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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沉淀了多年，如同烈酒一般越藏越醇的悲悸。
容衍缓缓伸出右手，有盈盈的月光被他白皙的手指掬起来，那双白皙剔透到如上好古玉的手往侧面移了一些，移到了黑暗里。
容衍面无表情的看着黑暗中自己的手缓缓浮现出一个晕染出柔柔光圈的印记，慢慢地这个印记开始蜿蜒盘伸，从右手缓缓爬满了右臂膀。
尽管身上被衣物遮着，但容衍早已对这个过程熟悉了千遍万遍，这条复杂如花络的纹路此时一定正蜿蜒向自己的心口。
突然，容衍蹙了蹙眉，眼底升起一片黑青。
纹路不断蜿蜒的过程，仿佛抽筋剔骨一般，让人犹如置身于阿鼻地狱，可容衍愣是一声不吭，甚至面上冷冷清清，仿佛此时此刻受着这种生不如死的疼痛的是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直到纹路抵达终点――自己的心，容衍才再忍受不住，闷声闷气地蹙了蹙眉。
容衍心里很明白，这条如菩提繁花般的华罗纹，锁着自己的心，锁着自己的身，锁着自己的魂。
这道枷锁，会锁着自己在地狱里，生生世世，万劫不复。
这，就是代价。
院子里，龙元陵正和怪老头热火朝天地互骂，她没有注意到，胸前的水滴玉浸在整个月色中，缓缓地周身笼上了一层细纱般的薄雾，水滴玉里含着的血痕闪过一瞬即逝的光芒。
而这刹那间的光恰好映入容衍黑沉沉的眼眸里，那束光带着贪婪，带着嘲笑，带着主宰，似乎是在向容衍宣誓着什么。
是她吗？
玉的主人？
她到底还是来了？
容衍合上那双干净透彻的眼，细长的睫毛打下浅浅的阴影，微微颤动着。
这个眉宇间蕴着书生气儿的白皙少年，脑海里满是一片虚无缥缈的腥红。
腥红的掩映下，隐隐约约显出一个人影，人影缓缓走近，是名女子。
………………………………
第28章 腥红如血
女子眉如墨画，神若秋水，束发的玉簪垂下细如滴滴美人泪的串珠，随着女子的步伐微微晃动，似美人清泪，如雨意缥缈，顾盼之间恰似仙却更胜仙，仿佛初冬时节雪地里静静绽放的一枝白梅，不发现则已，一发现便是动人心魄的美。
容衍看到，女子表情温暖，却带着几分不真实的寒意，缓缓朝自己伸出了手。
女子的眼眸木然到没有了焦距，只静静的站在那伸着手，等待容衍将自己的手放过去。
突然，女子嘴角邪邪勾起，腥红的画面开始碎裂，女子的脸变得狰狞起来。
画面一转，女子一身繁杂的服饰，站在一鼎硕大的钟鼎前，双臂大张，头仰向天，嘴里张张合合念念有词。
女子蓦地回头，眼眸里满是坚定，轻轻开口，“容，我会救你……一定会救你……”
画面再次被撕裂，重新拼凑好后，是女子浑身被缚的景象，女子聋拉着头，全身各处被穿上细长的线，稍稍一动便是彻骨的疼痛，画面里一个白衣少年缓缓走到女子面前，声音清冷低沉，带着不容置疑地蛊惑，“救我。”
女子猛地抬头，看到往日的白皙少年狰狞着脸，从右手开始有黑色的花络纹饰一路沿着臂膀向上蜿蜒，女子眼眸变得木然，点点头，“我会救你。”
少年清冷的眸子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伸出手动了动女子身上连着的线，女子刹那间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叫，少年缓缓的嘴角上扬，笑的一脸温良无害。
女子在痛叫之际声嘶力竭的喊出话，“私窥神物者，杀！无！赦！”
在女子的这声痛叫声里，容衍脑海里断断续续、以腥红为背景的画面终于消散。
昏暗的屋子里，容衍抚着心口，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手上的暗纹渐渐淡了颜色，直到消失不见。
这样的过程，容衍到底经历了多少遍，就连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容衍看着悬在龙元陵胸前晃来晃去的水滴玉，蓦地嘴角微微地上扬，低沉清冷的嗓音带着几分傲慢几分不羁，一字一句道：“若你挡我，我必碎玉。若天挡我……”
容衍黑沉的眸子变得如波涛般汹涌澎湃起来，良久，恢复往日风平浪静，清澈的眼眸一望见底，容衍的嘴角有着柔和的弧度，笑的一脸温良无害。
