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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叔叹着气离开,颜书语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晚上宴请周彦之,颜书语以身体抱恙为由提前退席了。
“欸他这是怎么了?今天下午还好好的,要不我跟过去看看吧。”司徒远带着疑惑嘟囔。
洛辰阻止了他:“你别跟了,让他一个人去吧……不会有以后了……”
“……”司徒远表示听不懂。既然太子不让去那应该就是没什么大事,自己还是老实待着吧。
颜书语在潘铭玉房外布好了酒菜,潘铭玉就循着香味拉开门出来了。
他一见颜书语这架势,就了然地说道:“看来,这是我最后一桌好酒好菜了。”
“这是我让郑叔特意为你准备的,应该合你的胃口。”
“颜公子有心了。”
陈年已经供出了曹焱,潘铭玉的存在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周彦之有皇上特许的处置朝廷命官的权利,潘铭玉活不过三日。
颜书语静静地看他慢条斯理地用膳,突然问道:“你后悔入朝为官吗?倘若没有这些,你的生活会简单的多。”
潘铭玉放下木筷,半晌之后说道:“不后悔。”
“若是不为官,我就会和普通百姓一样,也许,连普通百姓也不如……那时我无父无母、无处可去、任人摆布。”
颜书语没有再说话。
人各有志,有些人生来不愿做一个普通百姓,泯然众人。这样的人往往也容易走极端。
景国天磬元年,六月末,原衢州知州潘铭玉服毒自尽于府中。
………………………………
第36章 水下遇险
【一】
太子水中遇险;幸得救。
太子的救命恩人正是不才在下我。
――《太子观察记录》
【二】
郑叔的动作很快;把潘铭玉葬在了潘府后面的小树林里。
今天是头七,颜书语提着一篮子瓜果去看他。
颜书语在潘铭玉的墓前坐了很久,风卷起落叶;飘在她面前;颜书语静静地看了一会;然后开口:“没想到你做自己也那么狠心;说服毒就服毒一点也不手软。”
颜书语没想过潘铭玉会服毒自杀,若是自己没有去见他;没有对他说那些话;说不定潘铭玉还能多活几天;颜书语解不开这个心结。
洛辰踏着落叶走近来,发出轻微的声响;惊动了颜书语:“太子殿下?”
自打洛辰软禁潘铭玉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潘铭玉;没有同潘铭玉说过一句话,颜书语认为是潘铭玉的一番话惹恼了洛辰。没想到洛辰会来潘铭玉的墓前。
“我以为你有勇气说‘太子没有资格’这样的话,是条汉子,原来也只不过是一个不敢面对的懦夫。”这话不是对颜书语说的,洛辰没有看她,而是径自走到潘铭玉墓前说道。
“那天我问他这样做后悔吗,他说不后悔。”颜书语轻声说道。
“不后悔……”洛辰冷笑一声,“既然不后悔,他又为何不敢面对。周大人已经到衢州,他却在提审前夜服毒自杀,他既然不后悔,又为什么心虚!”
颜书语没有再说话,洛辰突然拽着她的胳膊,把他从地上强拉起来:“颜书语,你记着,有些人,是用不着同情的。”
回到潘府大堂里,周彦之和司徒远正在等他们。二人对颜书语这几天的反常很是担心。
颜书语撤出一个笑来表示自己没事,让周彦之和司徒远放心。
“到我这来。”洛辰坐回桌边,板着脸让颜书语站到他身边去,把平铺的桌上的纸张拿给她看:“这是陈年提供的,与曹焱的书信往来。”
颜书语细细看下来:“有了这些,我们就可以扳倒曹焱了。”
“不,这还远远不够。”
洛辰摇头说完,周彦之就解释道:“陈年虽然提供了书信,但这书信上,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与陈年通信的人是曹焱,曹焱完全可以推说自己不是那回信之人,更甚至,倒打一耙,说陈年是蓄意诬陷。”
“那该如何是好?”司徒远只管托着腮做一个提问者和执行者。反正有洛辰和舅舅在,他们说什么自己只管去做就好了。
周彦之说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曹焱住在衢州三百里外的别院,我们明日就出发。”
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出了一件大事,拖住了他们的脚步。
河堤建造还是由范渡寒管理,今天难得是阴天,范渡寒推算今日傍晚有雨,于是催促着工人们趁着白日,抓紧这好时机建造河堤。这一心急就坏了大事。
有一个工人看错了图纸,某一个地方的木板搭错了。一步错步步错。
洛辰听到这个消息二话没说就去了河堤。
“太子殿下等等我们啊!”颜书语和司徒远跟在洛辰身后怎么也追不上。
“太子殿下,您怎么亲自来了?”范渡寒看见洛辰又几分惊讶,更多的是惭愧。
洛辰只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好发现地及时,已经差人下去改了。太子殿下,待会恐怕还有大雨,您先回去吧。”
范渡寒担心洛辰的安全,打算劝他回去,很快他发现太子殿下完全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
“哪个地方搭错了?”
