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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席话让众人松下一口气,而太医们又连忙叫了两个男人过来,将洛绮秀胸口那铁标杆锯断,这样洛绮秀才终于能躺在担架上,就这么被运走了
此刻,洛霞的脸色比石灰还要白,她指着那匹死了的疯马,强自控制颤抖的音节:“去查明那匹马的死因”
赶紧有兽医跌跌撞撞的去了,诊了一番后,宣布出的结果,与百里九歌所认为的别无二致那匹马,果然是被药物给毒疯了
这番话犹如带着一股强劲的凉风,顿时灌入了所有人心底。
人们相继交换了眼色。
这分明是个阴谋,眼下谁还看不明白
此刻洛霞的身边,那些年轻俊美的皇夫也忍不住议论起来。为首的那位皇夫,年纪最大,赫然正是皇长女洛霓裳的生父陈皇夫。
这陈皇夫走了出来,道:“这事情分明是有人蓄意谋害三皇女,陛下应该趁着此刻所有人都在这里,立刻对整个赛马场展开搜查。不然要是晚了,便给了犯人销毁罪证的时间。”
陈皇夫的话,洛霞觉得有理,便招了靳芝,道:“派人去搜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望着禁卫队一队一队的出动,密密麻麻的占满了偌大一片跑马场,百里九歌摸了摸后脑勺,指间沾上了冰冷粘稠的汗迹。
她下意识的靠近殷烈火,却听殷烈火正用着冰冷的语调,蚊声对着那关成道:“你是不是因为看出那匹马被人下了药,才将马调换给了三姐”
尔后是关成的回答,仅有一字:“嗯。”
百里九歌忍不住心下一惊。原来,今日这场惨剧本是针对烈火的
她望向墨漓,从他的眼底看到的是一抹了然,渐渐的凝成深不可测的漩涡,旋着怀疑和愤怒的情绪。
接着,只听墨漓低低耳语:“比赛的那四匹马昨日就已经选定,不能更改,所以,即便关成在牵马时发现烈火姑娘的马有异,也无马可换。”
所以,便想到换了三皇女的马吗
关成想保护烈火的这份意愿,百里九歌是知道的,可三皇女又何其无辜,刚才差一点就性命不保了都是那主使之人害的,如此歹毒,其心可诛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百里九歌随众人站在原地,等着那些禁卫军搜查全场。
经历了方才的意外,饶是此刻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她也觉得寒风太过料峭,冻得她直哆嗦,心下也越是不安了起来就像是,有什么更加糟糕的事情要发生了。
而很快的,百里九歌的这份预感就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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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鹿死谁手
约摸半个时辰后,四处搜查的禁卫军有了发现。。
只见一队禁卫军将士从马棚那边跑过来,将搜查到的物品捧在一张干净的布上,呈递到洛霞的面前,也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当见到那布面上的东西时,百里九歌倒抽一口气,墨漓眼神下沉,殷烈火怔住,关成也微微睁大了眼睛。
那竟是几枚金针和一包只剩下一半的药物。
金针此样物品将几人的心都吊了起来,不由交换了眼色。
随即就有太医过来,对那一包药物进行了检查,接着宣布:“女帝陛下,就是这包药粉令马匹疯癫失常,半包的药量,也的确能让马匹丧失性命。还有这金针”又检查了一遍金针,道:“那半包药粉就是涂抹在这些金针上,刺进马匹体内的。”
这样的推断,便让众人顺理成章的认为:是有人事先用金针对那匹马下了毒,但因着匆忙恐惧,没来得及销毁罪证,下完了药就逃跑了。
可那马棚是在整个看台都可以注视到的明显位置,众人实在不记得看到有谁进出了,只有负责牵马的四个人,还有马棚的那名马夫
马夫一时间,众人将怀疑的焦点都聚集在那人身上。
洛霞也立刻让禁卫军去将那名马夫提来。
