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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叶流云沉吟着,慢慢摇头,说道,“阶级等级的观念,在这些人的脑海中根深蒂固。尤为可笑的是,世家还没有嫌弃他们,他们反倒开始厌恶起自己的出身了。”
“一个人,从小到大,所接触的人,所听到的事,无一不在告诉他们,世家拥有特权,世家公子无需努力,便能轻而易举的在朝堂上崭露头角,他们很难不认同和附和这样的观点。;;;;;;;;;;;;;;;”
“认同、附和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他们因此产生了局限性。困在自己的那一方小小的天地中无可自拔,望不见他人的半点长处,只一心想着,羡慕着,仇恨着。”
叶流云似乎想起了曾经接触过的某些人,眼眸中逐渐透出了悲凉的寒意,“他们其实并不反对特权,他们所痛恨的,不过是自己没有拥有特权。他们看不到,西北军中,阵亡的半数将领,皆出自世家大族。他们更看不到,他们引以为傲的才学,在世家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人,总是如此。”梅长歌若有所思的蹙起眉头,安慰道,“永远只看到对自己有利的,看不到对自己不利的。这个世上,又有谁会承认自己天生和旁人差了一截呢”
“倒不是天生差了什么,只要他们能够认清现实,愿意付出更多的努力,未必不能创造出一个新的世家大族出来。”叶流云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不知是想宽慰梅长歌,还是想要宽慰自己纠结的内心。
“叶缺看的通透,那些学生们可不会这么想,如此紧要的关头,同心协力的护着李守素,也是等同于护着他们自己。”梅长歌似乎并不以为意,只在温和的陈述观点。
叶流云想了一会,认同的点点头,说道,“看起来,太学中夹杂的势力还不少,起码秦越和萧相都在里面安插了人手。”
“这是毋庸置疑的。”梅长歌立即说道,“世家的实力放在那里,不管是芝麻绿豆大小的官职,有母族这座巍峨雄伟的大山,谁都要思量一番,能够做手脚的,不过太学里的这批人。这样一块香饽饽,被人惦记上,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要知道,人一旦拥有的东西多了,收买起来,便相对的难了。”
“既不是萧相,我们也还没有出手,李守素不会干这般自毁长城的事情。那么,现在有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
叶流云说了这会子话,正觉得嘴巴里有些干涩,还未等她动手,却见叶缺适时的递了杯凉茶过来,她眉开眼笑的接了,一口饮下,全然不顾梅长歌嘲讽的眼神。
“此等好茶,竟让你这头大水牛给喝了,真是暴殄天物。”梅长歌摇摇头,看起来十分惋惜的样子。
“这事究竟是谁干的”叶流云此刻的神情,是前所未见的冷厉,双眸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令人不敢直视。
“我可以帮着查一查。”梅长歌微微弯腰,凑近了说道,“有病人的地方,便有我的用武之地,只要”
“可是,长歌啊。”叶流云看他一眼,犹豫再三,仍是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不管是谁做的,目标自然同我们一样,看准了科考这块肥肉,想要做些什么,我们不得而知。倘若和我们目的一致,倒是省了不少功夫,但若是利益截然相反,咱们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还有三天,只有三天了。”叶流云眼睛微眯,陷入深深的无力中,“无论如何,都来不及了。”
“我看未必。”叶缺见叶流云神色黯淡,似是心绪黯淡,终是忍不住说道,“我们既已答应了萧相的请求,那么,在某些事情上,便不是对手,而是同盟。无论这个联盟的形式是如何的松散,在关键的时刻,还是能够拿来用一用的。”
叶缺见叶流云投来的目光,不由得心头一颤,垂下了眼帘,“梅长歌毕竟只是大夫,他们愿意付出巨额的金钱,给予常人没有的尊重,但这件事,明显关系族中事务,没有多日苦心经营,恐怕难以有所收获,只能从内部下手。”
“基于此,我认为萧相这个路子,反倒是最容易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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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存在即为合理