“我，必，逆，天。”
云因堂的院子里，龙元陵终于和怪老头达成共识，击掌做事，约定好明天就开始拜师学艺！
当然，击掌的时候，怪老头是被龙元陵硬拉着举起胳膊击的。
怪老头气呼呼地把头扭到另一边，一脸的不情愿。
就在刚才，龙元陵说，如果他教不好她，那她就会把他种石头是假的事儿传遍整个将军府，不，是整个摇岚国！
龙元陵巧笑颜兮，用胳膊碰一碰怪老头，嬉笑着张开胳膊一把搭上怪老头的肩膀，严肃的说，“老头~别这样嘛，你想哇，改明儿我干架干赢了，那不也是扬你的威风嘛~”
老头一听，再一想，哦，也对，便又换上一副生龙活虎的状态开始和龙元陵掐架……
等龙元陵回到自个儿的房间，已经快天亮了，龙元陵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直到睡得迷迷糊糊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来。
龙元陵木然的起来，两眼半睁不睁的下了床，打开门，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嗯，已经快中午了。
“五小姐……。”是那个浣衣处的小姑娘。
“咦？”龙元陵瞪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姑娘。
小姑娘想起上次的遭遇，两颊羞红地低下了头。
“你……”龙元陵指着不断往下低头的小丫鬟，“你的胸还没被你下巴戳坏啊？”
小丫鬟欲哭无泪，突然想起来这里是有正事，忙红着脸低声的急道，“五小姐……。出大事了，戚娘……戚娘正被吊在太阳下受刑……”
………………………………
第29章 出人意料
龙元陵听了这话，并没有着急立刻跟着小丫鬟出去，反而笑了起来，笑容里带了几分研判，“哦？”
并非龙元陵多疑，只是身在这个四处有人想着如何陷害自己的将军府，龙元陵不得不对府里所有人打响一个警钟。
小丫鬟神情一滞，两颊还有一坨没有散去的红，低着头尴尬着说，“五小姐……奴婢……奴婢是知道您心地好……才着急过来和您说……我不是……您放心，放心……”
“……”
小丫鬟因为着急，红着脸说话的声音细细柔柔，断断续续，龙元陵只能凭着自己的理解组词造句。
龙元陵想了想，怕小丫鬟受牵连，让小丫鬟告诉自己戚娘的位置在哪儿，便让小丫鬟赶紧回浣衣处了。
等龙元陵找到戚娘，看到戚娘双手被缚，高高吊起的模样，眼里闪出一瞬间的杀意。
龙元陵想都没想，抽出腰间匕首，几个出人意料的过身，便用刀柄将两侧的几个看守内侍敲晕。
等戚娘被龙元陵缓缓放了下来，戚娘嘴唇已经干裂出血，绑着手的绳子都深深陷进了血肉了。
自打龙元陵穿越过来，戚娘算是这个府里唯一一个真心对她好，处处关心她的人，可如今，自己不能让她老来享些福气，还让她陷入这样的境地……
“呦~我说谁这个大胆子，原来是五姐啊~”随着一阵脚步，清脆的女声瞬间让龙元陵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龙元水！
龙元陵隐去眼角将要垂下的泪，将戚娘在地上放好，站起身抬头看去。
呵，龙元陵忍不住冷笑。
不止龙元水，还有龙元清。
“你们什么意思？”龙元陵面上是笑，神情却是凌厉的森然。
三姐龙元清神色不变，却暗暗想这龙元陵如今的变化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只怕……龙元清不能再想，但心里坚定了一个念头，看来，必须要尽快除掉龙元陵了。
龙元水看到龙元陵的神情，心里恨意更深，但到底和龙元清呆在一起久了，也多半会刻意掩着自己的情绪，想起龙元清商讨后的计划，面上不由摆出三分虚假笑意，“五姐，我这可是在执行家规，难道……偷了东西，就不该领罚吗？”
龙元陵一愣，偷东西？
不可能，凭着脑海中的记忆以及这几天和戚娘的相处，龙元陵怎么可能相信这种话。
“偷东西？你有证据吗？”
“证据？”龙元水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神情不屑，慢悠悠越过龙元陵走到戚娘身边，提脚狠狠踢了一下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