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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的门窗早已封死,一把厚重的铁索就挂在门把手上。
青年走近后,连忙冲着小屋内低声唤道:“公子!公子!”
“落……冰……!嘶~你吗?”屋子里面传来的声音有些怪腔怪调,但是门口的青年依旧能辨别的出来,因为这些日子来能关进祖宅小黑屋的人便只有他家的二公子万世俊了!
万世俊前几日被他爹狠狠的扇了一嘴巴子后,当时还只是流血,隔天,下巴便肿的硕大,如今说话需要花费好大力气才能将声音从那两片厚厚的嘴唇中送出去,但是这样一来却又再次引动伤口,不时地发出一阵抽搐的声音。
“公子,是我!”罗斌自然也能猜到他们家公子现如今的状况,心头不由得一酸,语气中也带着一丝悲凉。
只是屋内的万世俊却没时间去管这些,他连忙将头靠近两扇门之间那唯一的一丝缝隙,强忍着巨大的疼痛,冲着外面的罗斌说道:“罗斌,今天这个时辰想必长安皇城内的大朝会已经开始争斗不休了!”
“这些事由老头子去管,我要你去做几件事,你附耳过来!”
“好的,公子!”说完,罗斌便也将脑袋凑到了那条缝隙处。
“你赶紧去把咱们那几个人召集起来,然后拿着以前准备下来的一些铜钱赶紧去衙门……”
“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了!公子保重!”罗斌也分得清轻重,虽然心中担忧自家公子,但是却没有留下多待片刻,因为他知道,对于现在的公子来说,这些正事远比身上的那点痛苦来的重要的多!
罗斌一走,小黑屋内的万世俊便松了一口气,靠着木门大口的喘着粗气,刚才的那几句话,已经耗尽了他身上全部的力气。
万德昭当初说是一滴水都不能让人送过来,但也不能真的把自家儿子饿死不是?所以为了维护家主在盛怒下所下命令的权威性,万家祖宅的这间小黑屋,在很久以前屋顶便有一道口子,上面插着一道细长的铁片,下雨天的雨水或是清晨朝露便会顺着铁片往下流,渐渐地便在屋子内的泥土地上汇成了一个小洼,里面有着一些水,只是这水……实在不怎么干净!这也算是万家对子弟们的另一番惩罚吧!
罗斌走后,在小黑屋的另一侧房间,一个老人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摇了摇头,便重新闭上了双眼,开始继续打坐。
而豫章城内最后一个牵挂着长安大朝会的人自然便是太守王冼了!
太原王家不愧是千年的豪门大族,至少在信息的传递方面不比许辰的飞鸽传书要差,甚至在长途的传递中还要更胜一筹!
王冼上元节晚上做出的决定,当晚便书信一封,将卢宗保的计划加上自己的想法,一并写了进去,片刻之后,一匹千里良驹便驶出了太守府邸。
一路上换马不换人,马全是一等一的好马!并且事先喂好了催情的秘药,能将马的爆发力在短时间全部爆发出来!千年世家的底蕴在这一刻显露无疑,价值十万金的顶级好马,就在这豫章到长安短短的不到十二个时辰内,竟活活累死累残整整十匹!以及那位御马的筑基高手付出了双腿残废的代价!
这便是王家最高一级的信书传递,不到危及家族安危的时刻是绝对不准动用的!而且整个王家拥有这项权利的也只是三两人罢了!
便是靠着这种不惜血本的投入,才能创造出不到一天时间就将信件从豫章送到长安的这般奇迹!
也正是如此,后发而动的王家人才能抢在江东钱氏之前顺利拿下杨钊,也占到了一个难得的先机!
也正是因为这个先机,才让扬州一方的世家豪门完全没有想到作为北方世家代表的七宗五姓竟然在一次会联合起来统一发力,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朱铉退下去之后,站在他前面一些地方的一个身穿深绯色官袍的官员在心中暗暗道了一声:“好险!”
此人便是江东钱氏的族人钱景通!也是这一次扬州海商集团在朝会上的代表!
在江东钱氏家主来到长安之后,便和钱景通联系上了,钱家家主在拜会李林甫之后又去了一趟曲江池的杨钊府上,杨钊那厮乃是个泼皮出身,睁眼说瞎话那是常有的事!
