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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夏的统治之下,横山诸多番部就是如此的失败,他们被强迫着全民皆兵,在宋夏数百里的边防线上设立哨卡,给党项人站岗放哨。但横扫里的水草丰茂之处却尽数被党项人夺取,横山中的铁矿和盐湖也悉数被西夏政府给把持着。
这些被西夏把持在手里的东西,自然也能顺利的为赵宋给接手。横山的青盐和白盐,价廉而味美,早在李继迁、李德明时期就极受关西诸路百姓喜爱。西夏立国之后也是想方设法的向宋境走私,以换取大量钱财物质,这甚至都是西夏财政的支柱力量。
只要能安稳的将横山彻底入手,此战宋军的耗费,只需三年两载,便可尽数恢复。
可以说拿下西夏的好处是肉眼可见的,就跟之前的燕云一般,一入手便就有着巨大的利处。(燕云是防御,河北河东的驻军会大大减少)
但如何对待横山里那些个细碎的番部呢?
是跟广西南路或是荆湖南路的羁縻州县一样,还是如西夏这般直接将横山番当兵营呢?
宋金八十年的厮杀,横山番子能不能打仗,世间早有定论。这几乎是眼下这个时代里东方世界最好的山地步兵,放过了实在可惜。
但是不想放过,那赵宋对之的投入却肯定会远超过西夏。因为后者是党项人,跟横山番子实则同出一族,而大宋却是汉家的天下。
横山番在西夏的领导下,能乖乖的为党项人拼死卖力,却不见得能为大宋效力。
赵宋要如西夏那般彻底的掌握横山番,会不会造成意外的矛盾冲突,要知道西夏能给灭了,党项人却非一时半会儿就能同化的。一旦闹起乱子,叫他们山里山外结合了,固然不至于跟乾隆时候的大小金川之役一样做祸极大,却也不能无视啊。
这其中的风险已经足够赵构召集群臣议事了。
就跟赵构舍不得横山番的步卒一样,宗泽等朝堂重臣有一个算一个,无分文武,也尽皆舍不得。
后者在宗泽等人眼中,那就是一群质优价廉的优等品,“陛下,臣以为我朝只需比着党项昔日之惠,稍微高上一筹,便足可叫横山番俯首帖耳。”
使人兵部尚书的张所站出来叫道。
作为军方在内阁的代表,张所是一个文武双方都能接受的人。他本人出身文职,可又行于军伍,儿子更是寄身军中,这兵部尚书的位置简直非他莫属。
当然,如张叔夜、陈遘之流也是可以的,但张叔夜、陈遘却是降人,尤其是陈遘。也就是当今皇帝爱惜他品性,不然,他的中山府早就被打爆了。此话不提。
张所一言道出,立刻就引起了宗泽等文官系不少官员的皱眉。
这些武人想干什么?
只比当初的党项人好一点的待遇来收买横山番,后者会乖乖的听话才怪。张所说这话很简单,但背后却意味着鲜血淋淋的强压。别忘了,横山番可是跟赵宋厮杀了好几十年呢。
这人才跟武夫们混迹多久,怎么就变得这么戾气?
宗泽踏前一步,禀道:“陛下所虑极是。横山番乃羌人后裔也,数十年中与我朝厮杀不断,今日党项当灭,横山番亦受创不浅,鲜血未干,岂会乖乖为我皇宋效力?何当施之以恩惠,化其心胸戾气,而后收为己用。”
宗泽神情十分之严肃。
他这不是坐上了文官之首的位置后,屁股就陷入了早前的旧桎梏中无法脱身了;更不是宗泽认为真的要大手笔的施加恩惠给那些被大宋政府的异族,好安抚其心,稳定疆域。
而是从一个帝国宰相的位置来看,此时的横山番,缓一缓远比手段生硬的压制要稳妥。
党项都已经要灭了,小小的横山番还能真的反了天不成?没必要逼迫压榨的太甚,能叫局势安稳一分,对于内阁首辅的宗泽而言,那都能让他对未来的‘把握’更强一分。
如果依照张所话后的意思,谁敢保证横山番不跳起来?甚至那N夏平原中的党项人不会暴动?他们在亡国之后跟横山番可就在某种层次上是一类人了。看到横山番的凄惨后会不会感同身受?
