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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漓”百里九歌澄澈的笑了。最是喜欢被他握住小手,那独属于他的冰凉触感,温柔的无法形容,更有着难以言喻的魔力,抚平了百里九歌此刻的焦躁。
她朝着靳芝平静爽朗的笑了:“靳丞相,不论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我真的不是河洛国的皇女,你找错人了。还有,刚才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反驳你,我要向你道歉。”
反握住墨漓的手,笑着望了他一眼,对靳芝道:“就这样了,我先回去。墨漓身子骨不好,我还要伺候他早些休息呢。靳丞相,告辞了”
她说走便走,靳芝对此也无可奈何,原本满腔的激动欣喜,这会儿也如同烧红的炭火被泼了一盆子冷水,只剩下余烬残灰了。
略略思考片刻,靳芝决定先回使节驿馆,继续在朝都待上一段时间。正好此时元皇后也已经发落了容右相和容晖,便亲自安排人手,护送靳芝去使节驿馆。
巍峨宏伟的赤红宫门前,此刻,洒满昏红的天光,投在一树树伸展出宫墙的刺槐上,一地的斑驳乱影。
宾客们这会儿已散去了大多数,当百里九歌和墨漓踏过布满碎光的汉白玉,来到他们的马车前时,整个宫门驰道,已然空旷。
两人上了车,御风轻挥马鞭,驾车朝着世子府而去。
“墨漓”坐在车厢里的百里九歌,嗅着浅而醉人的昙花香,主动说道:“今日真的好险,幸亏烈火和元皇后将殷如意搬出来了墨漓,烈火的举动是你授意的吧”
墨漓神色微动,对于百里九歌愈发能看出他的心思这一事,百感交集。他不愿她太靠近那些尔虞我诈的城府,可心中却又涌动着温暖和感激。
“九歌”终是发自内心的笑了,轻轻点头。
见墨漓承认,百里九歌也是心中一喜,可旋即又露出烦恼的面色,嘟囔:“虽然那靳芝算是帮了我一把,可惹上她这个麻烦真够我解释的,你看她到现在还不信我说的话呢,非说我是那什么五皇女洛相思。真是我是壬午年七月初六出生的又怎样,烈火和顾怜不都是吗”
这会儿一提到顾怜,百里九歌略略一怔,接着毫无保留的说道:“墨漓,我左肩上那个洛水仙子的刺青,就是顾怜按照她肩上的纹样给我刺了个一模一样的。我记得顾怜说过她天生就有那枚胎记,所以”不言而喻。
墨漓也微有吃惊,“顾姑娘会是河洛的皇女”
百里九歌点点头道:“看这样子就应该是她啊,我现在还真拿不准该不该告诉顾怜。万一她不是,那我岂不是给了她一个好大的希望然后又将她推回绝望中么我都不好意思再伤害顾怜了”
见她说到后面,声音变低,脑袋也耷拉下去,墨漓又怎会不明白,她是因着前些日子顾怜与他的那些事而犹豫纠结呢
徐徐浅叹,似是叹自己才是惹她伤心的根源,墨漓心疼的揽了百里九歌在怀,让她能枕靠在自己胸膛上。
缓抚着百里九歌的后背,她后背的衣服上,还有方才撕扯间被禁卫军撕开的部分。墨漓只觉得心中不断的涌出对她的疼惜,堆积成厚厚的雪,让他忍不住俯首,柔和的吻了吻百里九歌的额头。
“墨墨漓”脸腾地一红,“你、你干嘛突然亲我啊。”
墨漓忍俊不禁,将百里九歌收拢得更紧,低声喃喃:“让你受委屈了”
“没事,我不委屈。”展颜一笑,明媚如虹。
就在这时,马车外,御风的声音传来。
“世子殿下,世子妃,有人拦住了马车”顿了顿,又道:“是芳菲馆的顾怜姑娘。”
什么是顾怜百里九歌实在没有想到,连忙脱开墨漓的怀抱,率先扬起车帘看了过去。
只见马车这会儿就走在一条小道上,前方路当间立着一人,一身藤青曳罗靡子长裙,精美的祥云髻上戴着一枚四蝴蝶银步摇发出叮咚脆响,略翘的眼角透着一抹浅媚,琼口瑶鼻,几许柔弱,确是顾怜无疑。
百里九歌诧然:“顾怜,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找我还是找墨漓”
