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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说你啊,体力这么差。还打算将来要做警察,能行吗?”
听到这句话的蓝岚好像是一下子充满了电的玩具,身体本能的站了起来,嘟着小嘴巴,不服气地向雷晴为自己争辩道。
“切。少小瞧人,我体力好着呢,只不过是走得无聊了,耍个小赖而已!”
“真的?”
“当然是真的,走啊,再走两个小时,我都不用休息!”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哟。要是想改口现在还来得及……”
“哼,才不需要改口呢,我说到做到!走哇,快点带路……”
当时的蓝岚一遍遍地催促着缓慢起身的雷晴带她去那个秘密基地,而当时的雷晴迈动双脚之前说过的那一句话是什么,蓝岚却始终想不起来了。
两个人走在泥泞的小路上。雷晴白色的裤管上沾满了泥点,但看上去却有着儿时远去的美好记忆。撑着红伞走在小路前方的雷晴,她的背影,蓝岚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之后的那些年里,每当她的念头偶尔动摇的时候。她都会不自觉地响起雷晴那天的背影。想起那天两人在雨中来到那边彼岸花海的每一个场景,她们说的话,她们共同留下的记忆,她们共同拥有的这个秘密。很多的美好,似乎也只是在记忆里因为时间的发酵而变得无限美好。
“喂,茜,你真的准备把那件事一直对所有人隐瞒下去吗?”
“是。这辈子都不让别人知道,除了你知道,我不会再对任何一个人提起。”
“不对任何人提起,若是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也不对他说吗?”
“当然。因为这是只属于我们俩个人的秘密。”
蓝岚的脑海里,雷晴当时说这话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了,但那声音却越加的清晰了。她过来牵自己手的时候,也温暖无比,那天的她,就是一个对自己百般呵护的姐姐。
“喂,茜,那个男人到底是怎样的人,你还没有带我去见过他呢?”
走在小路上的蓝岚好奇地问起雷晴生父的情况,她一直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可以让雷晴冒着危险,冒死着大雪去见他。
但雷晴却似乎只是微笑着不语,始终没有给她一个答案。她安静的牵着她的手,慢慢的穿过眼前的一条曲折的小路,走向一片火红的花海。
“这里是……”
“我的秘密基地,怎么样?值得你步行这么久陪我过来看吧?”
“这就是你房间里常常会出现的那种红色的花朵吧?”
“嗯。是啊,我喜欢叫它彼岸花。虽然它的学名叫做曼珠沙华,但我更喜欢彼岸花这个名字,来自彼岸的花……”
当时的雷晴边说边牵着蓝岚来到花海中央的一条过道,两个人拿出了带来的两个小凳子坐了下来。蓝岚看着雷晴轻轻地移开那把撑过头顶的红伞,也缓缓地仰起头感受着秋雨绵绵落在脸上的感觉。
“花与叶生生世世不能相见的忧伤,的确是一段悲伤的回忆!”
“悲伤的回忆?”
“是啊,是这火红花朵的花语。”
“一段悲伤的回忆吗?”
蓝岚缓缓地转身望向那片如火如荼的红色花海,她也轻轻移开自己头顶的黑伞,站起身体用伞将身下的凳子遮住,快步向那片花海跑去。
直直的花茎上真的没有一片叶子,那披针形花瓣看上去是如此的精致。蓝岚望着它的时候甚至不敢相信,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这样每一笔都像认真勾勒出的花朵,默默盛放在世界的角落里。
她一直缓缓地走,直到花海的尽头,她看到了一排排立在那里的墓碑。而不知何时悄悄跟在她身后的雷晴,用一种极其忧伤悲凉的语气说了这样的一段话。
“只是一条引领亡魂去忘川的火照之路,经过的人只会在看完这片美丽的风景后转身遗忘,那么这样的花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孤独的生生世世长于黄泉路上,这如火如荼的血红,是不是它一点一滴渗出的心血染成的呢?”
想起这句话的时候,蓝岚突然触电般的坐直了身体,背后的伤口因为她身体的快速坐起而撕心裂肺的疼了起来。她眼前是包裹着的一层层白色纱布,眼前朦胧的房间,全部都笼罩在隐隐萦绕的白雾中。
“你醒了?这样大幅度的动作,对你的身体的恢复可不好哟!”
