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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圣上确实未曾此般说过…可是…”
“莫要可是了,出了什么岔子,本宫担着,怪不到你们头上来!”
侍卫咬了咬牙,许久才抖着身子低低的应了一声。
“还请北堂丞相莫要介怀,此事应是这群侍卫们会错了意,北堂丞相这便可以放心进去,我随丞相一同…去看看阿雪。”说到最后,华颜公主的声音低了低,脸上毫无方才对待侍卫那般的严厉。
北堂天漠纵然心中有气,但也心知华颜公主心里是向着北堂家的,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自己怎会不知其中的缘由,可毕竟世事不由人啊。
“公主言重了,烨儿,我们进去吧。”
或是因为身子太虚的缘故,北堂雪这沉沉一睡便是睡到了日上三竿的时辰,且还是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给吵醒的,如若不然,不知还要睡到何时了。
“嘿嘿,回去咱们就虚报些,反正官府也不知到底是炸毁了多少…”正凿着石碑的黑脸汉子,见张崇走远,对着身侧砌着墓壁的同伴小声的说。
那人抬头撇他一眼道:“少打这些主意,你也不瞅瞅,这监工的可不是个糊涂的,说不定心里都明亮着呢!”
黑脸汉子不满地咕哝道:“回回就你胆儿小,少捞了多少好处都不晓得…”
北堂雪闻言睁开了眼睛,刺眼的光线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头往后仰了仰,便‘嘭’的一声撞上了脑后坚硬的墓碑,疼的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忍不住低低痛呼了一声。
“二子,你可有听到什么声儿?”黑脸汉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疑惑的道。
“哪里有什么声儿啊,赶紧干活吧,不知能否赶在天黑前完工…”
北堂雪闻言自墓碑后伸出了脑袋,便望见约莫十来个工匠零零散散的分布着,或手持铁锥子仔细的凿着字,或几人搬运碎成几块的石碑,或拿着铁板修葺着冢墓,叮哩哐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北堂雪望着不远处倒下的几棵常青树,和一些断裂的墓碑,有些不明所以,昨夜她昏死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这座墓园被摧残成此种模样。
隐隐只记得下了雨,好像还打了雷,咿?自己昨夜不是被雷给劈了吗,怎么竟毫发无损,昨夜太累昏昏沉沉的就睡去了,并未来得及细想这些。
而那北堂小姐的记忆,自己也差不多大致都清楚了,虽不明为何会如此,但隐隐觉得似乎对北堂家的感情,莫名的深了许多,自己方才睁眼的时候,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是想要回北堂家。
收回目光的北堂雪,这才发现自己竟是躺在墓碑旁的,既惊且奇之余,望向青石墓碑上刻着的几个大字,北堂雪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亡女北堂雪之墓。
“嚯!”北堂雪走神之际,走过来探看这座冢墓是否也有受损的黑脸汉子,见这墓碑后面竟藏着一个人,由于没有心理准备的缘故,着实被惊了一惊。
“二子!这里藏了个人!”反应过来的黑脸汉子,扯着粗嗓子喊道。
北堂雪被这粗大的声音震的回了神,还未来得及开口,十来个人便迅速的围了过来。
“你是何人?躲在这墓园之中有何企图?”闻声赶来的张崇俯视着脏污不堪的北堂雪,语气中满是凛然和探究。
北堂雪几乎没怎么思考,便仰起了小脸,脱口而出:“我是北堂丞相之女北堂雪。”
张崇冷哼一声,便自围观的人中传出一阵爆笑声:“你撒谎也得看看你身旁的墓碑是何人的!”
“哈哈哈,只怕是个傻子!哪里识得什么字!冒充一个已故之人就罢了,且这竟还是个小子,哈哈哈,竟说自己是位小姐!”
北堂雪呆了呆,望了望自己这身男装打扮,脸上又因太脏让人无法辨认本来清秀的面孔,身旁这墓也确实是北堂小姐的,众人不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自己确实也没什么证据能证明自己的身份,这又不像二十一世纪,还有身份证。
“恩,应是没处住便躲进了墓园里,瞧着蓬头垢面的模样就应当是个疯癫的。”
“啧啧,昨夜这墓园可是遭了难,真是精人招妒,傻子命硬啊!”
