子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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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晚上
罗权一听有戏,劝老太太道:“老安人,眼下正是见真情的时候。您若是执意住到庙里去,也叫外人说小乐和他嫂嫂见死不救不是?”
老安人微微垂目,她身边那少妇俯下身去,道:“老太太,不如让奴去探看一番,然后回话,好叫老太太您做主。”这话说得倒是十分得体,徐老安人微微颌首:“你去看看也好,若是果然不便,咱们还是住到庙里去。”
罗权这才松了口气。他与徐珵之间有过一段鲜为人知的往事,若非徐珵的一时善举,也就没有罗百户的今天。只是徐家一向家大业大,罗权即便有心报恩,人家也不需要。如今徐家遭逢突变,罗权自然要暗中出力维护。
只是文武官员私下结交是很犯忌讳的事。尤其他还不是一般的武官,乃是上直亲卫之一的锦衣卫——皇帝在地方上的心腹耳目。若非如此,罗权早就将徐家人接到自己家里去了。
如果徐老太太住到庙里去,人多口杂,罗权反倒不方便照顾。然而徐珵一出事,正显现出世间冷暖来,往日的狐朋狗友大多避之不及,谁会接徐家人过去住?若是徐珵有君子之交,或许还能上门求助。可徐珵本身就不是个君子,哪里有君子肯跟他交往?
罗权脑中过了一遍,结果发现还真只有徐小乐家最为合适。首先,他家以前是医馆——虽然现在没人去看病,但是给老安人找的借口就是重病,住在医馆里顺理成章。其次,徐家就一个寡妇和一个毛头小子,谁都做不出大文章来。最后一条,人家好歹是宗亲,接纳落难族人是天经地义的事。
徐小乐很希望徐老安人带着人住过去,又有些忐忑,生怕嫂嫂不肯接纳。
因为徐家正在被抄家,家人离开是最后一步,还要搜身防止她们夹带了值钱细软,所以徐小乐便先行回去,正好可以一探嫂子的口风。
罗权自然与徐小乐一同出去,生怕小乐真干出什么顺手牵羊的事被人抓住。到了外面,罗权道:“今日很好,我很满意。”徐小乐咧嘴笑着,伸出手,意思是想要承诺中的那块金元宝。
罗权本来就是随口一说,厚颜无耻地拿了一张一百文的宝钞拍在徐小乐手上,道:“若是徐老安人过去,我每个月给你们十贯宝钞。”
徐小乐看到“一百文”的宝钞就已经有些变脸了。他道:“罗叔,我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这钞已经不值什么钱了。十贯新钞也就只能买一斗米呀。”
罗权撇了撇嘴:“米粮我额外给,断然不会叫你家吃亏。”
徐小乐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罗权就说:“张大耳的事嘛,其实也挺麻烦的。你恐怕不知道他,他赚的那些银子里还要分给官面上的人物,人家是真金白银要抽成的,自然肯着力护着。我去打招呼,非但要赔上人情,说不得还要破费几个呢。”
这登时击中了徐小乐的软肋,他只好道:“还请罗叔多多周全。”
罗权拍了拍徐小乐的肩膀:“好说好说,徐家虽然倒了,我还在嘛。你若是表现得好,我也不介意多个干儿子。”
徐小乐心中暗想:给人当儿子还得上杆子去求,这也太丢人了些。于是他不肯接嘴,只是岔开话题道:“我还是快些回去,左右要叫嫂子知道。”
罗权便由得他去,也没去找张大耳的打算。有自己儿子在徐小乐身边当护身符,张大耳又不是没脑子的小杂碎,岂会乱来。
徐小乐跑到外面跟罗云汇合,两人边说话边往家里走去。徐小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