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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吓了一跳。忙惊问:“即论三万(人),何用多饷?”
“百万犹少言之也。三千人在外,皆有数百亩庄田,今舍之入内,给何地屯种?额饷少十四月,作何法请补?关外尚有六百万生灵,委之非算,今驱以同入关,用何道安插?推此而论,百万两恐不足以济,臣何敢妄言!”
……
“国势艰难,朝廷税赋不济尽人皆知。国库之中又有金银几何?吴襄匹夫,在此危难关头如此作为。老夫恨不能杀之以解心头之恨。”
冯元飏这算是交浅言深了。他与郑芝龙也才见面,就如此说话,可见心中是把吴家父子恨到了极点。
而郑芝龙远在闽地,能在这个时候赶到了津门,对比起吴三桂、刘泽清之流,孰忠孰奸,一目了然。冯元飏现今对郑芝龙的印象极佳。
而且更重要的是,郑芝龙军的出现还给了他极大地信心。
虽然眼前的郑军是只有万把人,但要知道,现在已经三月初六,海上冰块已经消融,郑军的水师眨眼就能杀到津门来,那又是一大批的援军。
再思之郑军的战斗力,想到郑芝龙能屡胜鞑子的威名,由他们来守卫燕京城,李自成焉能轻易就得手?再不济,郑芝龙也能带着皇帝逃出来不是?冯元飏就觉得自己一直在提着的心,忽的放下来了。
却不知道此时的崇祯帝已经到了束手无策的地步。
因为宣府已经降了。
就在他给郑芝龙、吴三桂、黄得功、刘良佐、左良玉、刘泽清等人封伯的诏书刚刚出燕京城,宣府就传来了噩耗。
李自成亲提大军自西杀来,巡抚朱之冯集文武将吏于城楼,设高皇帝位,要歃血誓死守城,还要悬赏格激励上下军兵。然人心已散,监军中官杜勋且与总兵王承允早已经使人向李自成递交了降书。
朱之冯气的破口大骂,指着监军说,“杜勋,你素为皇帝所倚信,今日特遣你至于军中,你却前脚到了宣府,后脚便暗通李贼,还有何面目复见陛下!”
如果有可能,朱之冯直要人把杜勋、王承允的狗头砍下,但偌大的宣府,又有谁来听他号令?
李自成军到,朱之冯登上城墙,下令开炮,左右军兵尽默然,无一人上前。于是之冯亲自点火放炮,又被左右拉住。大炮的线孔更已被铁钉钉死。朱之冯又能如何呢?只叹道道:“不意人心至此。”见大势已去,写完遗书,就自缢殉节。
这消息对于燕京城内的一干文武臣工们而言,对于崇祯帝而言,可以说是五雷轰顶也不为过。
宣府距京师只才三百里,指日可达。告急文书传来,举朝惊慌。崇祯帝召集文武大臣、科、道各官,问“战守之策”。诸臣默默无语。崇祯叹了口气,愤愤地说:“朕非亡国之君,诸臣尽亡国之臣耳!”说完,拂袖而起,恨恨地离座而去。
绝望的他都又下了道罪己诏。
“年年征战,加派日多,本欲安民,未免重累,朕之罪也!贪官污吏乘机巧取,加耗鞭朴,日为尔苦。朕深居九重,不能体察,朕之罪也!将懦兵骄,莫肯用命,焚杀淫掠,视尔如仇,朕任用非人,朕之罪也!以致寇势鸱张,胁从愈众,如豫楚秦晋,偏地受害,百姓忍怨吞声,无所控诉!思我皇祖休养尔等近三百年,至今横遭惨毒,有如此极,朕实痛之有如焚灼!”
崇祯帝不是对局势绝望了,而是对手下的文武军将要绝望了。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李自成不是司马炎啊?
姜瓖也好,杜勋、王承允也好,甚至是远在关外的吴三桂,崇祯帝都是即以厚望的。
却不想这些人如此不堪。一个个枉顾皇恩,无耻下流之极。
还有着满朝的文武勋贵,包括他的老丈人,嘉定侯周奎,一个个都可恨可杀的很。
吴襄张口就是百万白银,崇祯帝如何能有?而且郑芝龙已经赶来,他对吴三桂真不是十分迫切。
可是这大军保卫京师,那是需要钱粮的啊。国库内帑都已经空荡荡的了,勤王之师日后若云集于京城内外,他总是要犒赏将士的不是?
