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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的孩子没有暑假,那是被麦秋和大秋两个农忙代替的。我偷偷让姐姐去为我寻拿书包,要去上学。姐姐不敢,去跟母亲“告状”。母亲边裹伤趾边说:“听这阵势,你们的学校还会有么”后来复学时,我深深佩服母亲的“卓识”,她怎么知道我们学校的几间瓦顶校舍全部趴架呢
我穿起一件大褂子,如同大人踱步,沿街走着看着。脚下多见裂开的地缝,不免让人恐惧。除了少数草顶房屋,大部分建筑都已不甚完整,勉强站立的也是缺边掉角。听人们议论说,村里的公益墓地已经太挤了,经大队干部紧急商议,就在河堤内侧底部一字排开,权且入土罢。哪里还能讲究棺椁厚葬绝大多数都是席片一卷,草草掩埋。那天的农历是七月初二,过后每到忌日,阵阵的哭声和飘飞的冥币便笼罩着整个河滩,让人不忍去听去看。
10岁的我,已经有了难过的感觉。这也确实让人压抑。见面的伙伴们交换着信息,诉说着一个个遇难同学的名字,接着便是满眼泪水。据说,几乎没有被房屋倒塌时飞落砖石砸中而离世,大多都是在废墟中窒息而死。有一家姐仨个,两个是我们同学。浩劫袭来时,父亲在外地上班,娘儿四个全被捂在倒塌的砖石木料堆中。她们还曾有过对话:“妈,这是咋回事啊”“咋回事,这就叫天塌地陷”可是,随着空气渐渐稀薄,三个小姐妹都没挺过来,只有母亲被“刨”出了一条命,这些经过,都是听这位母亲含着泪水、哽咽着诉说的。我的同学谈起时,还想到这样一件事:前一天,他“欺负”了姐妹中的老二,被老师好一顿狠骂,因天色太晚暂且被饶过,但老师要求他第二天上学时,首先要给人家道歉。可现在这才叫无法弥补的遗憾,终生的遗憾,隔世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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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唐山地震大10岁2
连载:唐山大地震亲历记作者:冯骥才,陈建功等出版社:团结出版社每家每户都搭起窝棚,仅够容身。街面上,也用生产队打场的大块苫布,攒成如两间房般大小的帐篷。此情此景,“家庭”的界限已经不是那么严格,任何一个男女老幼,都可在此闲坐,和睦融洽,苦中求乐。锅灶大都无法使用,由队长分派,街头支起了硕大的铁锅,烙开了“集体饼”。生产队的一头老牛被砸死在饲养棚,每人还能分到一小份牛肉。不过,缺油少盐的,没觉出怎么好吃,尽管那是第一次品尝享用这种美味。
傍晚时候,又发生了一次大的余震。此时我正在屋后的水塘边,看那些不时蹿出水面的泥鳅。余震来时,只见水塘如同端不稳的大盆,水在里面摇摇晃晃,微波溅到我的脚面。泥鳅、蛤蟆,叫叫跳跳,闹得更欢了。它们大概也想逃命吧你还能跳出这汪水塘么脚下的裂缝,似乎增大了宽度,吓得我不敢看。扭头望见了房顶,“哗哗哗哗”,苇草草把交叉错落,搞乱了本该齐整的秩序,甚至扭曲得不像样子。余震停止,房顶恢复平静,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我深知,那里面已经乱了套了。
小小少年,本不该承受如此变故,可数日后,更远的消息一点点传至小村。唐山,平啦死伤不计其数。原以为震中就在附近,因为村子里“走”了那么多人,加上邻近各村总数,够惨的了谁知道关于唐山的传言是真是假一些在唐山有亲戚的人家便开始坐立不安,而这时,有个在唐山市里上班躲过一劫的乡亲,以步代车回家探望,证实了这残酷的说法。那人还说,刊载新闻的报纸无处寻觅,不过已经恢复送电的公社大队,开始收听电台的广播,使用频率最高的词语是“唐山、丰南一带发生强烈地震”相比之下,本村让人心颤的厄运,便也微乎其微了。电波飞向全国各地,远在江西谋职的叔婶听得愣了神。婶的老家正好是丰南,双方的故园都被划为震中重灾区。思维醒来后,更是肝肠寸断。灾区的邮政尚未恢复,平日写信的联络方式如今暂不能实现。只能惴惴地等待。那感觉
