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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晚离京。”方镜看着许诺露出清浅的笑容。
他当年起誓不能在汴京停留过三日。这次归来被留在宫中后。曾经有一日连夜出京第二日才回来,这才没破了誓言。
但这样投机取巧的事他不想做第二次,于是今日便是最后期限。而皇上也同意他离去。
许诺并不知这几日究竟生了什么,竟然让刘德妃没将方镜的身份公开。
不过,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至少方镜没有失去自由。
许诺仰着头看高她许多的方镜,与他清亮地可看入眼底的眸子对视后只说出了四个字:“你要小心。”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对待这位恩人。毕竟当年与方镜相处的是原本的许六娘,而不是她。
但她却要表现出一副和他很相熟的样子。实在有些困难。
方镜向来清亮的眸中多了一丝困惑,欲言又止,抬手摸了摸许诺的头:“你长大了。”
他原本想说的是你变了,但一想自己与许诺已有三年未见。她如今接触的人很多,有所改变也是正常的,这才将嘴边的话变了。
许诺在袖子里扣着手指。沉默了许久突然道:“七月是你的人?她当时帮了我许多,谢谢你。”
她指的是她刚穿越来被人按上毒母名声的那段日子。七月的肩膀为她搭起了出入许家的桥梁,没有七月,她那段日子会更难熬。
谢谢你三个字让方镜楞了一下。
许诺从不和他说谢谢。
三年时间,她竟然变了这样多?
“她不是我的人,她缺一条谋生的路,才去了你那,在你身边总比在旁人身边舒服些。”方镜压下心中的不解轻声说道,眸子深处有无尽的温柔和耐心。
他相信许诺即使恢复官宦家族嫡女的身份,也不会去苛刻下人,以她的性子必然是能少麻烦人就少麻烦人。
只是他不知道他心中那个单纯的许诺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人。
许诺和方镜在一起时很有负罪感,感觉自己不该欺骗这样一个人,但再三犹豫还是没将她不是原本的许六娘的事情说出来。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又说了几句,而后相继离开。
许诺回府后,得知许谷诚和吕氏已知她幼时是由方镜抚养长大,为了让她不要背负忘恩负义这四个字,硬生生将刘德妃谋划多年的计谋打乱。
原来刘德妃最终没将方镜的身份公开是因为父亲!
刘德妃是个心思缜密的人,阻止她的计划定是需要付出许多代价,许诺不敢想象这中间生了什么。
即使父亲聪慧睿智,想必也为此苦恼了很久。
许谷诚当日似乎是在皇上面前说了些话就改变了整件事情的走向,这个过程看似简单,实则十分考验他的耐力和随机应变的能力。
当日说的话他前一晚就想了一遍,对应皇上的每种改变他都想了对策,他当时只要有一句话没说对,没有成功引导皇上的思维,一切努力都会画作灰尘。
许诺原本是想让许谷诚通过她让吕氏传出来的话在官场及时站好队伍,不曾想他竟然这样做了。
竭尽全能地保护她。
许诺感动的一塌糊涂,险些招了自己没有失忆的事实。
万幸当时为了憋住眼泪没敢说话,否则真是要说出来了。
十二月初,胡灵来许府寻许诺出去听曲,去许诺入京时看到的那个晚香楼。
许诺想和胡灵谈谈蹴鞠大赛的时,自然是同意出去的,于是去吕氏那里请示。
许诺允许,许诺便随着胡灵出去。
当然她和吕氏请示时是说她们要去外面买些饰,而没有说是去京城最大的妓院听名妓弹奏。
吕氏若知道她们要去的地方,一万个不会同意她出门。
胡府的马车很大,许诺一进去直接躺在里面,将厚厚的毯子盖在身上。
胡灵抢过毯子道:“你太不见外了些。”
“胡三娘子你就不能大方些?”许诺说笑着翻身坐起来。
………
第二章会在十二点前出来,大家明天看也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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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才坐起来,胡灵就卯足了劲将毯子扔向她,同时身子向前倾,手也蓄势待地伸过来。
许诺当即就知道胡灵要做什么。
一手向上升挡住毯子,阻止毯子遮掩她的视线,另一手向前伸去挡住胡灵的手。
胡灵太久没活动手脚,实在没忍住就开打了。
许诺自然是全程奉陪。
马车里哐当哐当闹了许久才停下来。
万幸胡家的马夫习惯了这样的主子,闻声根本没停下来的意思,马车倒是按时到了晚香楼。
胡灵来之前就定好了包厢,也定好了唱曲的人。
二人停下打闹后髻乱的不成样子,金钗更是零零散散落在车厢内,她们看着对方的样子一起哈哈笑了起来,直说对方的样子更狼狈。
从马车里传出的笑声惹得路人侧目:谁家的娘子?竟敢笑得如此大声!
