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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鸯,求你告诉我,墨漓的身子骨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我感觉他好像瞒着我什么,他不愿说,御影和御雷也不告诉我。你们什么都知道的,却只有我不知道。”
文鸯的心狂狂颤了下,脸上的汗,瞬间森凉下来。她低头,只看见双手被百里九歌紧紧捏着,百里九歌的手心烫烫的,烫得文鸯只想将手抽回来。
“世子妃,我不知道啊,世子殿下不是挺好的么”只能装笑。
百里九歌摇摇头,心口,旋旋的涌上一阵难耐的悲戚。
一想到墨漓要时时刻刻忍受着那样摧残的寒意,她就觉得闷,觉得痛,觉得一日日的喘不过气。她想要知道一切
她激动的低吼:“文鸯,你可知你们越是这样瞒我,我便越是不安一定是墨漓吩咐你们的对不对他不想让我担心,一定是这样”
“世子妃,我”眼前的人这般铮铮切切,教她真的不忍心瞒下去。她到底该不该说
不,她不能说。
“世子妃,您真的多心了,世子殿下挺好的啊,没出什么事。”
百里九歌深吸一口气,倔强的甩掉眼角的泪水,拧出的却是苦笑。
“文鸯,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们都不和我说实话。你可知从前在朝都的时候,墨漓还信誓旦旦的说,会带我一起周游列国,寻找解咒之法,那时候我很憧憬的说,我们要一起走遍大江南北,看遍山河风光。可而今呢,他却这样处心积虑的瞒着我,这其中的缘由我能猜出来的文鸯,我我有心理准备,只求你告诉我真相”
红裙一扬,百里九歌生生跪了下去。
“文鸯,我求你了”
文鸯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要扶百里九歌,“世子妃地上凉,您刚坐完月子”
“文鸯,我求你”百里九歌硬是不肯起来。
“我、我”文鸯更纠结了,她该不该逆着世子殿下的嘱托,让世子妃知道
要是世子妃知道了会更痛苦,可她又不忍见世子妃这个模样。
到底该不该说
到底算了豁出去了吧
“世子妃我说,你先起来,我这就告诉你”
百里九歌这才起来,身子还有些虚,这一跪一起,稍稍急了,眼前便霍然黑乎乎的一片,冒着金星。
她强忍着稳住身子,从文鸯口中,听到了这道晴空霹雳。
“世子殿下他其实应长安给世子殿下看过了,说殿下他最多最多”
“最多怎样”一颗心如高悬在城墙上,受尽风雨飘摇的折磨。
“最多能活一年。”
一年
百里九歌的表情,僵了,就在这瞬间,僵的像是梨花巫带来的那群行尸走肉。
一年。
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可当亲耳听到的时候,心中只疯狂的冲出千千万万的“不”字。而当那“不”字冲出口时,百里九歌甚至尝到了血的味道。
一口鲜血,就喷在文鸯的胸前,那是百里九歌的血,刹那便绽开一朵凄艳的凤凰花。
文鸯吓得连忙撑住百里九歌的身子,“世子妃,您的身体还虚着,快冷静一下,我给你倒茶。身体要紧,身体要紧”
身体要紧
呵身体要紧
真正该身体要紧的人,又哪里该是她那个不爱惜身体的人,他、他
“墨漓,你这混账”
百里九歌哭着嗤骂,每喘上一口气,尝到的都是肝肠寸断的滋味。
怪不得他早出晚归,那样紧锣密鼓的抢着时间布置战事,原来是因为一年之期
这就是他的选择吗选择在这最后的时日,将肩上的重担做完,然后,在她满心欢喜的时候,再将她和衿儿抛下,独赴黄泉。
这和那晚的梦境何其相似
他撒手人寰,她痛不欲生,独自抱着衿儿走在一条黑漆漆的无人长路上,不断的跌倒又爬起来,最后一个人跌在地上恸然哭泣。没人能为她擦拭眼泪,而为了衿儿,她连与他生死相随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墨漓,你这混账,你何其忍心