与世纪同龄的70多岁的奶奶,此时便开始念叨市里的亲戚。父亲骑上那辆“国防”自行车,带着足够的干粮,上路了。当时的市区号称“100万人口”,我家的几户亲戚累计一起,也不过二十多口人,但足以让人牵肠挂肚。傍晚父亲就返回家中,神情沉重了些,带来的消息吉凶各半,并说这已经相当不错了。亲戚们讲,震后的日子里,眼前随处可见堆放的死尸。徒步跑来的解放军战士进驻后,清理废墟,救出伤者,将遇难同胞集聚一处,等待车辆和直升飞机运走处理。医疗队有条不紊地救助轻伤员,伤势严重者统一转至外地。死伤数字渐渐上升。救助清理基本完成后,官方宣布的统计数字是24万遇难,16万重伤。那时我上小学三年级,这数字实实地砸在耳朵里,震得生疼。
不久要恢复上课了。自带马扎、小凳,坐在没有屋顶和四壁的教室基座,开设露天课堂。经过灾难洗礼的小学生,还在回想着那熟悉却永远消失的面孔们,不再嬉闹,听起课来全神贯注。该是一种珍惜吧对学习机会,对友谊,对生命。
也有支农劳动课。我记得对小学生,最适合的活计是捡棉花。棉田垄沟里,不时露出一座座小“沙丘”,那是大震时翻浆遗留下的痕迹。中间休息时,带我们劳动的妇女队长,也不再像以往那样轻松地讲故事。她家的孩子比我们略大,也在河堤下长眠。从此,她便改变了性格,持续了多年沉默寡言的状态。
入秋,就在露天教室里,有天下午三点的“重要广播”,又把我们刚趋平静的心跳大肆搅动了一番。**逝世以前我们不知关心时事,弄得好几个同学不懂“逝世”是啥。老师哭着解释给我们。我们又经历了一场“地震”。校北不远处,农田劳作的女社员坐于地上,哇哇嚎啕。听那声音,超过了一个多月以来所有村人的任何一次
我比那场地震大10岁。这就是说,每到一次10年大祭,我的年轮都要划上整整10圈。如今年届不惑,那惊心动魄的场景也已逝去30年。这30年中,坎坷挫折可谓不少,但对我来说,任何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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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难都不会再让我退缩。劫难的锤炼,已经将无畏融进骨髓,她会伴我一生,去征服严峻的命运,塑造一种足以使任何灾祸都给人类让步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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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节振国浴血昨天1
连载:唐山大地震亲历记作者:冯骥才,陈建功等出版社:团结出版社于英1976年8月28日凌晨,忽然一声巨响,地坼天崩,一场空前的灾难,降临唐山。几秒钟,这座百年城市,被夷为平地。新修建的剧团小楼,剩下颓垣断壁,惨不忍睹。祸结衅深,节振国剧组的34条鲜活生命被推进死亡的深渊。
“文革”狂飙降临前夕,戏曲影片节振国使一个抗日英雄的名字为全国民众耳熟能详,然而这部佳作和为之呕心沥血的人们,却在其后遭遇的政治、自然的双重浩劫中留下了值得缅怀和回味的故事。
节振国是唐山的抗日民族英雄,他的传奇故事,在冀东地区广为流传。把他的事迹搬上舞台,是唐山文艺工作者多年的夙愿。1958年,我受命到开滦赵各庄矿进行采访,写成京剧节振国的初稿。这个戏,在唐山连续演出一百多场。先后经过十四次大的修改。1964年,参加全国京剧现代戏会演,受到广泛好评。不久,拍成戏曲电影,在全国放映。
正在这个戏如日中天的时候,“文化大革命”开始了。陈伯达来到唐山,诬蔑冀东的党是国共合作的党。当时,狼奔豕突,糜沸蚊动。节振国成了为反党集团树碑立传的黑戏。市里的造反组织,专门出了一张小报,要把这个戏批倒批臭,打下十八层地狱。为这个戏呕心沥血的同志,纷纷被揪出。有的划为“黑帮”,有的关进“牛棚”,有的惨遭毒打,有的挂牌游街,有的折磨致死在剧中贡献最大,第一个扮演节振国并为全剧设计唱腔的著名表演艺术家徐荣奎,就在一次批斗中,突发心肌梗塞,死在黑屋里。那些日子,黑云压城,人们谈节色变。节振国沉沦了。
东边日出西边雨。正当一些人弹冠相庆时,1976年春天,**在病中看了影片节振国,说它是一出好戏,北京的剧团也要排。一石激起千层浪。“四人帮”乱了手脚。剧团的同志长舒一口气。大家欢欣鼓舞,跃跃欲试
1976年7月28日凌晨,忽然一声巨响,地坼天崩,一场空前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