这些都需要钱。
于是,崇祯帝就破天荒的伸手向满朝文武和勋贵们化缘了,这是素来要脸的皇帝把尊严都丢下了。、
悬令助饷,规定,捐不同数量的银两就可得到不等的官爵。朝中勋戚、官员、太监都要捐助。然实际却捐助者寥寥。
富得流油的国丈嘉定伯周奎被崇祯帝晋升为嘉定侯,崇祯帝催着他捐银,想要把之树为榜样,叫他捐银十万两,但周奎死活只愿出一万两,连周皇后都看不过去,拿出了五千两体己银子给周奎,让他再凑五千两,捐个两万两,结果她老爹转手就扣了两千两,只捐了一万三千两;大太监中王永祚、曹化淳、王之心分别捐了三万两、五万两、一万两。那曹化淳是已经告老归乡一段了,现在不知怎么的又回京师来了。勋臣中只有太康伯张国纪捐了两万两,他是天启帝皇后张嫣的父亲。
文武百官捐助皆不过“几百几十两而已”。陈演说自己向来清苦,一毛不拔;魏藻德就捐了500两。纯属敷衍。
一个个尽数哭穷,穿上了带补丁的旧衣服,已经是不要廉耻了。
郑芝莞在京城内把这些人的嘴脸一一都记了下来。对照着他之前使人探看的那些文武勋贵们的产业,现在他似乎有些明白自己大哥为啥叫自己那般做了。
只是他还有些不敢置信。
那可真是要捅破天的啊。
为了能从朝臣太监身上榨出油来,崇祯帝采取了多种办法,一是按不同衙门捐助,规定各衙门应捐助数量;二是按内外官员籍贯捐助,规定各省应捐数额。但最后收效都不大,到他下罪己诏为止,总共也才募得银二十万两。
郑芝龙的大军已经赶到了津门,随着封伯诏书一同到的还有三万两犒军银子。而这时候唐通也带着七八千人赶到了燕京。这或许才是崇祯帝现在还没急的发疯的一大原因吧。
唐通曾经跟随着洪承畴参加过松锦大战,也算久经战阵的一员老将。作为蓟镇总兵,距离京师最近,带领人马率先赶到。
他不得不赶到,郑芝龙都要到了,他还不到,那就太那啥了。
崇祯皇帝挺高兴,从内库挤出一些银子充兵饷,由司礼监太监杜之秩带着,与唐通同行。后者被他立刻指派去了居庸关。
郑芝龙在津门清点了一下手下人马,民夫、军兵都没减少,车辆损毁了数百辆,但还有四千,就是牲畜损失挺大的。这一路上跋涉来,牛马驴骡等牲畜有累死的,有受伤的,就全进了将士民壮的腹中了。
宣府距离京城三百里,津门距离京城二百里,前者还有一道居庸关天险,郑芝龙时间拿捏的很准。
没有太早的抵到京城,那样他就不值钱了。救人的话,雪中送炭也不如刀下留人不是?
同时,也没准备等崇祯帝直挂东南枝后再去放马后炮,燕京城内还有大笔的财富在,他可不准备便宜了李自成。
现在从津门出发,二百里走个五六天不当紧吧。三月中旬初赶到京城,那时候居庸关也该破了,那真再好不过了。
京城内依旧人心惶惶。每日都有人举家南逃,大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不知道的还以为大明朝一日复百年光阴,偌大的燕京城又重新繁华依旧了呢。
郑芝莞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外头大街上的一幕。心中半点涟漪都没有生出。
那些举家南逃的百姓很值得可怜不假,但这些年里他见过的可怜人家不要太多。
再则,身处在眼下这个乱世,谁能去可怜谁呢?
如果郑家败了,他郑芝莞转眼之下也会沦为阶下囚刀下鬼,他的子孙儿女,他的妻妾,不也可怜吗?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落了下来,郑芝莞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老爷。”
“义生源有动静吗?”
“老爷,有动静。范永良使人准备了一批车马,都已经送进义生源了。”
银号钱庄在明末时候还没有被彻底的发扬光大,其资本和存储规模都远不能跟清朝的日昇昌或是鼎盛的四大恒媲美。但义生源作为范家在京畿所有运作的总据点,资本也当不会是少少的几万两几千两,飞走了也挺可惜的。
更重要的是,这是范家的钱,这是汉奸国贼的银子,飞走了会叫人尤其的觉得心疼的。
尤其是范永良这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