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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承业于是满脸堆笑地跑到看门老汉这边;喊一声“大热天的;大爷辛苦了”;顺手摸出几个大钱来;嘴上抹蜜一般再说以句“一点小意思;给大爷买碗茶喝”;结果眨眼功夫便得到了允许入内的暗示;还顺利地摸清了周承志所住的学舍。
辞别了“热情洋溢”的看门老倌;周承业复又返回马车;让车夫驱车缓缓驶入四门学馆之中。因为时间宽裕;他便刻意上马车放缓速度;仔细观赏起古时高等学府的布局和规模;一点也不担心会迷失了方向。
鼻子底下便是路;就算寻不到兄长周承志所在的学舍;以周承业的能力;只要随便向道旁的过往学子问上几问;保准能够得到满意的答复。
走了约莫一刻时间;周承业找到了兄长平日里所在的学舍;却看到学舍的门口正围着十来个年轻人;皆是馆中学子的穿着打扮;他们背对着周承业;一个个将脖子伸的像肉铺子上吊着的熏鸭;正热烘烘地向学舍之中观望打听。
周承业正欲下车随便寻个学子来确认此处是否为大哥平日邹的地方;却听得屋内似有几人正在争吵;而且有人正好提到了“周承志”这个名字。
大热天的;学舍的门窗皆是敞开;仅用一层轻纱阻隔蚊蝇进入;所以尽管隔着一道人墙;但屋中的争吵声依然悉数落入周承业耳中。
只听一个尖酸刻薄的男子声音响起:“周承志;说好了月底还钱的;你却一再推脱至今;难道是想赖账不成?”
“萧家三郎;再宽限一些时日可好;马上便是旬假;待吾返家一趟;一定把拖欠于你的钱款偿还清楚。”一个温厚的声音响起。
“周家大郎;这欠债还钱自古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既然没钱还债;何不答应了我们的条件;也省得你回家伸手要钱之时被你老子一顿臭骂”另外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传了出来。
“吉浦;闭上你的鸟嘴;这是吾与萧三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聒噪”方才那个温厚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的话语之中分明带上了几分火气。
“哎呦;如今这世道真是变了呢欠钱的成了大爷;要债的倒是不能说话了周承志;你欠萧三郎的可不是几文钱的小数目;就你家那个穷酸样;不是我李崒看不起你;就算你这次旬假回去;一样还不清欠下的债务”屋里响起第四个男子的声音。
听到这里;周承业大概已经有了几分明白。感情是自己素未谋面的哥哥欠了同学们一笔钱款;如今被人家几个合伙堵在了屋里;似乎是想要逼迫他做一件极不情愿的事情;而周承志虽然兜里没钱;却是死活不肯答应。
本来还想再听几句墙根;但周承业又怕自己兄长在屋里吃亏;于是用力分开门外围观的学子;大刺刺地掀起门纱而入;刚一进屋便大声说道:“大郎;今日你这屋里屋外真是热闹啊”
屋里的情形果然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只见一位十八九岁的学子被三个青年围在靠窗的墙角;虽然脸上满是怒容;却明显处于下风。
尽管周承业还是“第一次”与兄长见面;但他在进屋的瞬间便认出了周承志。原因很简单;只看周承志那张憋屈的通红地脸就行。更何况;周家兄弟俩多少都带着其父周子谅的相貌;而且正好面朝门口;其余三个则是背对着周承业;所以很好辨认。
听到周承业这一身招呼;原本堵着周承志的三人先后转过头来;看模样打扮;也是四门学馆中的学子。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被长安县学除名;如今混迹于青楼之中的周家二郎来了”一位面色有些虚弱苍白的年轻男子阴测测地说道;听那不阴不阳、不男不女的声音;周承业便感觉后背之上附着了一条毒蛇。
此时可不是示弱的时候;更何况周承业的脾气性格本来就十分强势;所以他直接无视了那个嘲讽挖苦自己的家伙;而是一脸抱怨地望着大哥说道:“大郎你现在变懒了;外面欠下别人几个小钱;那就早日回来取嘛;还非要等着我给你送来”
无计可施的周承志;忽然见到自己弟弟出现在了学舍之中;又恰好撞见自己被人上门讨债的窘迫一幕;心里正惴惴不安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却见弟弟把牛皮吹的呼啦啦直响;心里头就更加的郁闷和无奈。他努努嘴;本来想解释几句;可话到了嘴边;又强忍着咽了回去。
被人无视了的那个家伙;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地来到周承业面前;伸出了三根手指头;然后一脸轻蔑地说道:“小子好大的口气;你给我看清楚了周大郎欠我的不是三十文钱;也不是三百文钱;而是整整三贯周御史一月的俸禄尚不到三贯;你还得起吗?”