那名马夫在搜查初开始时,就已经被钳制住了,这会儿禁卫军将他拎了过来,他在中间踉踉跄跄的走着,一双小眼睛里充满了颤抖的光,仿佛是在强行将碎光聚拢,可还是不敌洛霞威严的目光。
“把头抬起来。”洛霞望着跪地的马夫,威严凛然的发命。
那马夫哆嗦的厉害,呜咽着终于抬起了头,可目光仍在闪避,根本就不敢去看洛霞。
这般模样看在众人眼里,无外乎就是个“做贼心虚”的表现。
那陈皇夫当堂喝道:“你要是真的问心无愧,就将你知道的一五一十都交代出来。陛下明察秋毫,你又何至于紧张到这个程度”
那马夫被这么一吓唬,竟是连跪都跪不住了,惨白着一张脸歇斯底里的呼道:“小的知错小的知错小的也是受人胁迫,才给马匹下毒的啊”
众人大吃一惊。
百里九歌的心中,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
洛霞定下心神,冷然道:“你说清楚,朕饶你死罪”
“谢、谢陛下不杀之恩,小的全都说”
那马夫连滚带爬的到了洛霞跟前,蓦然恐惧的朝着百里九歌他们这边看了一眼,接着便指向这边,“是、是五皇女让小的做的,五皇女用小人的女儿要挟小人”
话音落,激起一片哗然。
瞬时间,各种刺眼的目光全都落到了殷烈火身上。那是惊讶的、愤怒的、谴责的、厌恶的目光,这种种色彩,就像是时光回到了当年的朝都,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用着相同的眼光看着坐在轮椅上那颓废凋零的女子,犹如在看着一个不容于天的异类。
就连洛霞的目光,也渐渐变得冰冷,遥远的仿佛是陌路之人。
“烈火”百里九歌忍不住喃喃。
事到如今,她已看得明彻。想来,幕后黑手定是见烈火和洛绮秀换了马,不得不临时又出一计,命马夫将金针和药物丢在了马棚里,嫁祸烈火蓄意谋害洛绮秀
百里九歌纤弱的身躯抖动得厉害,宛如在狂风中仍坚强挺立于枝头的红叶。
被人陷害、百口莫辩的滋味,她太清楚了。从前被百里紫茹陷害、被殷浩宸退婚之时,何尝不是现在这样的一番光景
可自己素来洒脱恣意,那时候懒得将俗人俗世放在心上介怀,但烈火不同烈火,原就不是自己这般脾性之人
不由的望向殷烈火,这一瞬,百里九歌被她脸上的神色所震动。2yt。没有想到,殷烈火竟是那般平静,如残花般凋零的望着四周,却浑身充斥着一股冷绝如修罗的气息。
殷烈火幽幽喃喃:“有谁看见是这马夫对马匹下得毒么他说是受了本皇女的指使,亲自下毒,诸位就都要信他,而不信本皇女么”
这般一说,众人又相继犹疑了些。这两人毕竟一个是皇女一个是马夫,要是真的仅凭一个马夫之言就将罪行定在五皇女身上,这确实说不过去。
殷烈火冷哼一声,鄙薄的吟道:“何况,这马夫适才说了,他是将药粉沾在金针上,扎入了马匹的身体中本皇女觉得,要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早在比赛之前,马棚里就已经乱套了。被那么多针扎了的马,还会一声不吭、乖乖的被人牵出来比赛吗”
这众人面面相觑。好像,是这么回事啊。
眼看着殷烈火这几句话,便将不利的形势扭转过来,百里九歌狂跳着的心脏终于放松了些许。
她看着殷烈火魔魅眼底的冷然,再看向墨漓温润如水的淡淡神色,握了握拳,接着便拉住墨漓的手,在袖子下紧紧的将他的大手捏了捏。
朝着他嗔怪一笑:墨漓,烈火果真是习得你几分真传了,此刻这架势,和你当初审问名柘寺纵火案时,还真有些相似呢。
周遭充满了诡异的寂静,那马夫也在艰难的喘息,上气不接下气,反衬的便是殷烈火虚茫的笑,冷的像是腊月的雪原,万径人踪灭。
“母皇。”她放柔了声音,优雅而庄重的阐述:“比赛之前,马棚一直很安静,所以儿臣以为下毒之人定然不是通过金针下毒,而是以喂食的方式,让马匹神不知鬼不觉的吃进毒药。另外”
她轻轻指了指那匹死了的疯马,“那匹马头上的花签上,写的不是三姐的名字,而是儿臣的名字。也便是说,这匹马原本应该是分到儿臣头上的但儿臣的侍郎牵马时没有注意,牵错了马,这才令儿臣逃过一劫,可却连累了三姐”
怅惘的叹了口气,道:“母皇,若真的是儿臣指使马夫对马匹下毒,那只要下给三姐的马就好了,断不用下给自己的马,而再让侍郎错牵,这么做只会多此一举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