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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九娘好似察觉到什么,看了眼许诺,许诺笑笑没有说话。
点好菜后,几乎所有的娘子们都捏着袖子围在窗边,等着新进士们骑马而过。
她们一边等,一边说闹着,有一两个甚至被说得满脸通红。
每年殿试放榜后,京城还未定亲的娘子的人家就开始抢女婿了。
和许诺一起踢蹴鞠的娘子一多半还未定亲,今日在这里看进士游街,各有各的小心思,说不定会将荷包或手帕扔到未来的丈夫手中。
这里正说得热闹时,有人敲门,没等包厢里回话就掀门进来,正是刚才在外面的两个婢女。
其中一个说:“我们娘子要这间包厢,我们订了旁边的那间,你们和我们换一下。”
婢女话中半点商量的语气也无,满满的理所当然。
“不换。”许诺头也没抬地说道。
“你可知我们娘子是什么人!”婢女提高声音,扬着下巴说道,话中带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许诺重重地放下茶碗,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正要说话,却见胡灵一个跨步站在两个婢女身前,黑着脸一字一顿地说:“懂不懂先来后到,我们先订了这里,这里就是我们的,别和我比身份,就是皇后娘娘来了,我们也不换!”
婢女脸色变得很难看,被高她一头,又一脸恶气的胡灵吓得缩着头退了出去。
“咱们玩咱们的,不与她们计较。”吕九娘深知胡灵和佳仁县主之间紧张的关系,急忙上去拉胡灵的手。
胡灵哼了一声,说:“我才不和她那种人计较!”
婢女刚回去旁边包厢,就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许诺眉头皱了一下,看来向佳仁县主那个包厢多收的钱还不够,结账时得让她赔了这价格昂贵的瓷瓶才是。
随着外面传来的沸腾声,不愉快很快便过去了。
宋郊骑着一匹黑马走在最前面,他眉目舒朗,神明爽俊,一身打扮十分利落。
许诺视力好,远远地就能看清他的神情,比起曾经的谦和,今日的宋郊自信极了。埋藏在身体中的自信,在夺得状元这个头衔时才全部放了出来。
宋郊后面的便是叶湥С迹砼岛芫妹患稖'臣,他的脸似乎多了些棱角,却依旧给人俊朗儒雅的感觉,目光清亮极了。他腰间依旧挂着那把许平逸赠送的短萧。
此次考试好像完全没有影响到他,他所拥有的一切,似乎都是预料之中的,不惊喜也不沮丧。
宋祁虽然排的比较前,可是他原本的气质就很内敛,面对今日这样热闹的场面,整个人变得更内敛,若不是刻意寻找,许诺险些没看到他。
目光再向后,就看到了许平逸。
许平逸腰背挺直地坐在马上,一身藏蓝色祥云符蝠纹锦袍将他的脸衬得很白净,腰间束着银纹的宽腰带,头用玉冠束起,整个人清爽极了,真应了那句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怪不得七月早晨见过大哥后脸红的和苹果一样。
大哥这样的郎君,哪个娘子见后不会心动?
这一排的人看下去,许诺还是觉得自家大哥相貌最好,一个劲地给旁边的人说向许平逸扔荷包手帕,还不忘叮嘱一句轻些扔,别砸疼了他。
没想到,等宋郊的马一过来,全部的娘子都将手中的荷包扔了出去。
许诺瞪大眼看着她们,有人解释说是手滑了,还有人偷笑不说话。
许诺哼了一声:“我大哥年轻有为,心地善良,相貌又这样好,更何况还有我这么个乖巧懂事的妹妹,你们竟然!哼,没眼光,没远见!”