范渡寒楞了楞,然后回答:“在水下。”
洛辰在堤上站了一会,果真如范渡寒所说,雨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来。范渡寒忙给洛辰撑起一把油纸伞,待要再次劝他回去,这时从水底下钻出一个壮汉来,河水与雨水混在一处,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冲范渡寒喊道:“范先生,底下的水流太急了,兄弟们只能稳住自己不被河水冲走,别提施工了。我们还需要人手。”
今日施工的工人早就回家,范渡寒是在事后巡查时才发现漏洞的。事发突然,他只来得及叫了几个家离河堤近的工人过来。眼下已经没有别的人手了。
范渡寒在暗暗思索,转头看见洛辰已经脱了鞋袜,开始挽起衣袖,隐约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太子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洛辰没搭话,在岸边纵身一跃,一个猛子扎进河里就不见了人影。
颜书语和司徒远后一步赶到河堤,只看见了范渡寒一个人:“太子他人呢?”
范渡寒已经急得快要哭出来:“太子、太子殿下他、他跳进河里去了!”
颜书语在河岸张望着,工人的身影在湍急的河水中起起伏伏,压根找不着洛辰。她晃了晃司徒远的胳膊:“司徒,你下去找找太子吧。”
司徒远的脸色白得有些不太正常:“我怕水……”
要你何用!!!颜书语恨铁不成钢地看向他,然后一把甩开了司徒远的胳膊,开始脱自己的鞋袜。在这要紧关头,自己只有豁出去了。
帮不上忙只得干瞪眼的司徒远不停在颜书语耳边念叨:“正下着大雨,水里又急,一定要注意安全,你和太子一定要平安的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颜书语把鞋袜都塞进司徒远怀里,深吸一口气也跳进河里。
司徒远和范渡寒着急地在岸边踱着步子。
司徒远一边来回转悠,口中还一边说道:“洛辰和书语可别出什么事才好啊……”
“太子吉人自有天相……”
这话直戳范渡寒的心窝子,太子殿下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就是十个脑袋也担不起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范渡寒默不作声地瞪了他一眼。
颜书语在水里冒了个头,吸了一口气又栽下去,在浑浊湍急的河水里,她几乎睁不开眼来。
幸好洛辰今日穿的是白衣裳,白得晃眼,颜书语很快确定了洛辰的位置。她游到洛辰身边,把洛辰从水底拽上来。
两个人冒出头,都深吸一口气。
“太子,这里不安全,我们先上岸吧。这些事留给工人去做就好了。”
颜书语拽着洛辰想要往回游。洛辰按住了她:“待我把这段河堤搭好再走。”
河堤的图纸是洛辰和范渡寒一起绘制的,洛辰对整个河堤一土一木的搭建都烂熟于心。眼下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下水搭建了。
洛辰甩开颜书语的手又扎进水里,颜书语无奈只得跟着潜下去。
洛辰在水底冲她比划,颜书语按照他的指示给他搭把手。
因水流很急,洛辰和颜书语身边个有一个工人拉着他们腰间栓着的绳索,以防被河水冲走。
旁边的工人突然面色惶恐地看着他们,焦急的用手指不住比划。却让人明白不了他的用意。
那工人急了,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