蓝岚大口呼吸的同时,突然听到了女孩那熟悉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她寻声看去,看到隐隐的红色在白雾中晃动着,依旧带着那股淡淡的糖果香。
“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吗?”
女孩的声音很轻,移动的身体最后停在了蓝岚身旁的一张椅子上,然后她静静地停顿下来不再说话,似乎是在等待着蓝岚给出的那个答案。
蓝岚小心搜索着,也在努力的移动着身体凑向女孩所在的地方,只凭着她眼前那团模糊的火红色。
偌大的房间里,她们都安静沉默的等待着对方给出了一个最后的答案。也是第一次蓝岚发现原来想要靠近一个人,也可能是如此困难的事情。
“过去本来就很难以让人忘怀,不是吗?”
“是。过去很难忘,但终究是过去了,对吗?”
“嗯,是过去了,可是有无数人拼了命的想要回去。”
蓝岚的这句话似乎有着蕴含着更深的意思。女孩只是低下头,发出了一声轻轻的笑,笑声里充斥着很复杂的感情,但好像对于蓝岚的话也认同。
“对了,一直欠了你一句话忘了说。”
“嗯?是谢谢吗?”
“对。谢谢你……”
“这句谢谢我先替你收着,等你见到救你一命的那个人再对他说吧!”
女孩红色的身影此时忽然开始缓缓地移动起来,直到她的身影越来越远,无声的消失在一扇红色的房门里。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蓝岚一个人呆呆坐在床上,然后听到一声尖锐的水壶鸣叫声,刺耳的响起。
“辉……你真的有把握把蝶溪从那个男人的手里救出来吗?”
一个人安静坐在车子里等着消息的卯风烈,显得坐立不安。他躺在倾斜的座椅上的身体,翻来覆去着。那支放在手机支架上的黑色手机,屏幕黑着,呼吸灯不断地闪烁着。
车子里响起的声音低沉而悠扬的歌曲,幽幽唱着一个男孩与一个女孩懵懂的爱情,那是披头士的《挪威的森林》。侧躺在驾驶座上的他,一个人安静的迷失在这片虚幻的森林里。
………………………………
(一百一十二)、绝望的碎片。
蝶溪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下那台深蓝色跑车的时候,抬起头望着眼前这幢漆黑的大楼。
她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现在的时间是午夜零点,好像楼里的住客全部都熄了灯。正对着她身体的这扇门通往更像是通往地狱的那扇漆黑之门,两名年轻保镖快步上前确认过楼道里没人后,才安心的向着揽住蝶溪纤细腰枝的夏虎轻轻地说道。
“虎哥,没有问题了。”
“你们先上去看清楚,确认那个女人到底在不在再通知我情况?蝶儿,把你家的钥匙给他们!”
夏虎比想像中要小心,他示意两名保镖先去囚禁蓝岚的房间看清况,生怕房间里有其它人的埋伏。他转过头对着蝶溪发出命令,要她把房间的钥匙交给那两个人,她则留下来陪着自己回车里等消息。
“蝶儿,还愣着干什么?把钥匙拿出来啊!”
“哦,钥匙,钥匙……”
蝶溪一边喃喃的重复钥匙这两个字,一边伸手进去自己手包里翻找着。她想不明白夏虎留下自己的理由是什么,而且刻意让两个保镖全部上楼。一瞬间,有无数种坏的可能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当她从包里拿出那一串钥匙递给夏虎的时候,她也同时看到夏虎眼中突然一闪而过的眼神。那充满杀意与冷酷的眼神,令她突然意识到他留下自己的用意,随之涌起的一股绝望,瞬间占据了她的心。
“你们俩个去吧!蝶儿,我们回车上去!”
夏虎伸手将蝶溪给他的钥匙递给其中过来的一名高大魁梧的男子,同时他也示意开车的那名保镖把车子的钥匙交给自己。那名保镖会意的交出车钥匙的同时,也跟随着另一名保镖快速的钻进黑暗的楼道里。
蝶溪转身之前,看到了楼道里因为两人脚步而亮起的声控灯,但很快就熄灭的灯光也似乎是在预示着她接下来的命运。准备钻进车后座的蝶溪,目光掠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