话毕,从怀里拿出来四五条手帕,又接过春棠递过来的几个荷包,在许平逸路过她们的窗户时全部扔了下去。
许平逸被一堆很密集的荷包砸中头部。
他稍稍拉了一下缰绳,一抬头,便看到露着大大笑容的许诺。
许平逸笑了一下,叫了一声:“六娘”。
这个笑容,看得整个和悦堂窗边的娘子都直了眼。
旁边包厢的佳仁县主看到许平逸看过来,高兴地不知如何是好,被他的笑容迷得不知所措,急忙将亲手绣的荷包扔下去,却唯独没看清他的口型,也不知他看的根本不是她。
佳仁县主扔的荷包从肖远背后擦过,落在路边挤挤攘攘看热闹的行人脚下,不一会就被踩扁了。
大家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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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 诬赖
佳仁县主对许平逸的喜欢一直是高高在上的,这种喜欢仿佛是一种施舍。
唯独今日,见到如此俊美却一身正气的许平逸时,她再也无法淡定。
佳仁县主双手扶在窗沿,盯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个男人,我要定了。
游街的队伍远去,娘子们依依不舍地从窗边坐回到席位上,刚坐下就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刚才见到的进士们,逐个说着他们的来历,以及是否婚娶。
同时,菜肴一一端了进来。
菜肴样式精致,口感也很好,纵使是一群小娘子,也都将面前碟内的菜食吃的一干二净。
许诺吃得极饱,暗赞和悦堂的厨子选的好。只是,这样的美味,竟让她想起了那个还在军中的人。
肖远一向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说自己在别的方面的天赋都不足厨艺上的十分之一。他总说他为了习武费了许多心力、不知多少年没睡过懒觉才练到如今的水平,可在厨艺上,他不用去努力,就能做出十分可口的食物,这正是他天赋的体现。
许诺捏着箸,嘴角慢慢勾起。
等他回来,要让和悦堂的厨子每人做一道最拿手的菜,让他知道他的厨艺还没达到所谓的天下第一。
她虽然不通厨艺,但她有钱,没天赋,又何妨?
包厢里的娘子用完餐,正准备走时,旁边包厢传来一阵争闹。
“你们简直是乱要价,不过一顿普通的午膳,怎么可能值三千贯。”有人尖利地喊道。
掌柜的声音传来,不慌不乱:“这位娘子,不知您早先是否在和悦堂用过膳,我们这里的价格一向要高一些。当然,今天日子特殊,包厢供不应求,故此包厢里点的菜也涨了些价格,若您在一楼吃同样的菜食,价格会低很多。”
“我当……当然来这里吃过!可……”可我哪知道价格多少。
说话的娘子面上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的母亲一直让她和佳仁县主搞好关系,她早先就知晓佳仁县主要看进士游街,今年御街上新开的这家酒楼又极适合观看,她这才特地邀请了佳仁县主来这里观看顺便用午膳。
她备了一千贯钱,想着四五个人吃一餐绝对足够了,不想刚才结账时竟说她们吃了二千贯,打碎的瓷瓶还要再赔一千贯。
她可没有这么多的钱。
今日竟然在佳仁县主面前丢这样的人,都怪这个掌柜!
“你先前可没说过这些。”佳仁县主看不下去,咳嗽一声后说道。
“县主,点菜时小厮理应与您说过,而且咱们菜单上也是写了的。”掌柜的之前见过佳仁县主,上前一步先行了礼,而后递上菜单。
佳仁县主摆摆手,表示不看,她道:“我宁王府自然是能付得起一顿饭钱,只是该我付的我一定付,不该我付的,我纵使有再多钱财,也不会多花一个钱。碎掉的观赏瓷瓶怎么可能要我们赔,分明是你的小厮不小心打落的。”
佳仁县主见的瓷器多,也知道她打碎的这个观赏瓷瓶确实价值不低,于是将责任推回给和悦堂的小厮。
胡灵听到以后低声说了句无耻,佳仁县主这明摆着是要败坏和悦堂的名声。
胡灵撑着凭几要站起来,许诺拉住她,说:“听听掌柜的怎么说。”
这是她挑的掌柜,她一直很清楚这个掌柜的经营能力,却不知他应急能力如何,今日正好可以看一下。
只听到掌柜笑着说:“县主,既然是小厮打破的,我让他上来给您赔个不是,不知这个小厮长了什么模样?您告诉我,我让人寻他上来。”掌柜的一副要狠狠批评小厮的模样。
佳仁县主一听,脸就黑了。
她砸瓶子时,包厢里还没进来过小厮,当时门好像开着,不知是否有人瞧见了。
正在佳仁县主琢磨怎么说时,先前说话的娘子指着外面的一个小厮道:“就是他,我记得很清楚,就是他拿着菜单出去时打碎的瓷瓶。”
一同来的娘子立马附和。
“没错,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