只是可怜我们的堂堂世家之主,因为心中着实在意,一时间却也没有察觉出杨钊那异常热情的表现下的不同寻常之处,以至于为今日的失败埋下了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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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廷议(四)
在这满堂朱紫的大朝会上,钱景通的品轶算不得什么,只是区区正四品上而已,这从他所站的位子也能看得出来,不远处便是金殿的大门。
但是别看品轶不高,手上的实权却不小!乃是堂堂吏部左侍郎,在整个吏部之中,尚书之下便是他了!
而吏部掌管官员升迁,对四品以下官员的任免有着绝大的影响,吏部尚书更是被人号为“天官”!如此要害的一个部门,钱景通作为里面的二把手,权柄之重可见一斑!
唐朝到了李隆基这一代,当初开国的那些国公国侯们历经百年风云,留下来的已经不多了,在朝堂上的影响也多是靠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虽不容轻视,但想要像百年前般呼风唤雨却是不可能了!
这也是王朝发展的一个必然,限制勋贵数量,严格爵位的册封,利用文官来淡化勋贵们的权力,也是历朝历代通用的办法。
所以如今的朝堂上宰相的官衔也不过区区三品,一二品的官位如今大部分都成了虚衔,只是作为一种荣誉用于册封给立了大功的臣子。
但今日毕竟是大朝会,在京的文武百官不论职权只论品轶,五品以上具能立于金殿之上。
如此一来,钱景通站的位子自然就好不到哪去了!
只是,站在哪都是虚的,到了金殿这个层面,官员实力的强弱只取决于背后的关系有多硬,手下的马仔有多少,即使只是个五品官也可能出现硬抗当朝宰相的事。
而作为江东钱氏乃至于扬州海商集团在朝堂上的代言人,钱景通的周围自然也围绕着不少的追随者或是盟友,在这金殿之上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昨日,在钱孝憬拜会完杨钊之后便前来和钱景通商议过一番,言明今日他们的目的便是尽全力阻止市舶司的设立,至于加征商税的事既然玄宗皇帝极力支持他们所幸便放弃掉这一诉求,壮士断腕,先把市舶司灭掉再说。
所以,在看见玄宗皇帝特意借朱铉之口向朝臣表达了他加征商税的决心之后,钱景通更是心中暗道一声:“侥幸!”
同时也心中一定,既然圣上这么做了,便是暗示朝臣们他对于市舶司一事抱的是可有可无的态度,只要能把税给他收上来就行!
唐代的帝王可不比明清,皇帝的权力受到大臣和世家的极大限制,像这种征收商税的大事更是不得不向群臣做出一些妥协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好在这一次为了市舶司的事,朝中两方大的势力正在蓄势待发,双方都想要争取皇帝的支持,为此也就不得不默认皇帝在他们身上割上这么一刀。
至于其余的大臣们要么就是实力不足,要么就是家中产业多是农牧为主,加征商税的事和他们关系不大,自然也不会贸然出声。
所以,钱景通在朱铉一回到朝班之后,便迅速站了出来,对着李隆基俯首说道:“启禀圣上,微臣觉得朱大人方才所言极是!赋税乃国之利器,也是圣上恩威万里的凭证,乃为圣上所独享,亦不可轻授他人。”
钱景通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之后,随即又言道:“如今大唐的商税乃是国初定下的,当时战乱初定,商旅几乎绝迹,征收的商税自然不会太多,却也与当时的情况颇为适宜。但是如今,大唐威震海内,承平百年,商贾之盛况前所未见!如今再用百年前的商税来衡量今时今日,实在有些不妥!故此,重新厘定商税势在必行!”
“再者,虽然朝廷征收的商税稀少,但是在地方上,各种关隘税卡多如牛毛,商人们不堪其扰,微臣曾听人说有一扬州的客商从南方运了一批香料到长安来贩卖,可是还没走到洛阳,这位客商便一气之下将满船的香料统统倒进了大河之内,缘由乃是一路上税卡课的赋税早就超出了这船货物应有的价值,客商无奈只能销毁香料以求不要再亏损下去。”
“如此杂乱的课税,朝廷既没有多得一分一厘,却又背上了横征暴敛的骂名,实在是得不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