“世子妃世子妃”耳畔,文鸯一声声的呼唤,终于慢慢唤回了百里九歌的神智。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是觉得冷,就像是整个人被从高高的城楼上推下似的,狠狠的砸在冰冷的石砖上,摔得支离破碎。而那天上还在下雨,雨点像是石头,全都砸在她身上,满目都是风雨飘摇的血色
“文鸯,我”
百里九歌木然的哭着,蓦然转身撞开了门,跌跌撞撞的投入黑夜之中。
“世子妃”文鸯惊叫的赶过去,拉住百里九歌的手,“世子妃,你要干什么啊”
百里九歌狠狠的甩开文鸯的手,疯狂的叫喊,凄厉的就像是一道闪电划过夜空。
“别拦我我要去找姒珑”
“世子妃,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受,但是你听我说啊”
“别拦我我要去岐山找姒珑,只有姒珑能救墨漓我要找到姒珑,我、我”
话没能说完,百里九歌终是因着精神不济,轰然倒地。
接着别院中响彻文鸯的呼喊:“来人快来人呐出事了世子妃出事了”
………………………………
286。找姒珑,非去不可
这一夜,别院的石子路上,所有的灯都被点亮了。
墨漓在匆匆赶回的时候,若不是靠着这些烈焰般的灯火,只怕会痛苦的跌倒在一地落花之中。
一朵落花从半掩的轩闯外飘入,落在百里九歌的脸颊上,立刻就被泪水打湿,湿软的沾在那里。
她从痛苦的梦中醒来,坠入了这比梦境更要残酷的现实中。
“墨漓”动动唇角,百里九歌庆幸,自己还有力气发出声音。
她看见,他就坐在床头,那如画的眉目拧成揪心的姿态,眸底是怒涛的痛,在四目相对之间,如尖利的剑刺入了百里九歌的深心。
她不知自己是哪来的力气,就这么嚎啕出声:“墨漓,你怎能这样对待我又怎能这样对待你自己”
墨漓紧紧握住百里九歌的手,这小手,现在已和他的手一般冰了。他叹息,这样呼出一口,仿佛将心血都要呕出来了。
旁边,御风他们三个都在。文鸯哭丧着脸,哽咽的说:“世子殿下,我错了”
墨漓无言,只觉得很累、很难受,仿佛点滴流逝的时间也在将他的血液一丝丝抽走。
他疲惫的没有心力再责备文鸯,挥挥手,令他们都出去了。
安静下来的卧房里,只有一灯如豆。两人相缠在一起的呼吸,像是饮不尽的苦涩,一寸寸苦断了肝肠。
百里九歌铮铮的盯着墨漓,含泪嗤道:“若不是我逼问文鸯,你便要一直瞒着我,直到你阳寿尽了的那一日才告诉我吗这无异于将我打落十八层地狱,墨漓,你就算忍心这样对我,那你自己呢你想成全周国,成全你的子民,可又有谁来成全你有吗”
“九歌”
百里九歌喊道:“我不干,说什么都不干当初是你亲口答应我能杀死你的只有时间,既然你要食言,那我无论如何也让你食言不了”
墨漓的眸底一惊,已经明白了百里九歌要做什么。他在她起身要下榻的前一刻,紧紧扣住她的肩膀,想要让她重新躺下。
“你放开我”百里九歌悲痛交加的挣扎起来,“为什么我便要眼睁睁的看着你一日日的离死亡越来越近,为什么不让我去找姒珑墨漓,我想为你解咒啊,我不想看你每天都这么痛苦,我不想你为了责任而苟延残喘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九歌”墨漓想劝她冷静,可话到嘴边,却像是带着锋利的倒刺般,刺得他喉中满是血腥。
他没有立场劝她。因为,是他自己不顾她的意愿做了决定,是他先定下了一条对她而言最是残酷的路。
他有何资格再安慰她、对她解释
无力的感觉和对自己的恼怒,夹杂着埋藏在胸臆中那对命运的怨恨,瞬间燃作滔天业火,烧得墨漓的五脏六腑焦黑、流出脓血,痛不欲生的滋味冲上四肢百骸。
这压抑太久的情绪,令他疯狂的什么也不愿再理会,只想和怀中的挚爱化作一团,远离这折磨的世事
他将百里九歌压在了榻上,癫狂的、绝望而掠夺的吻,像是一团的撕心裂肺的火焰,将两人灼烧。
扭曲的被褥上有着扭曲的并蒂莲,道道褶皱仿佛是将丝丝并蒂撕烂。百里九歌在疯狂的回吻间哽咽着,想着墨漓被阴阳咒消蚀得即将不久于人世,她便痛不欲生。
“墨漓,墨漓漓”
百里九歌痛心的哭着,粘稠的唇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