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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来,君臣振奋。宰相吕颐浩、参知政事王绹都力劝宋高宗亲征,并派兵与韩世忠一起夹击金军。13日,赵构下旨亲征,但御史中丞赵鼎反对。坚称皇帝安全为第一要素,必要等韩世忠灭了完颜宗弼之后,陛下才可北上。而这时又有王念经在江南东路的信州贵溪县聚众数万造反。赵鼎说“饶、信魔贼未除,王燮溃军方炽。陛下此时亲征。置社稷于何地”
17日。韩世忠报捷,赵构大喜。命尚书省以黄榜谕中外。25日,在赵鼎的连续弹劾下,吕颐浩被罢相,参知政事王绹因与吕颐浩见解颇同。故也累次上疏请假。于是命范宗尹暂摄宰相之职。
而在黄天荡里被堵了1个多月的完颜宗弼现在已快憋屈死了。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比父辈、兄长们都努力得多,甚至有理想得多,可为什么上天总是要捉弄他呢?他要胜利、要荣誉、要全胜,每每也都能摸到了边,但总是擦身而过,往往随之而来的还有莫大屈辱。这都是为什么啊?终于他暴跳起来,决定无论如何也要面对这个野蛮的、不通情理的韩世忠!
可在哪见呢?他是说什么也不敢在江面上近距离靠近韩世忠的。于是提议在陆地上见面,那样他身后至少有十万个保镖。那韩世忠会不会上岸呢?这是个问题!在他想来,只要韩世忠上岸,或许事情就好办了。女真人在陆地上杀人还是有把握的!
可出乎完颜宗弼的预料。韩世忠答应了他在陆地上见面。完颜宗弼惊喜,那就赶快见,不耽搁!
见面后,完颜宗弼很客气,延续了之前的哀求基调,但韩世忠照旧不为所动。紧接着完颜宗弼就爆炸了,他突然间变得强硬,对韩世忠骂骂咧咧、呼喝叱骂!在他想来,韩世忠定得避避风头,毕竟这不是水里,而他身后还有十万金军!可惜的是他不知道韩世忠的出身,韩世忠最习惯的就是眼前的局面,他最初的名字叫韩泼五!
韩泼五二话不说,张弓搭箭就要射他。完颜宗弼再一次怂了,哪怕是在陆地上,他身后是十万大军,他仍转身就跑!
神勇伟大的,视荣誉为一切的大金四太子,连单挑都不敢!他只有在黄天荡的淤泥潭里呆呆的坐着,不断地想,却啥也想不出来,什么也干不了,这样子非常像等死。屈辱愤怒中,某个当地人出现了…
历史会证明:汉人是完颜宗弼的福星,每当他生不如死时,总会有一个汉人不知从哪跳出来,把他捞出苦海。这时,这个当地人告诉他:这块烂泥潭是有出口的,叫老鹳口,只是年深日久被淤泥掩盖,只要顺着方向去挖,定能重回长江!
当晚金军全体出动挖烂泥,一夜间挖出去20多里路。25日早晨,金军终于进入长江江面。韩世忠惊觉后来追,在长江口处被一轮空前密集的火箭射了回来…
黄天荡之役,到此很像是已经结束?完颜宗弼咸鱼翻生、逃出生天了?可惜故事还没完!完颜宗弼下令全军沿着长江逆流而上去建康府!那里据他回忆还是金占区,他可在那儿好好休养一下,之后再想如何渡过长江到北岸老家去?
金军到达建康城西北15里的龙湾镇,突然间遭遇宋军攻击。这一次攻击是完颜宗弼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强烈一次。来敌只有300骑兵、2千步兵,可居然正面冲击他的10万大军!数字是荒唐的、战局是噩梦的,10万骑兵的女真军团居然被这不到2500人击溃!这是宋金开战,甚至女真人起兵以来从所未有的事,它在女真人最荒诞的梦里也不会出现。“女真人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可它就真实发生在完颜宗弼的面前!
要脸面的、追求荣誉的大金四太子殿下的本性再一次暴露,他被吓着了,立即下令全军后撤,玩命地跑回到老鹳口。他清晰分析出:这支人马比韩世忠的水军更可怕,无论如何都不能与之力战!他宁可重新坐船返回黄天荡,也不想面对这支军队。当天他登船折返时,看到了岸上宋军战旗上标出的主将姓氏,那是“岳”字!