北堂雪望着众人或好奇或同情的目光降临在自己身上,左一句疯癫右一句傻子的,生出了种沉沉的无力感:“我真的是丞相府二小姐北堂雪…”
此话一出,更是惹得众人一阵嬉笑。
“张副尉,华颜公主与北堂丞相北堂将军还有刘将军,进了墓园,眼下正往此处走来。”
抄着小道赶在北堂天漠众人前头的侍卫,急忙的跟张崇小声的禀道。
张崇闻言皱了皱眉,北堂丞相和华颜公主怎会进来的?但见侍卫一脸不安的模样,便明白定是那蛮横的华颜公主的功劳无疑了。
想起姚格的嘱咐,心想不管怎样,还是仔细盯着为好。
又望见坐在地上的北堂雪,未免待会北堂丞相来此,他又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便转脸对一侧的黑脸汉子道:“速速把这傻子给丢出墓园去。”
黑脸汉子忙受宠若惊的点着脑袋。
张崇见状这才急急的随着侍卫一同去迎华颜公主和北堂天漠众人。
“怎么?你难不成还真想让我动手把你丢出去啊?”黑脸汉子见北堂雪没有站起身的意思,瞪着眼睛凶道。
“黑牛,都说是傻子了,你还指望他能听懂啊?赶紧把人给整出去吧,免得待会子那张副尉给咱们脸色瞧!”
北堂雪闻得这声黑牛,嘴角抽了抽,怎么就觉得这个时代的人取名都这么有远见呢。
自己也想走,可这北堂小姐大许是因为从前不怎么出门,记忆中压根就没有从这西山墓园如何回去的路线。
“我自己会走,不用你动手!”北堂雪见黑牛架着两条粗壮的胳膊,一副要把自己扛出去的驾势,心道好女不吃眼前亏,寻思着先出了这墓园,再作打算。便忙的一骨碌爬了起来。
“嘿,你这小子还不算太傻嘛!大爷我还嫌你脏不愿碰你呢!”黑牛斜着眼望着不堪入目的北堂雪,一脸的嫌恶之色。
北堂雪撇了撇嘴:“那你还不给我带路?”
一直绷着脸的黑牛这回倒是笑了笑:“哼,傻子就是傻子,自己走进来的竟不知出去的路!”
北堂雪跟在他身后,不由的咕哝道:“本就是昏死的时候被人稀里糊涂运过来的,真记得路就成神了。”
“瞎胡嘀咕啥呢!”黑牛回过头来,脸色不善的道。
北堂雪白他一眼,垂下了头不再言语,只盯着脚下的路。
“那是…”北堂烨的目光闪了闪,望向隔着几座坟墓,行在一条小道上的黑牛北堂雪二人,疑惑的问道。
“北堂将军毋庸担心,是个无意闯进了墓园中的疯癫乞丐而已,我已让人打发出去。”张崇顺着北堂烨的目光望去,平静的答道。
北堂烨点了点头,再望去,二人的身影已被茂密的松柏掩去。
“烨儿,怎么了?”北堂天漠见北堂烨微微失神的模样,不解的道。
北堂烨张口欲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笑了笑道:“无事,方才我眼花了。”
“末将自知北堂丞相和北堂将军忧心北堂小姐的冢墓,所幸北堂小姐的冢墓并无受到昨夜天灾影响,眼下北堂丞相应也放心了,这墓园之地毕竟不甚吉利,末将认为公主和北堂丞相还是早些回去的好,以免沾染上什么阴晦之气。”张崇一脸恭敬的说道。
北堂天漠微微颔首,目光却始终不曾离开那立着的青石墓碑,神情中满是悲怆,此刻看起来竟像是苍老了数十岁不止。
“北堂丞相,我想阿雪九泉之下,也不忍见您这般。”华颜公主声音带了些黯然,关切的安慰道。
“我知道,我…只是想再多看看…就再看一眼。”北堂天漠只不住的点头,久久却都未有移步的打算。
刘严霸见状,抬起厚厚的手掌抹了抹有些朦胧的虎目,几欲开口说些安慰的话,却都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暗骂自己粗人一个,连话竟都说不好。
而负手而立的北堂烨,只把头瞥向望不见尽头的青山深处,抿紧了线条硬朗的薄唇,神情闪烁。
华颜公主见状,垂了垂首,不觉间握紧了双手,杏目间满是不忍和无奈。
张崇还想再说什么,但望见北堂天漠的表情,也不忍再催促。
“你好自为之吧!这是后山,山前好些个官兵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