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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乞丐呢?
想不通这一点,魏昶改变了说话的方式,他决定直接和老头子唠干的。
“我不相信林森在这里没有势力。”魏昶盯着老乞丐的眼睛说。
“哎呦,我都跟你说过两次了,他们万年县的人,在我们西市混不下去的。”老乞丐揉了揉眼睛说:“如果你想摸清他的势力,你应该去东市啊。那里也有断肠草的买卖。”
“可曹莽在西市。”魏昶轻描淡写的口气说。
老乞丐眯了眯眼睛,苦笑一声,“搞了半天,你是想打听林森和曹莽的关系,”摇了摇头又说:“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不必查下去了。”
“你怎么这么确定?”
“曹莽从来不离开长安县,更不敢去东市。我敢保证,他一走进东市,就会被胡老三干掉。哎,你了解胡老三吗?”
“不太了解。”
“哎呦,他的故事,我能说上三天三夜。”老乞丐的酒喝没了,晃了晃红漆的酒葫芦。
魏昶喊来一个小乞丐,丢给小乞丐几个钱,让小乞丐打酒回来。
老乞丐继续说:“胡老三本是淮河边儿上的人,渔民出身,后来跟他哥来闯京城。他们哥俩没有经验,心太野,动作太大,想直接拿下东市,结果没出一年,他哥就让人给做了。而做掉他哥的人,正是曹莽。当时,曹莽只是东市大蛇头卫铛的手下。”
“胡老三后来是怎么干倒卫铛的?”魏昶问。
“他哥死后,胡老三投降了。然后跟着卫铛干了三年,这三年他干得都是最苦、最累、最危险的活。多少次都差点把命交了,可他命大,活了下来。在一次聚会上,他领着十名兄弟,把卫铛和一干死党亲信全部杀光。”老乞丐冷冷一笑:“这是一个狠人,下手特别狠,连家人也没放过。”
“官府不管吗?”
“官府?”老乞丐苦笑一声:“当然要管,死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不管呢。胡老三交上去三十具尸体,和七个活人。然后这案子就这样结束了。”
“就算那七个活人甘愿去死,可如果官府想查的话,也不可能找不到漏洞。”
“没错。”小乞丐回来了,老乞丐接过酒壶掂了掂,感觉没少秤,满意地点了点头,魏昶丢给小乞丐两文钱,小乞丐跑去饭馆儿买土豆吃去了,老乞丐继续说:
“都是利益网啊,谁也逃不出去。万年县令也难办啊。幸亏胡老三还能交出七个活人来,否则他这个官儿恐怕都保不住了。他还哪有心思仔细查案?”
“那么刑部呢?大理寺呢?监察司呢?御史台呢?”魏昶问:“大理寺那一关很不好过吧?”
“大理寺却是难办,大理寺三卿刚正不阿,真是出了名的。”老乞丐点了点头说:“不过,有人把那七个人先一步给斩了,大理寺又去查谁呢?”
“谁这么大胆?”
“嘿嘿,那咱就不知道喽,咱只是一个小乞丐,哪能知道得那么多啊。”老头子又开始卖关子了。
“那时候你在干什么?”魏昶问。
“我?哎,我说出来,都怕你不信。以为我在吹牛。”老乞丐嘿嘿一笑:“当年我是西市的大蛇头,卫铛只是我的一个跟班,后来我借他人,去东市干。结果那小子挺能干,把老蛇头直接就给连窝端了。嘿嘿,那个时候,还有人说,我老黄一个人控制了东西两市呢。”
“那你没想着给卫铛报仇?”
“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当时我真的报仇去了,你觉得我还能活到今天吗?”老乞丐叹了口气说:“正因为此,大家觉得我太窝囊、不够仗义,慢慢地,我的地位就被人取代了。后来,冒出来三个人,瓜分了我的势力,其中就包括曹莽。”
“那么现在西市没有大蛇头?”
“对,没有。”老乞丐说:“有三个蛇头,但没有大蛇头。不过如今曹莽死了,另外两个蛇头估计要火拼了,当其中一个人被干倒,另外一个就成为继我之后,新一任大蛇头了。”
“呵呵。”魏昶苦笑一声。拍了拍尘土站了起来:“老先生,当年大家都尊您一声黄爷,如今魏昶小辈初来乍到,也这样称呼您一声。您不会嫌弃吧?”