这里头有太多的不可预料了。
而这些个不可预料在宗泽看来那就是‘节外生枝’的变化。
作为一个首辅大臣,一个需要在今年结束之前就做好来年工作报表的人,他是最逃难节外生枝的。
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眼下赵宋的财政还不足以保证所有的‘节外生枝’都是无关大雅。
所以他更喜欢稳定,哪怕留着有一些后患呢。等两年,等朝廷能喘口气的时候,在从容收拾掉不是很好么?
何必急于求成,急于一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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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 上天有好生之德
赵构默然了。
他不觉得张所的言下之意有错,不过是斩草除根罢了;也不觉得宗泽的意见就错了,人家是稳妥起见么。更不会认为宗泽在当上内阁首辅后就变成和稀泥的好好先生了。
这一切于他眼中都是屁股决定脑袋的结果。
从军方的角度看,作为被征服者的横山番子,作为一个成为了失败者的老对手,他们显然是不乐意看着后者过得舒心适宜。
不说落井下石吧,那总要把这些番部压的死死地,这才舒心。
用鲜血和残酷的现实做铁鞭,做铁锤,做匕首。这世间又岂有驯不服的“烈马”?三件套下来要还有番子不服,那任你再烈的马也已经是死马了。
于军方而言,如此一是念头通达,二是不留遗患。
“陛下明鉴。那西贼虽覆灭在即,可彼处党项遗族还有甚多。尔辈本就心中有怨,现再行逼压,定生祸乱。虽其祸不足以动摇社稷,但必然会羁绊平夏大军手脚,牵制朝廷精力,钱粮花销亦不会少。”
“笑话。区区数百万贯何足道哉。一劳永逸,长治久安,方才上策。”五军都督府中唯一一个留在汴梁的王渊力挺张所。
梁杨祖一样挺身而出为宗泽站台,张所话中隐意对户部简直是太不友好了,王渊的话更是武夫之见。
“区区数百万贯?王太尉莫要忘了那三千万贯的国债钱。今天下初定,岁入不济,朝廷本入不敷出,之所以能此时提携军力,荡平西贼,全赖国债券和纸钞之功。但国债钱是要还的,纸钞也要准备金的。”
这整个就是一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儿。
两边都有自己的理由,而且在他们各自眼中是绝对说得通的理由。如此情况下,你真的很难轻易的做出决断。
尤其是赵构自己也拿不到主意的时候。
因为他发现这事儿争辩到最后赫然出现了一个叫他不得不顾虑的问题,那就是宗泽所代表的内阁的权威性!
随着五军都督府的成立,随着武略院、讲武堂等武学院校的成立,还有那军功田和爵位为代表的耕战制度的确立,大宋武夫们的骨头在肉眼可见的变硬。一个个在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尤其是与文官起了争执的时候,就像是被欺压了大半辈子,积攒了无数怨气的怨妇们,每每就歇斯底里的大爆发来,具体的说来就是寸步不让。
赵构很理解这种情绪上的反弹,那就跟老实人走投无路的时候动起刀子一样,往往比恶人更凶残。
可这一切也要有个度!
他自然不愿意以文驭武,可也同样不会以武驭文!
自己掌权之后,武人的地位在不断抬高,文人们自然不满意,无论是私下里的连篇骚话,还是在公事政务上对武人的抵触乃至是拖后腿,这些都看在赵构的眼里。他每每都给武人撑腰。因为在公事上出了篓子而丢掉了官帽的文官,这段时间可不少。
横竖都是些庸才。
真正的聪明人是识大体懂大势的,才不会硬顶胡乱,便是下绊子也是在规则允许的‘游戏框架’内,这样的人才是真聪明。
总体上是武人气焰高涨,文人则节节败退。
可赵构清楚,文人们总有一天会来反抗的,他们不可能坐视武人们的威胁触及某条红线。
而这一日也是赵构等待的时候,他也希望自己能在文武之间能寻到一个合适的平衡点。
哪怕二者间围绕着这个平衡点再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呢?
只要皇帝能把持住那个平衡点,那就都是朝堂上所应该有的政治斗争。
可是,现如今的这一出戏代表的又是什么呢?
打出反抗的第一枪?文人集团才这么点时间就不能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