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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之中,终是让他寻得了苦苦等待的那一页扁舟。
至此,足矣。
仰起头,看着抱住自己的人,他面色苍白,笑得很是满足,然而语调中却露出一点点委屈:“阿起,你终于……肯认我了?”
这一路,早就认定使君就是你了呢,但你却到现在,你才肯与我相认,为什么?
“……”皇起喉头微微动了一下,却是什么也没有说,似乎只是专心于平稳落地。
尚宫羽伸出染血的手,轻轻抚过皇起左脸上纵横的伤疤,目光迷离间,只觉心脏被利器划过般疼痛,不禁抬头看向皇起的眼睛,询问:“这些年……你、你都在北国?为何……从来不曾……不曾,回来过?”
接触到那样的目光,皇起别过头,却不作回答。半响涩声:“都说了不要看我的脸,美人会被吓到的……”
“嗯……是的、毁成这般,甚丑……”一滴泪,缓缓划过眼角,似乎有千万枚细密的针狠狠地刺穿了心脏,尚宫羽禁不住哽了声音,“所以,你……才会不愿意,和我相认?”
皇起只是微微松开了他,沉默不语。
感觉到皇起陡然一松的手,尚宫羽轻拍皇起的背,失而复得间,热泪长划而下,安慰:“你真傻,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可能……嫌弃你的。”
听得那样的低语,背后传来虽轻却异常坚定的触感,皇起心中一窒,复杂地看向他,眼底却是深深的阴霾。
………………………………
与君同在
见皇起仍是不语,尚宫羽垂下眼帘,手一翻,一枚精致的匕首出现在手心。
丝毫没有犹豫地转腕,顷刻间匕首深深划过脸颊,鲜血自脸颊滑落,串上了鬓边青丝,宛如一粒粒血色珍珠,颤颤巍巍挂在丝线上。
皇起一惊,慌忙夺过尚宫羽手中的匕首,那一串串血珠随着力道被甩落,转眼便没入砂石之中。
“你干什么!”惊怒之声炸响在耳边。
尚宫羽看着拧眉看着自己脸上伤口的皇起,看清了他眼中的焦灼之色,怔怔然却是笑了:“拧眉的习惯……还是没有,改掉呢……”
皇起听言,并不搭理他,只是拿出随身携带的简易疗伤工具,细细检查尚宫羽身上的伤口。
那样轻微的触感,尚宫羽心中升起从未有过的安宁,不禁闭了眼睛,让自己沉溺在这一刻的温暖,虚弱地喃喃:
“阿起,我甘愿,为你……自毁容貌……那样,你是不是……就愿意……变回以前?我们……我们一起变丑,谁也……不嫌弃谁……”
断断续续的话语飘落在空中,连成句子,仿佛有着某种奇异的力量般,皇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紧闭双眼面色苍白的尚宫羽。
一起变丑……谁也不嫌弃谁?
此生,皇起第一次听见如此简单却深情的话语,那样安定奇异的语调,像是最香醇的美酒,蛊惑着贪杯之人,直到那人醉死在美酒中方才肯罢休。
在那个瞬间,皇起几乎想要抛开一切,带着尚宫羽远走天涯。然而,紧紧是一瞬间的晃神,皇起的眸子陡然清明,看向仍自喃喃的尚宫羽,眼里闪过一丝痛苦,更多的则是冰冷。
这样的誓言,是由与自己有着杀母之仇的人说出,如何可以接受?更可悲的是,自己竟然还、爱着他。
思至此,皇起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悲怆之意,手臂一阵无力,却道:“别说话,你受了重伤。”
尚宫羽果然不再言语,任凭皇起将自己胸口及脸颊上的伤口简单处理上药。
“只是一只巨型血尾沙魔而已,你犯得着拿命去赌么?”皇起收起疗伤用的物品,将尚宫羽扶起,半倚在一处隆起的沙丘边。
尚宫羽无声地看了眼皇起,下意识地握紧了剑坠,神情间有了刹那的挣扎。许久,才轻轻吐出一句:“也对。”
尚宫羽再次闭了眼睛,恢复着体力,然而心里却是矛盾而愧疚的――他没有告知皇起自己为何会要如此拼命地去对发血尾沙魔。
当他发现那沙魔能轻易唤起沉睡在他体内的可怕力量时,他便下定决心,哪怕鱼死网破也要拖那沙魔下水――因为他清楚,绝不能让那股力量失控,一旦那股力量失控,夺了他的神志,在他身边的人将遭到灭顶之灾!
