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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晓你定然怪我不辨真伪,可你明明晓得是谁非谁,为何不告于我?”
诀衣反问,“没有么?”
第一次他遇到她在雪地里。
几坛云端梦醉让她微醺,措手不及的与他在异度世界第一回遇见,确实是她逃了,失去与他相见的机会。可那朵不小心掉下来的九玄绫姬花还不足以给他暗示吗?认不出她是珑婉,她不怪他,她与珑婉差异完全,自然认不得。
第二次他到九玄阁寻她,虽然化了男身见他,可他位列佛陀天大尊神之一,又是万神之宗,合字本领莫非还能差了去吗?
夬言。夬言。
女变男,反了个儿,将夬言掉个个儿,不就是她的‘诀’字么?
他未有多想,倒也不能太责怪他什么,换了她,估摸着也想不到一个女子会变成男人跟自己相处。可她最为伤心的,便是自己已下了决心变成真形与他相见,他却一去不复返,直到她耗费了百年,吃尽了各种灵草百花解毒的苦头,才能活着去帝亓宫找他。路途之上,念念不忘他的话,更甚着担心他遭遇什么不测。
他说:此生再不会有第二人让本皇如此而为了!
就为他一句话,她信了他百年!
可在帝亓宫,看到他在千丈树下陪着‘诀衣’荡秋千,小心翼翼的呵护她,怕她掉下来,怕她害怕。那个将他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咽了,说再不会为第二个人那么上心的男人,完全不记得在地魔族还留下了在心心念念等他回去的人。
她为他,‘傻’了一回天战,‘傻’了一回珑婉,没想到竟然还‘傻’了一回夬言。要有多深的执着,才会被同一个人伤害三次?
今日他离开蓅花涧,是被她拜托花涧夫人撒的一个谎言劝回去的吗?
他知,她也知。
他不过是担心身边那个女人的身体,知晓她不愿在此留住,为了她才回宫。从始至终,他没有想过撇下她来寻她?人人道他多情,可她却觉世间最薄情的人,便是他。
伞外的雨,小了。
帝和看着伞下的女子,努力回想她暗示自己的可能。可不论他怎么想,总也想不起自己之前见过这张绝色容颜。
恍然间,想起她对花涧夫人说的悲伤故事。还有一向与外界没有接触的花涧夫人竟然对他撒谎,骗说她离开了蓅花涧,能让女人不露马脚相助的,只有同病相怜的情殇。
等君归,日日等,空白头。
她身边的白衣男子对她,情谊易见,她等人,可能是他吗?诀衣……小衣……
电光一闪的瞬间,帝和想到了五百年前的一个人。
夬言!
他的名字合起来不正是个‘诀’字么?
“夬言?”
帝和,你迟到了,迟了五百年。
“是你吗?”
诀衣不答帝和的问题,只是告诉他,“好好珍惜你和她的缘分吧。”
“她?”
“她欠我一条命。”
廊下,好巧不巧的,传来了‘诀衣’的声音。
“帝和。”
………………………………
72。一笑一尘缘72
看到‘诀衣’,帝和立即明白诀衣嘴里的‘她’指的是谁,只是,‘诀衣’欠她一条命,从何说起?
