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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1〕
将这些体式上截然不同的东西，集合了做成一本书样子的缘由，说起来是很没有什么冠
冕堂皇的。首先就因为偶尔看见了几篇将近二十年前所做的所谓文章。这是我做的么？我想
。看下去，似乎也确是我做的。那是寄给《河南》〔2〕的稿子；因为那编辑先生有一种怪
脾气，文章要长，愈长，稿费便愈多。所以如《摩罗诗力说》那样，简直是生凑。倘在这几
年，大概不至于那么做了。又喜欢做怪句子和写古字，这是受了当时的《民报》〔3〕的影
响；现在为排印的方便起见，改了一点，其余的便都由他。这样生涩的东西，倘是别人的，
我恐怕不免要劝他“割爱”，但自己却总还想将这存留下来，而且也并不“行年五十而知四
十九年非”〔4〕，愈老就愈进步。其中所说的几个诗人，至今没有人再提起，也是使我不
忍抛弃旧稿的一个小原因。他们的名，先前是怎样地使我激昂呵，民国告成以后，我便将他
们忘却了，而不料现在他们竟又时时在我的眼前出现。
其次，自然因为还有人要看，但尤其是因为又有人憎恶着我的文章。说话说到有人厌恶
，比起毫无动静来，还是一种幸福。天下不舒服的人们多着，而有些人们却一心一意在造专
给自己舒服的世界。这是不能如此便宜的，也给他们放一点可恶的东西在眼前，使他有时小
不舒服，知道原来自己的世界也不容易十分美满。苍蝇的飞鸣，是不知道人们在憎恶他的；
我却明知道，然而只要能飞鸣就偏要飞鸣。我的可恶有时自己也觉得，即如我的戒酒，吃鱼
肝油，以望延长我的生命，倒不尽是为了我的爱人，大大半乃是为了我的敌人，——给他们
说得体面一点，就是敌人罢——要在他的好世界上多留一些缺陷。君子之徒〔5〕曰：你何
以不骂杀人不眨眼的军阀呢〔6〕？斯亦卑怯也已！但我是不想上这些诱杀手段的当的。木
皮道人〔7〕说得好，“几年家软刀子割头不觉死”，我就要专指斥那些自称“无枪阶级”
而其实是拿着软刀子的妖魔。即如上面所引的君子之徒的话，也就是一把软刀子。假如遭了
笔祸了，你以为他就尊你为烈士了么？不，那时另有一番风凉话。倘不信，可看他们怎样评
论那死于三一八惨杀的青年〔8〕。
此外，在我自己，还有一点小意义，就是这总算是生活的一部分的痕迹。所以虽然明知
道过去已经过去，神魂是无法追蹑的，但总不能那么决绝，还想将糟粕收敛起来，造成一座
小小的新坟，一面是埋藏，一面也是留恋。至于不远的踏成平地，那是不想管，也无从管了
我十分感谢我的几个朋友，替我搜集，抄写，校印，各费去许多追不回来的光阴。我的
报答，却只能希望当这书印钉成工时，或者可以博得各人的真心愉快的一笑。别的奢望，并
没有什么；至多，但愿这本书能够暂时躺在书摊上的书堆里，正如博厚的大地，不至于容不
下一点小土块。再进一步，可就有些不安分了，那就是中国人的思想，趣味，目下幸而还未
被所谓正人君子所统一，譬如有的专爱瞻仰皇陵，有的却喜欢凭吊荒冢，无论怎样，一时大
概总还有不惜一顾的人罢。只要这样，我就非常满足了；那满足，盖不下于取得富家的千金
云。
一九二六年十月三十大风之夜，鲁迅记于厦门。
〔1〕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六年十一月二十日北京《语丝》周刊一○六期，题为《
〈坟〉的题记》。
〔2〕 《河南》 月刊，我国留日学生一九○七年（清光绪三十三年）十二月创办于
东京，程克、孙竹丹等人主编。一九○一年“辛丑条约”后至辛亥革命期间，我国留日学生
有数千人，其中多数倾向于反清革命，他们进行各种反清活动，出版了许多书报。其中有十
多种杂志是以各省留日同乡会或各省留日同人的名义出版的，内容偏重于有关各省当时的政
治、社会和文化问题，从事民族民主革命的宣传和科学的启蒙宣传，如《浙江潮》、《江苏
》、《汉声》、《洞庭波》、《云南》、《四川》等，《河南》就是这些杂志中的一种。作
者在该刊发表的文章，有收入本书的《人之历史》等四篇，收入《集外集拾遗补编》的《破