但他却没有想到,他终归还是低估了血尾沙魔的实力――那全力一击,即使是在南国以实力强横著称的南国左相,也没有讨到半分便宜。倒是皇起,竟以一剑之力逼退沙魔!
尚宫羽深吸一口气,心中思绪万千,不禁猜测起皇起三年来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何实力强横到如此地步!
皇起没有再答话,却是弯腰轻轻咳嗽――沙漠的夜,寒冷彻骨,此刻的皇起,褪去了那一身长袍,慢慢地发觉夜风裂体,寒冷难挨。
平息了咳嗽,喉中又升起熟悉的腥甜,皇起习惯性地伸手向怀里掏去,这一掏,皇起陡然一愣,这才想起,之前与血尾沙魔打斗之时,似乎备着的那瓶药早已震作粉末了。
………………………………
猜疑渐生
此时此刻,又如何再能找到那瓶解药呢?
皇起的目光陡然凝住,默不作声地站起,却是走向远处――那里,先前与沙魔一战之时褪下的长袍,此时已然被盖上了厚厚一层砂石,只留一角在沙丘之上,随风颤动。
从沙堆中将那件长袍挖出,抖落了附着在袍子上的沙砾,而后凌空一展,转眼长袍便披到了皇起身上。
长袍加身,先前那股冷到骨子里的冷风顿时被隔绝在外,他苍白的脸色这才稍稍好转,裹了裹袍子,他自嘲一笑,三年前逃亡的场面蓦地浮现在眼前。
同样的西荒大漠,同样惨淡的月色,三年前陪自己走过的,是另外三个人:月宫、金乌,以及自己以前的未婚妻子――北国公主琳琅。
他不知道尚宫羽为何会修罗般斩杀了自己的母后,而后差点取得自己的性命;他也不知道,为何三年前的宫变之夜,北国公主琳琅会出现在南国王城,顺手救下自己。
那时,他颓废不已,虽留着性命,却与行尸走肉毫无区别,根本就不会去想这一团一团的疑点;后来,稍微振作一点后,便苦练剑法,也不曾去调查过突变的原因。
之所以从来不去想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只是因为怕再一次面对这样彻底的被背叛的感觉。
皇起抬头仰望苍穹,恍惚的神情,使得他全身散发出一股孤寂萧索的气息。
仿佛风雪中的孤芳,摇曳于冰风雪雨中,独自开放,独自凋零。
自三年前重伤,被救活后,便变得极为畏寒,每当感到有一丝寒冷,便急需服用琳琅为他特制的解药,否则,全身血液便会被冻住般,生不如死。
“是药三分毒。”当时琳琅的眼睛,在暗夜中熠熠生辉,“皇起,你是愿意就此死去,还是愿意服下这药活下去,但从此以后都离不开这种药?”
生或者死,毫无疑问地选择生,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将琳琅递来的那丸药纳入口中――却不想,琳琅却是试图以这种药控制住他,好让他永远离不开她!
皇起抚了抚身边的长剑,陡然用力一震,包围在长剑周围的金属悉悉索索地掉落,长剑露出了原本的样子,赫然便是那把天穹之剑!
那样一把绝世好剑,却跟在他身旁不见天日了三年。
看着手中的天穹,皇起的目光在一瞬间又变得飘忽不定,喃喃:“委屈你了。”
如今,他已有勇气踏上南国国土,便是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查出当年的真相,揪出幕后主谋。
他可不信,单凭那丞画一己之力,便能力挡魔宫群雄。更何况,当年的尚宫羽更是手持魔宫弯刀,在魔宫众人的拥护下,对自己扬起了刀,仿若修罗!
现今,丞画成为皇丞,继承大统方才三年,尚宫羽便从当初的文弱少年变为左相――就是尚宫羽再有经天纬地之才,短短三年,又怎么可能从魔宫帮凶变为左相?
一切线索都指向:皇丞与魔宫勾结,暗中相助于尚宫羽,而尚宫羽很有可能就是魔宫派来的奸细!
………………………………
爱恨交织
尚宫羽。尚宫羽。
皇起轻轻念着这个名字,语调喜怒莫辨――既像是对恋人最深情的呼唤,又像是对仇敌最怨毒的诅咒。
尚宫羽,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魔宫奸细,不过事已至此,我不计较你对我做过的一切,可是母后的仇,总是该报的。
分别三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