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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紫隐约知道自己与其他人的不同,除了右眼之外,还有她过于强大的康复能力。对于一般人来说,断了经脉要么意味着死,要么就是在床上躺一辈子,但是到了她这里,只不过就是一个月的行动不便。尧紫捏了一下手腕儿,前几天的疼痛感也已经消失了,想当初自己之所以练血极丝,就是因为知道无论怎么样,她都是死不了的,就像一个怪物一样生存着。尧紫又摸了一下右眼,反正一直以外也被当做怪物一样对待,不是么
不过这样幽禁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暂时离血腥的杀戮远一些,墨煦知道尧紫喜欢煮茶,于是第二天就派人送来一套上好的龙泉青瓷,上釉的翠青色茶碗晶莹滋润,裂纹的荷叶状,在内壁套入了莲心,入口都是一阵清香。
尧紫看着杯子里晕开的白毫银针,即便没有品尝,也能感受到那种香滑醇和的清鲜。虽然每天泡很多茶,但是尧紫从来不喝,待到茶凉了就倒掉,如是乐此不疲的一杯接着一杯,一盏续着一盏。
在倒掉第十五杯的时候,门吱呀一下开了,尧紫估计了一下时间,也到了晚饭的时间,于是头也不回的说道:“今天又麻烦你了,天心。”
过了一会儿,尧紫才觉出不对来,好像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抬眼一看,果真,墨煦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尧紫收回了目光,淡淡的说道:“怎么是你”
墨煦走过来,伸手将她想要倒掉的第十六杯茶端起,一饮而尽,笑着说道:“如此好的白毫银针倒掉了岂不可惜”
尧紫见他笑得温和,好像又回到了前些日子两人没有翻脸之前的样子,但是尧紫已经吃过亏了,这个男子心机太过于深沉,是她所斗不过的,既然这样,还不如直接漠视的好。
见尧紫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墨煦也不恼,在一旁坐了下来,静静的喝了几碗茶。
一壶茶很快就见底了,尧紫皱了一下眉头,还是忍不住先说道:“茶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嗯”,墨煦点点头,笑着说道:“那我明天再来。”说完,也没有多留,就走了。
然后,第二天傍晚,他也来喝了一壶茶就离开了,如此这般,持续了有五六天的时间。尧紫摸不透他要做什么只好不动声色的由着他去,每天都是白毫银针,他不嫌腻,她都觉得烦了。
这个时候,两个人似乎比的是耐性,还好尧紫最不缺的就是这个,除了对鲜血有着一种特殊的执念之外,尧紫对于其他事情都是很漠然的。
第七天的傍晚,墨煦又来了,不过这次他手里拿着一个锦盒,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尧紫还是知道的,因此也并没有多看一眼。
墨煦将锦盒打开,里面平躺着一根蜜花色水晶发钗,倒是很配尧紫的气质。尧紫淡淡的扫了一眼:“这是什么意思” 墨煦说道:“过两天有宫宴,而你头上的簪子太旧了些。”
尧紫下意识的想去摸头上的簪子,那是初上玉山拜师之时韩慕允送她的,本来明明是碧绿色的,但是好像从她杀了第一个人之后就渐渐的转成了紫色,后来她杀的人越来越多,簪子的颜色也就越来越深,,就像吸饱了血的蝙蝠,紫的发黑。
“不用了”,尧溪拒绝道,本来就特别讨厌人多的地方,何况是官家的宴会。
“哦那真是可惜了”,墨煦似笑非笑的说道:“这宫宴可是专门宴请远道而来的韩丞相的。”
韩慕允来了尧紫心中一震。虽然表面尽量保持平静,但是她眼中的亮色却没有躲过墨煦的眼睛。
“怎么,阿溪不想见他吗”墨煦笑着说道。
虽然知道这有可能是墨煦设下的一个局,但却不失为一个与韩慕允接头的好办法,尧紫心里思忖着,丝毫没有注意男子眼中危险的光芒。
“明天会有人来为你量衣,宫宴定在三日后”,见尧紫有些心不在焉,墨煦伸手勾过她的脸,道:“届时,我不希望再看到你脸上的罩子。”
那天在窗外,墨煦看到了尧紫摘下眼罩的样子,其实他一早就知道她的右眼没有问题,也没有什么骇人的伤疤。虽然不知道她为何遮住,但是像宫宴那样的场合,还带着眼罩,就容易被拿来做文章了。
除了做衣服的师傅之外,墨煦还叫来了几位老嬷嬷,专门教尧紫一些基本的宫廷礼仪。虽然尧紫也算得上大家闺秀,但是羽梁国的礼仪与元齐毕竟是有些不同的,更何况,尧紫并没有做几天闺阁小姐,从七岁之后就成为了一名杀手,自是不懂得这些繁文缛节的。
三日一转眼就过了,还未到酉时,宫里的车子就到了。尧紫看着镜子里那个完全陌生的自己,一时间竟有些不想出门的感觉。
