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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敢让侯爷等,伯父必早到,备下酒宴静候。”
李牧摆了摆手,道:“行啦,一顿饭而已,谁等谁都一样。这份章程十分不错,署上工商局的名头,呈给陛下御览,若陛下那儿没有意见,就拿着去见突厥人,把条款与他说明白,三个月内需要交货的订单,也一件件说清楚。突厥人看似鲁莽,实则奸诈,一定要痛陈利弊,告诉他们,现在的政策,乃是大唐不计前嫌,帮助突厥部族,争取到这些机会殊为不易,让他们好生珍惜着。若订单出了差错,休怪内务府无情了。”
“下官明白!”
李牧皱眉道:“许继啊,我怎么看你这么不顺眼啊!”
许继吓得话都说不明白了,哆哆嗦嗦问道:“侯爷,下官哪里做错了,还是说错了什么?”
李牧指了指长孙冲,道:“回头教教他,内务府的人,该怎么跟外人打交道。气质这一块,小许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赶紧滚吧,看着就烦!”
长孙冲连忙应声,拽着仍不知发生什么的许继往外走。秦怀道也想跟着溜出去,被李牧一鞭子抽清醒了,老老实实地站回圈里,继续背他的之乎者也了。
……
翌日,卯时,两仪殿前。排队等着进殿的百官,都被眼前透亮的琉璃窗给震撼了。
有资格上朝的,至少也是五品。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家里都有那么一两块琉璃,但都是当宝石收藏,轻易不示人的。乍见一人来高的巨大琉璃,如此透亮,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倒影,都禁不住啧啧称奇。在李牧宣布他掌握了炼制琉璃的技术之前,上哪儿能看到这么大块的琉璃去?
实物就在眼前,想不承认也不可能。看着这座在朝阳下熠熠生辉的大殿,不可否认的是,众人都隐隐约约地产生了一种‘与有荣焉’的感受。这就是大唐的议政所在啊,追溯古今,也没有这么‘金碧辉煌’的了。
看着看着,便有人动了心思。坊间早就有人议论了,说是这琉璃的价格,已经没有从前那么贵了。经过李牧的几次改良,现在他制作出的透明琉璃价格,已经与白银差不多少了。
要知道,原来的琉璃,分五彩,七彩等等,最贵的价值与黄金相若。但即便这样,仍有价无市,所以谁得了一块琉璃,都当成宝贝一样。李牧最开始展示琉璃的时候,也说过这琉璃的造价不便宜,却没有说价格,而如今坊间的价格,显然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若是真的与白银等价,似乎也不是那么完全不可接受。就算不能像眼前这座宫殿一样,整个都换成琉璃的窗户,但若只是改造一个书房,或者改造一个大堂,万把贯钱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万贯钱虽然不少,但是若能有一个琉璃窗的书房,待人接客那是什么面子啊!
不少大臣都在心里头盘算着,忽然,高公公一声喝,殿门缓缓打开,众人才收拢了心思,迈步进了大殿。分文武两班站定,李世民也坐到了龙椅之上,偷着打了个哈欠,正襟危坐,轻咳一声,高公公尖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关于土地新政事宜,臣有本奏。”魏征第一个站出来,高举笏板。李世民‘嗯’了一声,示意魏征可以说了。
“臣详细查阅过了晋、魏、隋等朝代关于土地的制度,历朝历代开国之时,皆以求稳为主,对地方门阀世家……”
魏征显然是做了一定的准备,滔滔不绝地讲着,主旨只有一个,为了保障地方的稳定,应给予当地门阀大族等一定的优渥政策,即便肯定四海之内皆王土,也应保留其原有的土地,以防产生动乱。今日李牧没有来上朝,给魏征以极大的自信,因为没人是他的对手了,若李牧在场,他即便说,也不敢如此夸夸其谈。
魏征足足说了半个时辰,痛陈利弊,直到李世民拄着胳膊都睡了个回笼觉了,他才抿了抿干裂的嘴唇,道了一声‘臣说完了’。
李世民压根也没听他说什么,因为他主意已定,改制势在必行。就算失败,他也要试一把。所以在魏征说了第三局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启了过滤模式。
但当皇帝就是这点不好,不能随心所欲,该有的流程必须得有,李世民见魏征说完了,习惯性地说道:“魏爱卿的意见已经很明确了,有哪位爱卿,还有不同的意见啊?”