这般问着,心中委实有点担心顾怜又对墨漓示好,可不料顾怜只是笑道:“河洛国五皇女的事情,我听说了。”
“什么”百里九歌惊讶。是谁给顾怜提供得情报,这也太快了吧
顾怜绾唇一笑:“九歌,你不要惊讶,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的。纵然你我之间发生了些不愉快的摩擦,但我们仍旧是好姐妹,这一点在我心里不会变,相信在你心里也是一样。所以”她笑得渴切,却又仿佛是从遥远雪山上传来似的,若即若离。
“所以,九歌,我想麻烦你将我引荐给河洛国的靳丞相。如果我真的是河洛国的五皇女,那我很想见见我的亲生父母。”
这对百里九歌而言,本该是一件义不容辞的事。可是不知为何,在顾怜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她的心里所感受到的,竟是一种苍凉。
顾怜她,终究是想着脱离风月之地,甚至是想着攀龙附凤、趋炎附势吗为什么就不能醉心于舞蹈之中,那样哪怕是贫贱低廉,也是有灵魂有傲骨的。可如今的顾怜却
百里九歌轻唏。罢了,人各有志,何可思量。既是顾怜的选择,只要她往后莫要后悔就行。何况回眸望了墨漓一眼何况顾怜喜欢墨漓,若顾怜认祖归宗了,同样也能保护墨漓。
于是道:“我答应你。事不宜迟,你上车来吧。墨漓、御风,我们转道去使节驿馆那里一趟。”
顾怜露出喜悦的笑容,将手递给百里九歌,被她拉上了车,却意外的没有与墨漓讲话,而是望着窗外,仿佛在深思什么。
后来,百里九歌将顾怜引荐给了靳芝,自然的又令靳芝大吃一惊。
在了解了顾怜的生平之后,靳芝再度被狂喜的情绪占领,恭恭敬敬将顾怜请去主厅,还特意对百里九歌表达了感谢之情。
对此百里九歌也无谓了,能帮到顾怜也算是好了。此件事毕,她与墨漓回返世子府。
只是,在返程的路上,却是恰好要经过芳菲馆。
当马车行进到芳菲馆门口时,只见一群花枝招展的年轻姑娘跑了出来,差一点撞在马车上,惹得御风赶紧刹车,脸都黑了。
百里九歌扶好了墨漓,掀了半边窗帘,见那群女子正是平日里素爱找顾怜麻烦的那几位,为首的那个,就是黛黛。
黛黛显然是不知道百里九歌便是白蔷,更不知她就坐在马车里,反还在大声抱怨着:“那顾怜还真是有人提携了就忘乎所以,以为攀上河洛的丞相了不起呢就她那德性,还是什么河洛的皇女天塌下来我都不信”
接着又有个姑娘说:“还不是那位墨漪公子闲得发慌,第一时间就把宫里的事告诉顾怜了,竟说什么河洛国皇女天生左肩上就有洛水仙子的胎记,你们说这事好不好笑”
这些女子一听见“洛水仙子的胎记”几个字,不知为何脸色全都变了,变的煞是奇怪。百里九歌就在马车里看着,这会儿竟也看不懂她们到底是个什么表情了。
却只看到黛黛的笑容蓦然扩大,带着恶毒的算计,耻笑起来:“没想到事情这样凑巧姐妹们,这个热闹咱们不凑白不凑,到时候看顾怜不哭得喊爹喊娘”
这话让百里九歌皱起了眉毛,虽然听不懂,但潜意识里觉得,河洛五皇女的这件事,定不像自己和顾怜想的那样顺利。还有那墨漪也不知在搞什么名堂,这么多舌,真懒得搭理。
再回到世子府的时候,半边天空已染作鸦青色,交杂着血一般的红晕。
百里九歌挽着墨漓去了卧房休息,接着自己去做了些点心,又打了水,用内力轰热,送去给墨漓,一如从前的每一天,尽心尽力的服侍他更衣、歇息
这晚,想是太累了,百里九歌睡得很沉很沉。
翌日醒来的时候,身旁见怪不怪的没了人。百里九歌询问了御雷,知道墨漓是去了右相府,她这才想起,昨日殷浩宜将那烂摊子丢给了元皇后,元皇后很快就对右相府进行了发落,这会儿也不知道右相府变成了怎样的光景
想来,墨漓定是去看容微君了吧。
百里九歌本也想去的,可是一查看厨房的食材没有了,便决定还是去做采购。
此时,那描着昙花的雪白锦缎马车,已然停在了右相府门口。墨漓徐徐下车,望着那原本光辉的右相府牌匾已然被卸掉,眸子,淡淡下沉。
整个右相府,这会儿都在忙,看起来鸡飞狗跳。下人们怀揣家当,一个接一个的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