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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声渐渐缓慢了下来,但是却越来越洪亮,越来越憾魂摄魄,众人的心随着鼓声的加重,越跳越快,越跳越急,仿佛要跳出腔子,眼中仿佛看到了千军万马汇集于沙场之上,吊斗森严,金戈铁马,一场鏖战,转眼就要爆发。
霍然间,鼓声再次低沉了下来,渐趋绵密,渐趋微弱,直至无声,然而整个簪花楼上,却没有一个人敢大口透气,所有人屏息以待。
仿佛轰雷落于平野,又好像天河倾斜于眼前,炸雷般的鼓音宛如长江大河滚滚而来,一浪高过一浪,又好似百万雄兵冲杀于战阵,铁蹄踏碎万里山川。
彭无望宛如太古以来执掌雷霆的天神,双臂优雅而富有韵律地挥动着,用如雷的鼓音将这场鼓乐推向一个又一个令人目眩神迷的**。
众人的眼中仿佛出现了血雨腥风的杀阵,自己的军队前仆后继地向前冲杀,敌人的战士咆哮着冲来又被割草芥般斩杀,鲜血流成了江河,士兵战靴深深地浸在血水里,但是没有人退后,只知道奋力向前。骑兵的铁蹄用力地蹬踏着战抖着的地面,亮丽闪烁的盔甲迎着太阳的光芒,散发着万丈金光。
彭无望的眼中仿佛再次看到了血战洛阳的那一幕,yin毒狠辣的金家五子,一个个被斩杀在自己腰配的长刀之下。巴山之上,无数恶贯满盈的蜀山寨众惨号着在自己的长刀之下尸横遍野,巴山七煞的独孤一残一条大腿被自己挑飞到半空之中,惨号声响彻云霄,接着是花和尚,林千叶,岳帅空。年帮一战,数十个突厥高手也挡不住自己的雷霆一击,只要想做,再艰难的事也只如等闲。人生在世,当以此为豪。
彭无望仰天长啸一声,鼓音一转,密如暴豆,急如豪雨,如奔如驰,犹如亲驾轻舟,飞流千里,又好似身化鲲鹏,振翅长空。
众人眼中仿佛又出现了那个战场,敌军惨败,敌酋授首,将军金戈一挥,大军长驱而入,直捣敌巢,满场激动人心的号角,还有欢欣鼓舞的喊杀声,战马跃过满地横陈的尸体,奔逸绝尘而去。
彭无望振臂一挥,鼓槌再击鼓沿,结束了鼓曲。
良久,无论是楼内,还是楼外,甚至是听得到鼓音的大街之上,静寂无声,竟然没有一丝人语,连横街小贩们的叫卖声都消失了。
彭无望小心地将鼓槌放在鼓面之上,向苏婉一抱拳,道:「我大哥曾经和我说过,古时舞乐乃是用于激励士气,感化人心,不是拿来消遣的。不知道姑娘以为然否。不过想来,我们这些粗汉子的鼓乐,你也听不入耳。姑娘那句话说得对,在青州彭门,你的琴曲,是找不到知音的。」他看了看苏婉,又道,「好自为之。」只见苏婉怔怔地看着自己,也不答话。
他又看了看张凤姐,她也是木呆呆的,并不阻拦他。他想向秦将军拜谢赐鼓,但是秦将军似乎怔怔的没有听他说话。彭无望自嘲地笑了笑,转过身,大踏步走出了簪花楼。
簪花楼外也是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目瞪口呆着看着彭无望从大门中走出来,没有一点喧哗的声音。
「三哥,」彭无惧满是泪水的大脸出现在彭无望的面前,「那是,那是大哥亲传的战鼓!」
彭无望苦笑着点点头,道:「可惜,我仍劝不回司徒念情。」
彭无惧抱住他的肩头,哭了出来,颤声道:「我想起了大哥!我好想大哥!」
「四弟,别哭!」彭无望用力揽住他的头,「男儿流血不流泪。」但是他的眼睛也cháo湿了。
仿佛就在一瞬间,满街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掌声和欢呼声,所有人都用力地鼓着掌,所有人的眼睛都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所有人都疯狂地向彭无望叫好。彭无望大出意料,怔了一下。这时,掌声从簪花楼上倾泄而下,赞美之声不绝于耳。彭无往这才明白过来,揽着彭无惧的肩膀,依着青州艺人的规矩,向着满街的人恭恭敬敬鞠了一个躬。
这时,秦将军的头从簪花楼第二层冒了出来,大声说:「喂,小子,好一通冲锋鼓,好一通杀阵鼓。」彭无望仰起头,拱手致谢。
「三哥,走。」彭无惧抹了抹眼睛,道。彭无望点点头。
「公子留步!」苏婉捧着琴飞奔着跑了出来,双目通红,颤声道,「我爹爹他……难道?」
彭无望黯然点了点头,道:「令尊已经驾鹤西去,姑娘请节哀。」言罢,携着彭无惧,大步离开了瘦西湖花街。
