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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敖杰距离大亮子越来越近,于是我走到大亮子身边,把他的砖头夺到自己手上,瞄准目标从桥上扔了下去。扔下去的瞬间我听到敖杰徐旭严召焕包括李未四个人同时我草了一声。严召焕喊完我草之后更是从天梯上跳了下去,我拉起大亮子的胳膊,喊道,快跑。
大亮子对铁道周围很熟悉,带着我一路狂奔,而且奔的全是野地,期间还翻了两个墙头,再扭头的时候终于看不到严召焕等人的身影,倘若这时再看到严召焕,我不管大亮子怎么想,反正我是服了,而且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跑了,因为我真的快跑死了。不过还好,就目前来说,终于安全。
大亮子两只手压着膝盖,喘着粗气说到壹壹你手真狠啊,会砸死人的。我话也说不出来,一直在干呕,呕出些酸水之后才终于平复下来。对大亮子说你放心我瞄准了,根本砸不到他们的。大亮子说砸不到他们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我说你大爷的,怎么现在我跟你一样你跟我一样了。说完往前又走了一公里,终于到了家属院门口。两个人同时擦了擦汗,这时大亮子竟然问我,壹壹,我们下午该怎么办?我也擦了擦汗,然后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说道,还能怎么办,先回家吃饭,一点钟见面,再说怎么办。
这天中午我回家匆匆的吃了顿中饭然后便谎称要利用中午时间排练元旦联欢会的节目,便匆匆的出了家门。因为我编造的这个理由才想起来还有几天就是元旦了,还有几天就是新年了,而且这次的新年和以往的新年并不一样,这次要过的是千禧年,是2000年,是一千年才能过到的一个年,是有三个零的年。用老师的话说是很有意义的一个年。对此时的我来说即将到来的似乎也是很有意义的一个年,只是我的意义和老师的意义似乎有所不同。这时我的意境和之前比起来也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我的内心在隐隐的告诉我,似乎从今天开始,我的生活,将会有所不同。
大亮子在家属院不远处一个偏僻的角落等我,他等的有些焦急,从他吸烟的姿势上就能看出来,一口接着一口,而且是大口,还伴随着咳嗽,我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正在接第二根,我一把从他手里把烟抢下来,扔到地上,还用脚踩了两下,说道,青少年不许抽烟你不知道么?
大亮子没说什么,只是又从兜里掏出一颗烟点上,然后一脸的愁容问我,壹壹,咱下午还去上课么?我说废话,我还拿着班费呢,下午还有节主课呢,再说马上就要开元旦联欢会了,有很多事需要安排。
大亮子又深沉的吸了一口烟,说道,你说凭严召焕的手段,咱俩能进了学校门么?
我说进不了也得进,总不能不上学吧,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这几天老师讲的好多都是考题,可不能落下。
大亮子这时显然跟我不在一个频道,他看我的眼神里也充满了不能理解,他说,壹壹,严召焕会找人打咱俩的。
我说,他打咱俩,咱俩不能打他么?再说咱俩不是已经给他打了么?