恶声论》和收入《鲁迅译文集》第十卷《译丛补》的《裴彖飞诗论》（两篇都是未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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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鬼挡路
我们五人先后走进了通道，整个通道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安静的可怕。因为走得太急，又没想到山上会这么漆黑，我们都没有带手电筒之类的照明工具，现在只能将手机拿出来，不过，光线极其微弱。
徐冬突然停了下来，说有点内急，叫我们先走。
我们走了约十来步，我回头看了一眼，远远看见徐冬蹲在地上，背对着这一方，一只手在微微抖动，不知在干什么。姐姐突然停了下来。冷雪言问：“怎么不走了？”姐姐说：“等等。”
一会儿，徐冬追了上来，手中竟然提着一个袋子，边走边乐呵呵地说道：“手气真好，捡到一个法宝。”待来到我们面前时，从里面一把抓出一个狼牙手电筒来：“咚咚咚咚——嘿嘿。”他将手电筒递到我面前：“拿着，小舅子，有这手电筒就不怕黑了。”
待我接过手电筒后，徐冬又从袋子里拿出两个手电筒来分别递给李笑楠和冷雪言，最后走到我姐姐面前，又拿出两个较小的手电筒说：“樱樱，你看，迷你情侣小手电……”姐姐白了徐冬一眼，一把将手电筒抓了过去，转身便走。
徐冬那可爱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连手也忘了收回来。
冷雪言问：“这手电是你刚才捡到的？”徐冬这才回过神来应道：“是的，有什么问题？”冷雪言冷笑道：“刚好五个，每人一个，会这么巧？而且又正好两个迷你的。”徐冬微微一怔，随及哈哈笑道：“这——奇怪吗？也许是有人早就将手电筒放在那儿给们准备好了呢？请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时间紧迫，救人如救火，快走吧——樱樱，等等我！”徐冬说着甩开步子朝我姐姐快步追了上去，生怕冷雪言再问。
其实我也觉得挺奇怪的，我们五个人，徐冬正好捡到五个手电筒，这也太巧了吧？
难道真如他所说，是有人早就为我们准备好了的？若是这样，那个人又是谁呢？
不过我们没有再多想，姐姐已经走远了。我们将手电筒打开，这手电筒的光非常强，将十几米范围内的所有事物都照的清清楚楚。
通道只有三米多宽，有的地方只有一两米，所以，限制着我们的行动，我们走的非常快，但没多久，前面的姐姐与徐冬停下了脚步。
呼！
我感觉一阵呼啸声从远处传来，不多时，这种呼啸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小心，有鬼来了！”
姐姐的话刚落，有五个鬼魂已经漂浮在我们头顶。我看到每个鬼的眼珠子都泛着淡淡的黄色光芒，在这黑色的夜里特别的清晰。他们的脸在黄色的光线下显得非常恐怖，每个鬼都是披头散发，一身白衣，我都分不清男女。
这些鬼跟我以前所见过的鬼都不一样。
我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五个鬼向我们张牙舞爪的扑来。姐姐将两张黄符挥了出去，分别砸在两个鬼的身上，这两个鬼一下子变成了一股烟，消失不见。剩下的三个鬼见姐姐这么厉害，在空中转了个圈，向最后面的我和李笑楠扑来。
“还不出手？”李笑楠朝后退了一步，紧盯着那三只鬼。
我将三张符挥了出去，飞快的念着咒语，符像是长着眼睛一般，非常精准的贴在了三个鬼的额头，那三个鬼也化作了青烟，消散不见。
徐冬皱眉道：“一下出现五只鬼，看来，这里的鬼真的不少啊。”
姐姐翻了个白眼，像是听到了一句天大的废话。李笑楠与冷雪言相互看了眼，没有说话。我的心中既刺激又紧张，早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当初就该跟姐姐多学学抓鬼了。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李笑楠笑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