“臣启奏。”
“哪位?”李世民放眼望去,没看到声音来源,仔细瞅了眼,才看到门口站着的一个绿袍,笑道:“冲儿,今天又是你替李牧来上朝了啊?你的恩师又干什么去了?”
长孙冲站出来,恭敬道:“恩师在读书,备考春闱。关于土地之事,恩师说,他该说的已经都说过了,剩下的事情不想再管。臣在内务府皇产局任职,这是臣的分内之事,所以今天臣来了。”
“哦。”李世民心道,昨天李牧果然是生气了,这小子还真敢跟朕甩脸子。不过此时也不是计较的时候,他看了看长孙冲,满怀担忧地问道:“冲儿,你有信心么?”
“臣没有信心,但臣会竭尽全力,执行恩师的意志。”
“好吧、”看着长孙冲目光灼灼的眼神,李世民点了点头,道:“那你说吧,有什么不同的见解。”
长孙冲行了个礼,然后转向魏征,冷哼一声,道:“魏公所言,臣没有见解,恩师说过,顺昌逆亡,没有讨价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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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章 当殿质询
“你!”
这是魏征第二次遭到长孙冲抢白,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小辈,当着这么多人面前顶撞自己,魏征不禁怒从心头起,呵斥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长孙冲凌然不惧,道:“魏公,晚辈没有任何不尊敬的意思,但恩师教导,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长孙冲不止是匹夫,还身兼内务府皇产局处长之责,于公于私,都有说话的份!”
魏征再次被噎,气得说不出话来。长孙无忌听到魏征数落自己的儿子,心里也是非常不舒服,此时也站出来道:“陛下,犬子虽无状,却也是遵师命,履行职责,臣窃以为魏公所言不妥。”
王境泽瞅瞅眼前的状况,站了出来,道:“臣以为魏公所言甚是!反而国舅所言失当,长孙冲是国舅之子,出言袒护,有失公允!”
又有人站出来:“臣以为……”
“都闭嘴!”
李世民打断了所有人的“以为”,站起来指着百官,道:“你们一个个,这以为,那以为,都有什么用?一个个都只顾着自己的私利,根本不想国家,不想朕,不想想现在朝廷有多难!只会嘴皮上的功夫,实事一点也不做!你们就不能学一学李牧?看看他是怎么做的!”
王境泽适时捧哏道:“陛下此言何意?李牧除了嚣张跋扈,炫耀钱财之外,他做了什么实事了!”
“呵!”李世民冷笑一声,道:“旁的不说,诸位若不是眼瞎,退朝之后去东城看看,偌大一个工厂,全部都是李牧垫钱建设。将近二十万贯的投入,未来将会用于生产大唐军队所需的兵器甲胄,这种事情怎么不见你们谁站出来去做啊!”
“李牧来到长安将近一年,修建工厂,修葺长安城巷道等等,已经为朕垫了超过五十万贯以上!朕要是多几个这样的臣子,还需要改制么?你们一个个赚得盆板钵满,却连一点赋税都要推搪,朕欲改制,你们拿前朝给朕举例,朕真是不知尔等是何居心!从今天开始,谁在说拖后腿的话,就给朕滚回家去反省,想明白自己的屁股坐在谁的板凳上,想明白自己是为了什么做官再回来,想不明白,就上个折子告老,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这样的话已经很重了,而且意有所指,按常理来说,首当其中的魏征若是要面子,此刻就应该提出告老,但魏征没有,他知道现在门阀的势力已经非常微弱了,若他再退了,朝中将一个能挺得住的人都没有了。王珪虽然算个人物,但他性格偏软,遇到硬茬就完蛋,王境泽虽是一个中坚力量,但他根基薄弱,遇到大事的时候,没有他说话的机会。
魏征抿了抿嘴,道:“陛下既然如此决断,臣也无话可说,但臣想知道所谓新政的具体细节,是否可行,还需讨论。”
李世民看向长孙冲,长孙冲道:“皇产局已准备好具体方案,请陛下御览。”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准备好的奏折,便要呈给李世民,李世民摆了下手,道:“朕不必看,你直接当着百官的面讲,不妥之处,集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