“你说的,倒是可行,至少值得一试。”在炎炎烈日下奔波了半天,又费了好大的心神,叶流云神色中,难掩疲乏之意,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
“别杵在院子里了。”梅长歌揉了揉叶流云的头顶,笑着安抚道,“天大的事情,也还有三天的时间可以处理,快回屋睡去吧。”
叶流云深深的看了梅长歌一眼,突然心生促狭之意,“若不是你特意呆在院中候着,我如今早已入眠,还用你来做好人”
“我好心提醒,怎么反倒成了恶人”梅长歌心知叶流云玩笑心起,苦着脸赔笑道,“得,得,得,我走了,把那个难缠的长卿还给你。”
“可别。”叶流云笑着摆摆手,推拒道,“等我睡了再说,今天真是乏了,”
说也有意思,明明身体已经疲乏的不行,嘴巴张的比水牛都大。可一旦躺到床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却像放电影似的,将这些天经历过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摆到叶流云眼前。
不知是天气热得让人心生烦躁,还是心中藏着的事情太多,这一夜,叶流云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打滚,很长时间都无法进入梦乡。
她坐起身,想了想,赤着足,走到了窗前。
薄薄的窗纱,透着淡淡的月光。
叶流云知道,梅园的窗纱,俱是市面上极罕见的珍品,以大胤浅薄的工艺水平,其实很难薄到这样的程度。
寻常人家要是得了一匹,必是小心翼翼的藏着,做两身衣裳,合适的时候拿出来炫耀一下,绝不会有人像梅长卿这般阔气的拿来做窗纱。
叶流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哀怨的声响落在空旷的屋中,依稀可以听见若有似无的回音。
她还想要什么呢
只要她想,叶流云可以有钱,很有钱的那种有钱。
她可以过着他人穷极一生,都无法想象的奢靡生活。
只要
只要她忘记仇恨,放下执念,她叶流云的人生,很容易从阴冷的黑白,变得五彩斑斓。
但她不想,她不要。
哪怕,她要用她的一生来反抗。
叶流云推开窗户,面上浮起淡淡的笑意,她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做到何种地步,达到何种目的。
她唯一可以确信的是,她要一直一直的走下去。
也许,叶流云想要反抗的,不是屠杀整个叶家村的暴徒,也不是毁掉叶明将军整个人生的仇人,而是这个腐朽没落的王朝,这个处处透着不公,却又合理存在着的一系列或荒诞,或有序的制度。
叶流云有时会觉得,比如今夜,她会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到了可笑的地步。
是啊,蜉蝣撼大树,何其可笑,何其无畏。
“还没睡吗”叶缺披着外袍,露出里面纯白色的棉麻睡衣,他温和的目光注视着面色冷凌的叶流云,轻轻一笑,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叶流云好端端的,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她低着头,看了看自己光着的脚,刺溜一下跳到床上,颤巍巍的抱紧了毯子。
这一刻,叶流云的脑海中,全然没有家国天下,没有世家寒门,她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糟了糟了,要是被叶缺发现她竟然不穿鞋,就敢踩到地砖上,她就死定了。
叶流云的仓皇逃窜,落在叶缺眼中,只是轻描淡写的微微一笑。
叶缺跳过窗台,顺手合上,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叶流云。
他缓缓的蹲下身子,掀开薄毯,将叶流云冰冷的双足抱在怀中,“怎么这么凉”
“我”叶流云深吸一口气,准备勇敢而坦然的承认自己的错误,却听到叶缺说道,“以后不要这样了。”
“哦。”叶流云抿着嘴唇,眸中闪过极复杂的神情,躺了下来,“有些心烦,睡不着。”
叶缺没好气的说道,“你什么都不干,我都能养你一辈子,可你偏偏”
他揉了揉叶流云的脚,觉得已经有些发热,这才放了回去,“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这世上的万事万物,既然存在了,便是合理的。”
“一切的因果循环,皆有原因,无一例外。所以,你到底是在担忧什么呢,难道就不能说来听一听,辩一辩吗”
叶流云拉了毯子,遮住半边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