周承业不认识说话的这货是谁;但看到他唾沫星子乱飞的贱人相;心里就十分的不爽。若是搁在以往;周承业只怕要被三贯钱这个大数字给吓一大跳;可惜如今的周承业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小穷酸了。
门外正等候着周承业的马车上;正好放着上午从陈记酒楼离开时陈贵云强塞给他的一大口袋铜钱;足足有十贯之多。财大气粗地周家二郎;一脸蔑视地看着刚才出言挖苦他的人;不急不慌地说道:“你个土鳖;莫以为三贯钱就很多么?这点小钱;还没放在咱兄弟的眼里”
牛皮哄哄地说完这话;周承业便对外等候着的车夫喊道:“刘十三;将车上那个袋子给我扛进来”
按照唐代币值;一千枚铜钱约有后世七斤半重;十贯钱便是七十多斤;可不是要扛着才能搬运么?
赶车的刘十三;如今属于陈记酒楼专用的马车夫;他虽然不知道周承业如今也是陈记酒楼的幕后二老板;但却看得出来陈贵云对这个外孙的重视;所以在周承业面前一向十分听话。既然主人家让他将车上的麻布口袋扛进去;他立即便跳下马车;当着一干学子的面;将十贯铜钱叮铃咣当地送进屋内。
周承业十分利索地解开扎着口袋的绳索;顿时露出了口袋之中满满的一袋子铜钱;他从中拎出三贯钱来;使劲掼进已经目瞪口呆的那个家伙怀里;然后说道:“大家都做个见证;今日我已替阿兄还清了所欠的债务;今后可莫要再有人像蚊蝇一般前来聒噪”
屋里屋外的人;此时都有泻不过劲儿来。十贯钱对于王孙公子而言虽然不是一个天文数字;但对于这些只能在四门学馆中呆着的三流世家子弟而言;那也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需知周承业他爹周子谅这个正八品的官员;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过只有两千七百五十文钱;也就是二点七五贯;十贯钱可是周府一个季度的进项还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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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蛇鼠一窝
在学舍之中围堵周承志的三人;其中说话尖酸刻薄的那个名叫萧奕;是户部侍郎萧炅家的三儿子;说话阴阳怪调的那个名叫吉浦;是李林甫门客吉温的大儿子;最后一个自称李崒的;乃是当朝宰相李林甫的四儿子。
周承志作为周家长子;从小到大深受其父周子谅刚正不阿、宁折不弯的性格所影响;所以为人处世便少了几分圆融和随和;在学馆之中并不怎么讨喜。偏偏这周家大郎又是一个极为骄傲和认真的人;各科学业在同期诸生中样样名列前茅;惹得大家眼红妒忌之余;渐渐还生出一些怨愤。
户部侍郎萧炅如今跟着李林甫混事;而门客吉温更是李林甫阴谋算计别人的哼哈二将之一。因为父辈之间过从甚密;所以萧奕、吉浦和李崒这三个在四门学馆中混日子的后辈便自然而然地凑到了一起;并且以李崒为首。
李林甫在朝堂之上与张九龄不怎么对付;而周子谅却是张九龄一力举荐进入御史台的官员;所以李崒受其父的影响;自然对处处惹人嫉妒的周承志不怎么友好。几个真正的纨绔公子哥;便在四门学馆内合起伙来欺负和挤兑周承志;一个个还自以为是帮着他们的老子在四门学中立威。
这几个家伙;知道周承志家生活拮据;并不富裕;于是串通起来做了一个局;连哄带骗地引诱周承志钻了进来;欠下了萧奕一笔钱财;然后便以索债为名;逼迫周承志做一件对于周子谅的声望极为不利的事情。幸好;周承志虽然受制于人;却不是个没主见、没脑子的人;死咬着牙关不就范;结果正好等来了接他回家的亲弟弟周承业。
等到几个纨绔骂骂咧咧地从周承志的屋中离开之后;屋外看热闹的十来个学子正欲离开;不想周承业竟然解开两贯铜钱;然后给每人塞上一把;一边给人塞钱;还一边说道:“承蒙各位平日里对我阿兄照顾有加;这点小钱便赠于各位;权当是我请大家喝顿茶水”
门外看热闹的十几个学子;多数都是来看周承志笑话的;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