“哎呦,魏爷,您太客气了。”
随后魏昶扬长而去。
回到逢欢客栈,没看到祁琪的身影。魏昶便没吃晚饭,干喝酒。
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眼瞅着快夜禁了,祁琪才小跑着回来,跑了挺远的路,还有些气喘。
“血豆腐,还吃吗?”魏昶坏笑着问。
“你就不能换一样?”祁琪剑眉一挑:“每次都是我付账,却搞得好像你请客似的。不行,这次我点菜,你别瞎点。”
祁琪点了两个菜,一个红烧鲤鱼,一个锅包肉,其中锅包肉还是新皇帝李亨发明的,在京城上流社会贵族圈里风靡一时。再后来才传入街头餐馆。
“你吃过吗?”祁琪得意一笑。
“没吃过。”魏昶眨巴眨巴眼睛,装出很新奇的样子吃一口,放下筷子说:“不行,做得不够地道,少了点东西。”
“……少什么?”
“少番茄汁。不好吃,不好吃。”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祁琪已经有点儿适应魏昶了,这个该死的家伙从来不正经说话。如果哪一天他突然变得正经了,或许反而不适应了。
祁琪没跟他计较,继续吃。
魏昶问:“查得怎么样了?”
“没结果。”祁琪正在挑鱼刺。
结果刚挑完,那块鱼肉被魏昶夹走了。
祁琪把筷子一摔,说:“明天我师兄王杰当差,我才能问到结果。”
“你今天没去?”
“去了,根本不让进门。”
“哦,那希望你明天顺利。我打听过了,那样的遗嘱最起码要有三个人签字才生效。第一,是曹莽的律师;第二,是经常生活在曹莽身边的两个人。你只要打听出这三个人就行了。”
“老早我就知道。”祁琪把红烧鲤鱼拽到自己身前,不给魏昶吃了:“不用你提醒。”
“抠嗖的。”
………………………………
怀远坊坠桥案 第二十四章 再会金彩儿
天蒙蒙亮,祁琪已经洗漱停当,来敲魏昶的门。
“没什么特殊的事,我直接去京兆府了。”祁琪语速向来很快,仿佛一个快嘴的百灵鸟,“今天你打算去哪里?”
“我哪也不去。”魏昶说:“前日我与金彩儿约好,巳时左右,她会来找我。”
“哦……”祁琪突然顿了一下道:“尽量等我回来,如何?”
魏昶笑了笑说:“那自然最好,有你在,我想她能更放松一些。而且这样也不会传出闲话来。”
“好,我快去快回。”
祁琪脚步麻利,来到楼下,店小二端着的盘子迎面走来,她伸手攫走一个包子,一边吃一边说:“去找魏昶要钱。”随后便大踏步地走了。
来到京兆府,和昨日一样无法进门,于是只能在门口停下脚步。
看了看时间,刚刚好。
各位官员署吏才开始上班,她便堵在门口,等待大师兄王杰的到来。
王杰已经四十有九,一把的年纪,却仍只是一个八品主事。他并非没有才能,只是性格孤傲,办事死板,因此不得提拔。
可同样一般人不敢惹他,因为他家族根基深厚,而他也会不时写给御史台一些信,揭发不良现象。
“大师兄!”祁琪见到王杰,一蹦而来,满脸调皮笑意。
“唉!你这丫头!”这大一个女孩,突然蹦到自己面前,可把王杰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小师妹,于是面显苦涩笑意,骂道:“好你个调皮的小东西,一大早,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喝茶。”
“哎,越发没大没小了。”
“我是来给你送茶的。”
“哼!”王杰一翻眼皮道:“无事献殷勤,保准有情况。我可事先告诉你,但凡不合规矩的,我可不帮你忙。”
“我这是公事。”祁琪拦住师兄胳膊,“只是顺便来看看师兄您的。”
“哦?当真?”王杰半信半疑:“如若是那样,但凡好说。”
见二人亲热,门口署吏自然不敢拦着,于是祁琪跟着王杰走入资料库。
“师兄,我欲查二月十二日曹莽的遗嘱。”祁琪道。
“哦,你要查便查,拿着文书去文案署吏那里便可。”一走进来,王杰都坐到公案之前,低头忙碌,不抬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