伞外的雨被风吹斜,若非诀衣浮着仙泽,衣裳已被飘湿,看到赫然闯入的‘诀衣’,神情并未出现明显的变化,这让帝和与渊炎心中稍微稳了些。乐…文…她不是会谁隐忍情绪的人,谁给她委屈她会讨还回去,这样的性子在寻常的人看来太刚毅,女子当温婉可人,可万万年统兵无数四处征战的女战神不会是柔弱如水的风格,她有她的处事态度与手段。绵软者,不适合为将。言必行,行必果,方可让众将士臣服。说一,必不为二崾。
她不喜‘诀衣’,这是她从来都不掩饰的事。话,敢说。事,更敢做。
当着他的面,她敢追杀六个想暗杀她但被他赦免的人,敢在众人面前拒绝他的邀约,更敢说到做到,说不去便真不会去,帝和一点不觉得她若想杀‘诀衣’会顾忌他在场,她想做的,就一定会做。
而渊炎,诀衣做何事他定站在她的身侧,只是当着圣皇的面要他女人的命,他猜测小衣纵然以前和他有私交,怕也不会被他轻易放过吧。他可以为她得罪任何人,却不认为此时动圣皇的人理智躏。
站在廊下的‘诀衣’看着雨中为诀衣撑伞的帝和,心里生生的痛,难怪找不见他,原来是在这儿陪美人雨中赏花。而这位美人,确实是她所见过的女子里最让人惊艳的,看清她模样时,会让人有呼吸一窒之感。不过是寻常的大雨,寻常的花园,只因有了他们站在其中,却像是一个只属于他们俩而旁人进入不了的世界。尊贵,且优雅成双。
‘诀衣’的感觉和渊炎的感觉不谋而合。
他在想,假如这场雨下不完,眼前所看到的画面是不是会定成石雕,成为他们生命里抹不去的韶华绝代。而他,纵然心里对小衣有情,可那些话就像他手里撑不开的伞,拿出得晚了,错过为她撑伞的机会。明明想走过去靠近她,把她从帝和的伞下带出来,可心底却出现一种看不见的阻挡,让他迈不开步子。站在帝和身边的小衣,看着格外耀目华美。
在‘诀衣’怅然受伤的目光里,诀衣迈步朝屋檐下走去,帝和陪在她身边,骨伞几乎全部撑在她的头上,他对她细致的照顾刺痛了‘诀衣’的心。一直就知道他对女子很温柔,可看着他体贴容貌足以羞花的女子,心中止不住嫉妒,仿佛她得到他的入微照顾不过全凭了一副好皮囊。
嫉妒是嫉妒了,可跟了帝和五百年,‘诀衣’倒没有曾经的自卑和懦弱了,心里不痛快,面色却掩饰的很好。帝和诀衣到了廊中,‘诀衣’小步款款的走了过去。
“帝和,鸳鸯珮找到了,我们回宫吧。”
‘诀衣’打开手,把帝和赠与的鸳鸯萝藦珞珮呈在他和诀衣的眼底。
萝藦珞在天界都不易得,在异度更是少见,而‘诀衣’手中的鸳鸯萝藦珞珮成色相当纯净,纵然诀衣一向不爱配饰也瞧得出是个极难得珍宝,尤其还是个鸳鸯珮,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看了眼‘诀衣’,诀衣什么都没说的转身欲走,不认同的人,看一眼都嫌多余。
“等等。”帝和出声留了诀衣的脚步,“刚好两人同在。你是九霄天姬诀衣,那你呢?”帝和看着在帝亓宫里生活了五百年的‘诀衣’,他一直以为她是天界的女战神诀衣,对她尊敬呵护照顾有加,却反而被真诀衣笑话眼瞎,被骗了五百年,现在她是不是该告诉他真实身份。
诀衣侧过脸看着帝和,丝毫不给他半分面子,“搞不搞清楚她是谁,是圣皇你的事,与我无关。”
“当面说清楚不是更好么。”
“你又怎知我不知她是谁?”
帝和道,“我不知道。”
“与我何干?”
“……”
她太美,本身对女子就不会轻易生气的帝和看着诀衣的脸,越发不忍动气,耐着性子道,“当作帮我解惑;可行?”
“不!”诀衣拒绝得非常干脆。
“理由!”
“不想!”
帝和挑眉,“仅此而已?”
“这一点,足矣。”
所见之人,所做之事,违背自己的心意,这难道还不足以让她拒绝吗?心之所想,即为最大。
“我可自己弄清楚她是何人,但你说让我珍惜与她的缘分,所为何意?”
帝和看了下‘诀衣’,尽管她可能冒充了她的身份,但她素来乖顺和婉,几百年都在帝亓宫里住着,并没有得罪过谁,怎么就欠了她一条命?“这个,总能说吧。”
闻言,诀衣偏了偏身,目光从帝和的脸上转到‘诀衣’,“我今日不会对你怎样。不过,别抱存侥幸的心,总有一天,你要为过去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我,说到做到!”
‘诀衣’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明显被诀衣的话吓到了,眼中的害怕让一直习惯保护她的帝和生出淡淡的不忍。
“她曾经有何错?”
诀衣忽然变得冷冰冰,“她心里清楚!”随后,特别浅的笑了下,一点不掩藏自己对帝和的鄙夷,“只不过,她会不会对你说实话,就不得而知了。”只需寥寥几眼,眼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她对他有多依赖。被人周全的呵护五百年,即便没有恋慕上帝和,也养成了习惯,割舍自己的习惯最是难。五百年前那件事她隐瞒得滴水不漏,她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