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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向着叶缺的方向走了几步,面对陈留,背对大门。
陈留笑的依然慈祥,满身的肥肉亦跟着抖动,他一边和叶流云说着话,一边将左手伸进袖中,说道,“叶掌柜与四皇子相熟,不知能否替我美言几句,以免无端受牢狱之苦。这是几张银票,还望叶掌柜笑纳。”
刹那间,寒风倒灌,陈留似是失手,数张银票翻飞,遮了叶流云的视线。
短暂的间隙中,一柄闪着蓝光的匕首被陈留握在掌间,斜刺而出。
一旁永远板着脸,不苟言笑的叶缺早有准备,恰到好处的出手,完美无缺的角度,一脚下去,砰地一声,陈留沉重的身躯落地,无数刀剑架起,今夜的战斗还没开始,就已停止。
“你”陈留一愣,随即觉察,没有防备的人,不是叶流云,而是他自己。
叶流云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把人都带回去,我要一个一个审问。”
陈留的暴力前兆如此明显,还真当她是傻的吗
鼻孔张大,是一种有效的非语言信息,表明一个人将要做出某一个动作,这个动作不一定是指暴力行为,可以是爬一段陡峭的楼梯,也可以是移动一个沉重的书橱。
人们需要为行动储备氧气,这是导致鼻孔扩张的主要原因。
但如果在一个人的身上,同时看到诸如,注视地面,双脚摆成“斗拳姿势”,并伴随着鼻翼扩张,尤其是正好身处于一个危险环境中的时候,最好早作准备。
要是连这么明显的暴力征兆都看不出来,叶流云早就死过无数次了。
叶流云对待自己的猎物,一向都很有耐性。
她耐着性子,和陈留交谈许久的原因,自然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一招毙敌。
罪犯与审案者之间,说到底,就是一场没有流血,却又惊心动魄的心理战,谁先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谁就输了。
提前数秒的先知,不仅让叶流云免遭毒手,也在陈留的内心中,留下一道突破口,等待问案之时,便会达到应有的效果。
悬挂在米店上方长达十数年的招牌,被某个粗鲁的兵士击落,碎成两半。
裂痕从陈字正中间分开,将偏旁部首和东西南北的东,巧妙的分隔开,叶流云静静的看着,一家老店用这样的方式消亡,心中有一丝淡而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有什么不对吗”叶缺小声问道,满脸紧张。
“叶缺。”叶流云颇有些无语,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我教你如何察言观色,探寻人心,不是用在这种小事上的。”
“怎么会是小事”叶缺心中忐忑,不知如何表达,“你做的都是大事。”
“世间诸多事,唯有生死,才是大事。”
今夜,月色明亮,星光黯淡。
叶流云仰着头,任由头上兜帽滑落,现出青丝如瀑,“叶缺,你该有你的人生,而不是在一个虚无飘渺的誓言中消磨自己有限的生命。”
叶缺默然不语,眼前的人,明明看遍天下人心,为何独独不明白他的心意。
又或是早已明了,却不愿承认。
如此一番搅合,本就不甚明了的一丝疑虑,就像被这夜半的风一吹,没影了。
“回了,回了。”叶流云催促道,“天大的事情,等明天睡醒了再说。”
“好。”叶缺宠溺的笑了笑,说道,“可要去夜市买一碗滚烫的酒酿暖暖身子”
“额。”叶流云眼冒星光,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一脸正色的拒绝道,“不行,才瘦了一点,不能再吃了。”
“走啦走啦。”叶缺不理,拉了她的手,紧走两步,“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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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逃脱
不得不说,大胤的朝堂虽然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各派势力刀光剑影,寸步不让,但民间的商业还是呈现出欣欣向荣,百花齐放的态势。
已近子时,夜市仍然热闹,商品的种类也不仅仅局限于吃食。偶尔还能见到几个身着异族服饰的少男少女,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一碗滚烫的酒酿下肚,叶流云满足的神情,活像一只高贵慵懒的猫,她眼巴巴的望着叶缺的碗,可怜兮兮的问道,“你还吃不吃了”