岳家军终于初登历史舞台!首战便是收复江南东路的首府建康城(今南京)之战。最先的战斗发生在建康城南30里的清水亭,岳家军首战大捷,斩得耳戴金银环的女真人头175级,活捉女真军、渤海军、汉军45人,金军大败逃跑,尸横15里!岳飞乘胜进至清水亭以西12里的牛头山扎营,入夜派敢死队身穿黑衣,突袭金营,再次大胜。等完颜宗弼瘟头昏脑从老鹳口爬出来时,岳飞正好运动到建康城西北15里处的龙湾镇,以2300兵力跟他打了个招呼…
一生的死敌,今日初见!
完颜宗弼再次被压回到黄天荡里,建康城方向一片坦途,岳家军将长驱直入,收复建康!
而在另一端黄天荡深处,完颜宗弼又一次郁闷。他发现韩世忠居然没走,还一直在原地等着他…他实在想不通:这是为啥呢?懒惰、懦弱、迟钝、开小差成风的宋朝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执着了呢?死心眼!
韩世忠终于再次等来了自己的战机,他像有预感一样的一直守在长江中不退,果然等到了完颜宗弼的再一次露头。
完颜宗弼此时难过得要死。得怎么办?眼看着长江就是他的坟墓,说什么也迈不过去了。关键时刻,他的福星再一次降临,又有汉人来帮他了!
一姓王的福州人出现,给他出了几个主意:金军不是在船上站不稳吗?简单!在船舱里多放土、甲板上铺木板,船会又稳又平!船速不够吗?在船舷上挖洞,安装上橹桨!什么?速度还不够?不,相对于宋朝水军的船,定会超级快的!当然要有前提条件:江面上得没有风!
这点最重要,韩世忠之所以能以微弱兵力压制长江两岸,根本原因在于船械精良,海船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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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弼逃生篇
可这些海船都要有足够风力才能快速行驶。一旦风没了,韩世忠的海船会变成一个个不会移动的活靶子!
完颜宗弼惊喜,他有死里逃生的感觉…之后女真人拿出了看家老本行——萨满巫术。他们“刑白马,剔妇人心,自割其额祭天”来换取长江上风平浪静…
这些封建迷信活动搞完后,风居然真的停了!偌大的长江,亚洲第一大河,长年江风浩荡,这时居然全都停了…这要怎样解释,又要怎样预料?
韩世忠就在这样一诡异天气里迎战完颜宗弼!没风,他庞大的海船只能停在江心,变成一座座不会移动的标靶。而金军之前那些可笑的小舢板却桨橹齐飞,划得有声有色。这些金军一边划向北岸,一边向海船上射火箭…
韩世忠的船都着火了。以木制船的易燃程度、以江心离岸边的遥远,宋军士兵们不是淹死就是烧死…
这就是金国历史上号称仅次于完颜宗翰的伟大军人完颜宗弼传奇军事事业的开端!这场南征,他既有‘搜山检海抓赵构’把对方皇帝逼下海去洗澡的辉煌,可同时又有自己被堵在黄天荡48天、面对无论韩世忠还是岳飞的劣势兵力都落荒而逃的憋屈!当然如不看过程,只看结果的话,他是成功逃跑了,甚至是带着场标准的反败为胜、死里求活的胜利回到江北的…但没法自豪,他哭了,见着熟人就拉着不放手,没完没了的倾述,来缓解心里的阴影(“相持泣下,诉以过江艰危”)
而站在宋朝立场,说什么好呢?千言万语只能归纳成一句:韩世忠以微薄的实力去做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差一点点就成功!至于结果?非战之罪!
此战过后,宋朝方面士气大振。黄天荡之战、收复建康之战,韩世忠、岳飞打破了女真人不可战胜的神话,让赵构及所有汉人看到:这些北方异族人不仅败了,且败得狼狈彻底、没有尊严!在这层面上。这两场战争意义无比重大!但其实这两场战争的意义还远不止此,引起了金国上层的剧烈动荡,更是彻彻底底改变了金国的国策!
本月,入侵江南西、荆湖北路的金军也从荆门军撤军北归。结果被宋军留守司统制牛皋在京西南路房州宝丰镇的宋村伏击,金将马五被活捉。
5月3日,31岁的范宗尹正式成为大宋首相、尚书右仆射兼御营使。
查范首相履历,这真是位青年得志、凌厉风发的人物,其蹿红速度之快让刚刚打破纪录的张浚都自卑。范宗尹进士出身,靖康之变前,史书上说他“累迁至侍御史、右谏议大夫”累迁?就是一步步按部就班地升官。看着很正规吧?事实上超级吓人!他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