大亮子以为我没能理解,于是补充道,壹壹,他会找很多人打咱俩的。
我说我知道,但他找的只要是人,就不怕。然后我又想到了什么,对大亮子说道,大亮子,下午要是再打起来,你记的保护我,别让他们打我脸,今天中午我妈就有点怀疑了。他们要是把我的脸打伤了。我妈就会知道我在外面跟人打架,我妈要是知道我在外面跟人打架,她会打死我的。
大亮子有点被噎到,一时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冒出两字,说好吧。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大亮子无论碰到什么棘手的事,都会来问我怎么办。即便他后来成为铁西区大亮哥,后来又成为a市区大亮哥,但碰到事的时候他也会问我怎么办。即便有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说只要他问我怎么办,他就很快知道该怎么办。
而且在这之后的十几年里,每当大亮子喝多,他都会提起这天中午我和他的这次对话,他会很自豪的对他的手下们说,你们以为自己是最牛逼的么,你们错了,最牛逼的是我兄弟壹壹,我十四岁那年和他一起被严召焕打,壹壹就对我说过,打我们的只要是人,就不怕。
大亮子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时我在场,有时我不在场,我在场的时候他的手下们都会端起一杯酒喊道壹壹哥牛逼。这些人大多身上描龙画凤,表情暴戾,虽然我并不是他们的大哥,虽然他们只有大亮子一个大哥。但还是会对我表现出足够的尊敬。这时我也会非常谦虚的喝下一大杯酒,然后呵呵笑着,并不做解释。因为大亮子说的确实是事实,虽然很多时候我也不太清楚当时说这句话的意境到底是怎样的,但我可以肯定,我当时确实没有害怕,无论严召焕叫多少人来威胁我,我也不会害怕,之所以不害怕,是因为我想上学。并且我想上学期间好好学习。无论发生什么,即便是打的我血肉横飞,也不能阻挡我想上学的愿望,更不能影响我要好好学习的理想。这大概就是理想所赋予一个人的能量。只是这种理想倘若让大亮子这些浑身带刺的手下们知道之后,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并且是十分不齿的。
这天中午我和大亮子走的很快,之所以走的很快,是因为两个人的自行车还在地道桥边上扔着,尤其是我的那辆自行车,是开学前买的新车,很容易被偷,何况这次还没上锁,想到这我都走不动了,干脆直接用跑的。十分钟后两个人赶到了桥下,远远的眺望过去我发现有两个自行车一样的东西倒在地上,于是我松了口气,好歹没丢,走上前发现之所以没丢是因为两辆自行车都被砸成了残骸,尤其是我的车子,一个车轱辘都被砸掉了,旁边散落的都是砸碎的砖头。从这两具残骸身上,我能想象出李未一手一个板砖抡的虎虎生风的样子,从他开始调戏我到现在,其实他并没有动过我一个手指头,结果却先被我爆了头,他的心情,我能懂。
虽然我能懂,但心里还是很痛,我把我的自行车抱在怀里,想哭但是哭不出来,对这辆自行车的思念像海。大亮子拍拍我的肩膀说行了,咱俩刚才要没跑也成这自行车了。我说那没准,自行车不能还手,咱俩能还手。大亮子说你看这一地的砖头片子,还怎么还手。
这时我突然发现砖头片子上还散落着大亮子的自行车把锁,这个家伙自从领教了敖杰和徐旭自行车把锁的威力之后,自己也换了一个一样的把锁,又长又粗又硬。很有美感。我把把锁捡起来,问大亮子,你知道严召焕家在哪么?大亮子说,我不知道。
我说我知道。大亮子听了眼睛一亮,问道,你的意思是?我说,咱去严召焕家等他吧。大亮子点点头,说道,你的意思是咱单独找严召焕求情么?但你觉得他的性格会放过咱俩么?然后大亮子又自言自语到,但现在好像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我把把锁攥在手里,看着大亮子,说道,你可以去求情,我是去报仇的。大亮子问道,给谁报仇。我铿锵有力的回答到,为咱俩的自行车。
大亮子这时笑了,笑的有些兴奋,说话的时候也带着些神秘,他问我,壹壹,你的意思是,咱俩再去打回来?
我说,对,再打回来。
我说再打回来这几个字的时候内心油然升起一种使命感,这种感觉很奇怪,有些痒痒,也有些疼,但更多的是兴奋,能让你的头皮突然发麻,两腿突然发软,甚至是阳痿般的兴奋。
大亮子说,走,再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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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贰:偷袭。
87_87080我曾经看到过严召焕的档案,就在上次大亮子和敖杰等人在车棚一战被我告老师之后,当时在政教处里郭老师就在我的旁边翻严召唤和张达亮的档案。我并不是故意的,只是无意中看了一眼,但因为我语文学科优秀,尤其是在背诵课文方面尤其优秀,无论是鲁迅家门前的两棵树,还是他家后面的百草园,或者是他读私塾的三味书屋,我都倒背如流,所以严召焕的档案我只看了一眼,并且只看到地址一栏,就被我的潜意识所牢记,虽然当时我并不觉得记住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但我还是习惯性把这些信息印到了脑子里。这是我的习惯,这是我平常努力学习时所培养的习惯,这些习惯在后来帮了我很多忙。包括现在,大亮子问我严召焕家在哪里的时候,我脱口而出,鸿达花园a区b栋12楼东户。
我和大亮子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