叶缺一时无语,笑着说道,“你不是说不吃来着,怎么比我吃的还快”
“都怪你啦。”叶流云嗔怒道,“吃这一顿,我要跑多久,才能消化掉啊。”
话虽如此,叶流云仍一脸渴望的看着叶缺,笑眯眯的问道,“要不然,再要一碗”
叶流云一向对人员密集,鱼龙混杂的夜市情有独钟,她习惯于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默默的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们,仔细揣摩他们脸上细微的表情。
然而今天,叶流云显然心不在焉。
陈家铺子的事情,依然在她脑中盘恒,她始终觉得,有什么地方是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的。
到底有什么不对呢叶流云并没有头绪,只是多年积累的经验,和曾经无数次救过她的直觉,告诉她,意外或许正在发生。
怎么说呢,总体上的感觉是太过容易了一些。
陈家米店相当于鞑靼人在青州的据点,细作的等级,想必是不低的,抓捕这样的人,叶流云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的。
她动用了十倍于敌的秦越亲兵,甚至亲自出现在了陈留的面前,这在从前,是肯定不会发生的。
无论前世今生,叶流云从来都是惜命如金的,她从不愿身处险境,直面危险。
更何况,她的专长是发现问题,找出答案,而不是在战场上与敌人厮杀。
今夜的行动,叶流云是冒了一些风险的。
被逼到绝境的敌国细作,做出任何事情,都在意料之中。
卖酒酿的摊子旁边,就是玩杂耍的手艺人。
一口烈酒喷出,形成一条极为壮观的火龙,几个孩子一边拍手叫好,一边悄悄的往旁边让了让,似乎有些紧张。
身处一旁的叶流云仿佛能够感受到火苗炙热的温度,她的心中突然茅塞顿开,一阵清明。
“快走”
叶缺不明所以的抬头,正看到叶流云着急的面孔,赶忙拍了几枚铜板,忙不迭的跟着叶流云向着刺史府的方向跑去。
打更的更夫,一摇一晃的走着,有节奏的敲着手中的铜锣。
和喧闹的夜市相比,街道始终一片静谧,叶流云越跑越快,只听见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中响起。
叶流云心中暗叹不好,满是懊恼。
陈留暴起伤人,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他由始至终都是平静的好似一滩死水,不见半点紧张。
是的,这正是被叶流云遗忘的地方。
计划被发现的紧张,被同盟者出卖的紧张,即将动手的紧张,这些本该有的情绪,都没有出现在陈留的身上。
只能说明,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既然早有准备,为何不逃走,为何要等着大批亲兵上门,为何还要在被包围,明知逃跑无望的情况下反抗,这些都是不同寻常的疑点。
叶流云必须马上见到陈留,重新定义他的行为。
希望,还来得及。
离刺史府仅有一个街口的时候,叶流云终于发现了她一直苦苦追赶的队伍,只是可惜,惨状已生,为时已晚。
凶手手段极为残忍,却又极为高超。
尸体上的伤口数量非常多,并且巧妙的避开了几乎所有可能导致大出血的动脉。
凶手的意图非常明显,他希望用最缓慢的死亡方式杀死对手,看着对手痛苦的呻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变态的快感,能够让他的内心获得极大的满足,同时,又是一个极为自信的人。
行凶的距离,离刺史府极近,能够在不惊动府中剩余亲兵的同时,快速而又缓慢的杀人,本身就需要极大的胆量和高超的执行力。
叶流云脚下,是数十具惨死的尸体,大量的粘稠血液,铺满了整条街道,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脚底有些挪不动步子。
“要不要发求援令”叶缺的脸色微微发白,夜色下横七竖八的尸体,显得异常诡异,他担心叶流云受到惊吓。
“不必。”叶流云游目四周,满墙的鲜血,来不及逃脱的人群,像极了那一日曾经历过的屠杀。
她说过,她这一生,再也不要身处无能无力之境。
“我们已经迟了。”
月色朦胧,灯下有人影在闪。
手中弯刀仍在滴血,衣衫上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