目送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苏婉木然坐到了路当中,将琴平放在地上,飞快地弹奏了几个琴音,琴音激烈一如刚才的鼓曲,在最后一个音节飞出指尖之时,一根琴弦应指而断,崩断的琴弦高高扬起,打在她的脸上,划出一条淡淡的痕迹。苏婉怔怔地抚摸着脸颊上的伤痕,喃喃地说:「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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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山中乞儿名石屹
() 一ri深夜,晴朗的夜空繁星点点,凉爽的夜风在这渐入秋的时节里,已是显得有些寒冷。
楚南国白公城城外三十里处,漆黑的古道上却有一乞丐老头在慢慢的赶路,看他刀刻般的皱纹,花白的两鬓,估摸也有六十几岁。一身的粗布衣裳早已是千疮百孔,略有佝偻的身体,禁不住的瑟瑟发抖。
老乞丐环顾四周,却是一片空旷的荒野,无一处避风之地,只是那里许远处有一山岗,想来会有几棵野树栖身。于是老乞丐下了官道,朝那矮山岗走去。
走得近了,才发现这山岗也光秃秃的尽是乱石,寻了良久,才在一丈余高的巨石下,发现一石洞,便缩了身子,钻进其中。
呆了一会,老乞丐发现这巨石居然微微有些温热,烘得一身暖洋洋的颇为舒服,当即就睡意上涌,打起鼾来。
睡到半夜,却突然觉得大石在急剧的颤动,老乞丐陡然惊醒,伸手一摸石壁,只觉得那石头的温度越来越高,已是有些烫手了。
老乞丐心中一惊:莫不是山石流来了?忙从石缝中钻出,撒开腿跑出十几丈外。
跑着跑着,才发现这地面并无异样,停下来回头一看,却远看那巨石形状直如一垂头缩肩、抱膝而坐的女子,此刻正在巍巍颤动,通体变得金红!
老乞丐被这异象惊呆了,只知一动不动的傻傻看着。
那巨石摇晃了一阵,便静止不动,突然一阵红光闪过,轰然裂成两瓣。
那金红sè的光芒渐渐暗淡下来,老乞丐仍是不敢上前。却是宁静的夜空里响起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仔细分辨,竟是从那巨石之中传来。
老乞丐战战兢兢的走上前去,只见那裂开的石缝之中,躺着一个瘦小的婴儿,哇哇的哭叫不休。
老乞丐抱起了这个婴儿,却见他慢慢的停止了啼哭,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使劲瞅着老乞丐,那黑白分明的眼球闪烁着一股过人的机灵劲。
“哈哈哈哈……”老乞丐忍不住大笑起来,激动的感叹道:“我老石头孤苦一生,没想到临老了,老天却送我一个孩子!好啊……好!我是老石头,你便是小石头罢!”
那怀中的婴儿竟也是咯咯的笑了起来,伸手yu去扯抓老乞丐的胡子,小手一摊开,却是握着一枚紫sè的铃铛。
这枚铃铛,虽然式样简单,却在这黑漆漆的夜sè中,竟有些光影隐隐流动,就如这石头里蹦出来的孩子一般,散发着阵阵神秘的气息。
而此时旷野中的夜风吹过,穿过那石缝发出喝喝的声响,听起来隐隐像是一个女子在会心的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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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后的一天黄昏,天sè已是渐暗,呼啸的北风卷着棉絮般的雪花漫天飞舞,山川原野之间已是有些白sè的斑块。这是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却是来势有些凶猛,那砭人肌肤的气流就如同要将人撕碎了的野兽一般咆哮而过。
衡州城外的山脚下,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蹲在一堆乱石旁,看着眼前的地面叹气。这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乞丐,黝黑清瘦,衣不遮体,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虽炯炯有神,却也掩饰不住其中的失望之sè。
他面前是一个圆形的深坑,坑底还密布着尖锐的木桩――看来是他用于捕猎的陷阱,只是其中却是空空如也。
他无奈的又将树枝稻草覆盖好,捧起一把野菜,朝不远处的一座破庙走去,心中不禁叹道:这冷天来得如此之早,已是几天不见走兽出没了。若是再过得几天,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