万幸胡灵出门的马车向来不挂胡家的标志,否则胡家的娘子都得被她连累的嫁不出去了。
几乎没有男子希望娶一个性格豪爽的女子。从一个女子的家教中往往能看出整个家族的教养,但胡灵这样纯属意外,她完全是被肖远给带偏了。
二人从马车里出来时都换上了男装。
胡灵身量高,穿着一袭黑色锦袍,领口和袖口都用深蓝色的祥云图滚边,乌黑的头束在脑后,走路时步伐轻盈大方,显得十分潇洒。
许诺矮胡灵半头,但她胜在气质好,穿了一身剪裁得当的白色锦袍,很汉子地和胡灵并肩而入。
胡灵是晚香楼的常客。一进去就有人上来打招呼:“胡三爷,您来了,给您留的还是那个包间,欣儿姑娘已经在屋里候着了。”
说话的小厮低头哈腰笑脸迎着胡灵,说完话看到胡灵身旁的许诺,急忙道:“呦,胡三爷今儿待了新朋友来啊。不知这位爷怎么称呼?怎么不见肖……”
四爷来?
小厮话没说完。胡灵急忙扔给他一串前堵住他的嘴,她和肖远是师兄妹的时向来是保密的,虽然许诺不是外人。但她还是不自觉地没将这件事告诉她。
“这个是许六爷,给我来老四样端进来。”
胡灵急忙带着许诺向二楼而去,这个小厮嘴巴大,谁知道他等会会说出什么呢?
要是他说出她曾经一个人喝倒了三个大汉的话来。许诺又得嘲笑她了。
二人进了包厢,一股淡淡的香气弥漫在鼻尖。
包厢很大。软榻前摆放着很长的一个矮足凭几,四周的摆设也很清雅,完全感受不到这里是妓院。
许诺的目光最终落在屏风上,水墨画的丝制六扇屏风后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女子。清淡的香气似乎就是从屏风后的女子身上传来的。
许诺觉得屏风上画的手法看着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从哪里见过类似的手法。
二人落座后,有人将胡灵要的老四样端了上来。
女子弹奏了几曲曲子。又跟着和唱,声音婉转地好似百灵鸟。
许诺对屏风后的女子以及她唱的曲都不感兴趣。只想知道柳永是否在此。
可女子唱的多曲子中竟然没有一曲的柳永的词,让许诺十分惊讶。
不是说柳三变的词谱成曲唱遍了汴京吗?这个艺妓为何一也没有唱?
胡灵似乎知道许诺的疑问,解答道:“欣儿姑娘月初不唱柳三变的曲子。”
许诺点点头,心想这为欣儿姑娘似乎是个角儿,否则哪天唱什么又有什么可挑的,随着客人的喜好来便是了。
听完曲,欣儿姑娘便退了出去,没有绕到屏风这边来,而是直接在屏风那边的小门出去了。
听了半天曲脸唱曲的人长什么样都没看到,许诺更疑惑了,这晚香楼到底是怎样的规矩?
胡灵扔了颗花生米进嘴,而后解释:“欣儿姑娘面上最近起了东西,不易见人,你不要见怪,她向来就是这样。”
胡灵的口音可以看得出她对这个欣儿姑娘还算满意,但许诺却觉得这位欣儿姑娘矫情了些。
她很少在没和人接触时就对他人做出评价,今日不知怎么地,竟然在只听了欣儿姑娘唱歌后就不喜她。
包厢只剩她们二人后,许诺就提起了蹴鞠大赛的事。
因为立后的事情蹴鞠大赛延迟几日,但许诺迟迟等不到胡灵邀请她。
胡灵一听,立刻道:“是佳仁县主和你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