“阿溪,还未好么”墨煦一边走进来,一边说道,但是在看到尧紫之后,却有那么片刻的失神:“咳咳”,墨煦干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收拾好了,就走吧。”
尧紫今天穿着一身红色的花缎织彩宫装,上身用的是蝉翼纱,胸口处略低,正中央绣着金口的牡丹,一路从胸前开到两肩,花藤上缀着细小而浑圆的琥珀石与绿眼珍珠,好像是依附在身上的藤蔓,露出白皙的锁骨,光艳中透着十足的贵气。裙上是百花飞蝶的纹样,皆是以孔雀初生细羽捻入天蚕冰丝织成,间又杂以极细赤金丝,腰间紧束,裙摆大开,极尽奢华,却又不落俗流。而面上描的是莹樱妆,眉间一点绛红色的三瓣樱花配上高耸的飞云髻,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一团开到极致的凤凰花,灼灼芳华,不似人间。
马车平稳的驶向皇宫,车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尧紫一想到穿着这样一身衣服出现在众人面前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尤其是身边的墨煦还是一眼幽深,于是开口道:“要是时间不赶的话,我还是先把衣服换了吧”
墨煦的视线还停留在尧紫身上,带着笑意道:“不用,这样很好。”
尧紫觉得腰间实在勒得紧,伸手想要扯一扯一旁的衣带,柔荑却被墨煦握在了掌中,力气大的惊人:“不过,阿溪这个样子,以后还是只给我一个人看的好。”
车里的空间本就有限,经他这么一拉扯,两人之间的距离贴近了那么一大块,尧紫几乎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与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尤其是手上那灼热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衫子好像要燃起来一般,不禁微皱起了眉头,还好宫门到了,公公掀开帘子的时候,墨煦已经坐了回去,又是一贯的雍容。
只听那公公扯着奸细的嗓音毕恭毕敬的说道:“三皇子,三皇妃到。”
而面前那扇厚重的宫门张开了獠牙,如一只永远吃不饱的饕餮一般。
这一切,像极了多年之前的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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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倦压海棠,一夜簟纹尽落殇。三
马车在宫门处就停了下来,尧紫不得不穿着那身招摇的宫装亦步亦趋的跟在墨煦后面,好在他走的并不快。
皇宫长长的甬道像是一只蛰伏的巨蟒,尽头处两盏亮的诡异的宫灯,没来由的就让尧紫觉得恶心,那里,黑暗处,好像随时会伸出一只手来,血腥带着**,直插入身体脚下一趔趄,一双宽厚的手掌将尧紫扶起,墨煦回头浅笑着说道:“怎么走路都不专心”
隔着摇曳的暗黄色灯光,尧紫竟觉得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宠溺,无由的让人觉得心安。尧紫稳稳了心神,任由墨煦牵着手向前走。
宴会定在百花园,一路上不断的有人向墨煦行礼,但是他那只宽大衣袖下握紧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尧紫只觉手心处起了薄薄的汗渍,然后又被那温热的手掌烘干了,反复如是,待得分不清那分濡湿时,园子就到了。
他们来的晚了些,百官都已落座,尧紫只觉得突然的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很是不安,尤其是他们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还带着露骨的惊艳。那些目光之中有一道带着一种迫人的气势,尧紫不禁向来源看了一眼,是穿金黄蟒袍的太子,他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渴慕,看的尧紫浑身不自在。
感觉到了尧紫的不安,墨煦扫了群臣一眼,目光中带着几许不悦,这才使众人的目光收敛了一些。然后低声说道:“别怕,有我在。”
尧紫恍惚的看着男子的侧脸,周围的一切太过光怪陆离,使得他的容貌那般的不真切,但仍旧是倾国倾城的。
墨煦带着尧紫上前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尧紫顺着墨煦的目光看去,只见上位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