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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用空洞的双眼看着楼兰的正太脸，心底升起无助的迷茫。
她还以为过了这么多年，她早就不在乎身边死掉多少人了呢……
可是为什么被楼兰这么一说，她却居然真的变得……很想哭？
“你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哪里学来的？”
紧绷了太久的神经有崩溃的前兆。无奈，五月只能用如此恶声恶气的反问来掩饰自己一触即发的情绪。
可偏偏小正太似乎什么都不怕。明明刚刚才被她虐掉了半条命差点内脏破裂，此刻却还是执着的用小孩子的身体紧紧抱着她。
他摇摇头，毛茸茸的脑袋埋进五月脖子里：“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大概是我过去的记忆里的呢？但是我知道，小五月你现在很难受吧？”
是啊，很难受啊。
因为就像三年前第一次遭遇精神干扰异种水母那时候一样。自己又一次眼睁睁地看着同袍们灰飞烟灭，却什么都没办法做啊。
“我……好没用啊。”
呢喃着的少女，终于打开了闸门任由情绪喷涌而出。
明明她努力地战斗和变强，就是为了能够不再看着身边的人死去了啊
可是可是
比起那些满怀着热血和希望的新兵飞行员们，应该死去的是自己这样心如死灰的老兵才对不是吗？
虽然没有哭，但五月却情不自禁地紧紧地保住了身前的小正太。
好难受啊。
看着一波又一波的新兵前赴后继地奔向死亡，她这个已经无欲无求的人却还好好地活着什么的……
好难受啊。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将自己的心脏碾成碎片一样啊
………………………………
第三十章 羔羊
五月难以回忆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睡着的。
她只知道自己头疼欲裂，脑子都快要流出来了。
没错。身为一名强悍的士兵，她居然生病了。
一场普普通通的感冒，彻彻底底将她给虐成了狗。
五月抓着一大盒餐巾纸，咻地醒了一纸巾的鼻涕。
有没有搞错啊……qaq
年轻的列兵眼泪鼻涕一大把，连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
“小五月，喝水还有喝药”
穿着围裙的楼兰颠颠地从厨房里跑了出来，一手抓着水杯一手托着一碗川贝枇杷膏。
还算他有人性，至少没让她喝那难吃得反人类的急支糖浆……
五月拿白开水润了润喉咙，然后干净利落地将甜味之中戴着薄荷清凉的枇杷膏吃了个干净。
小外星人担心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煞有介事地皱起眉头：“你还是有一点发烧啊……不行不行，快点回床上躺着”
“好好。”
五月抽搐着嘴角，乖乖钻回了被子里。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到底是怎么沦落到要一个几天前还差点死翘翘的人来照顾的啊？
年轻的列兵叹了口气，乖乖地用针织毯把自己裹成了粽子。
“这就对了嘛”楼兰认真地点点头，然后变戏法似的从别后摸出了两件东西，“你想吃什么呀？我给你做。”
五月定睛一看，整个人都囧了。
我说……你这么左手“康师傅香菇鸡汤面”右手“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地来问一个病人想吃什么，真的好吗？
“一点都不健康啊……”五月撇了撇嘴吐槽，“还不如拿柜子里的浓汤宝煮鸡汤呢，怎么着也比方便面好啊。”
“好的”楼兰兴高采烈地应了一声，啪嗒啪嗒向厨房跑去，“汤里要不要加拉面？”
“加粉丝吧，然后放葱花姜末，顺便再加个水铺蛋。”
五月索性用被子将自己卷成一团，心安理得地远程指挥起来。
“最右手边的抽屉里有咸肉，切几片扔进去一起煮吊吊味。”
“顺便再烫一点菠菜吧，我生病了要补充纤维素。”
“好的好的好的”
小正太脆生生地一声声应着，在厨房里跑来跑去。
菠菜在这边咸肉在那边浓汤宝和粉丝又在高高的他难以够到的顶层柜子里。
“对了，再用温水泡一点香菇最后扔进去一块儿煮。”
“哦”
好不容易站在椅子上踮着脚尖拿到汤料和粉丝的小正太差一点将东西砸在地上，忙不迭地稳住身体之后又开始在抽屉里寻找香菇。
这怎么看，都像是五月在故意刁难他。可偏偏楼兰任劳任怨，脸上仍然是单纯善意的笑容。
就好像五月不管做什么事怎么对待他，他都不会翻脸一样。
这无辜的样子，简直让人心烦啊。
五月看着小正太一脸讨好地用托盘端着鸡汤面来到自己床边，就觉得心里一阵阵邪火上涌。
真的那么想要让她觉得好受的话，就快点帮助人类找出打败母舰的方法好吗？现在人类完全处在技术劣势下，就算是有心进攻也无计可施。
而被动防御在战争中永远都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敌方火力如此凶猛的情况下，他们这么咬牙死守着，又能够守多久？
“当时你拦住我，亲口说过我们的巡洋舰打不过。”五月一边小口喝着美味的鸡汤，一边带着狐疑的视线咄咄逼人地质问，“你不是说自己失忆了么？那这情报是哪里来的？”
“有些事情不是要有记忆才能知道的呀”楼兰有些畏惧地看了她一眼，“就好像我什么都不记得，但还是记得小五月不是吗？”
五月冷冷瞪了他一眼，哼道：“你信不信我一碗汤倒你头上？”
小外星人颇为受伤地苦了脸，声音里带着些委屈：“我真的不记得任何事情啊……只是看到穹顶的巡洋舰，我就觉得那样的水平一定打不赢的。”
“本能是吧？”
年轻的列兵翻了个白眼，吸溜吸溜将面条啜进嘴里。
楼兰不敢说话，垂着脑袋鹌鹑似的站在一边等五月把汤喝完。
“你的本能信息库里，没别的剩下了？”
五月一边说着一边放下空碗。
楼兰自觉地端起托盘往厨房走去：“真的没有了。至少……我不觉得从外部有可能攻破母舰。还要再来一碗吗？”
“要。”
五月老实不客气地点点头，接着便露出一脸思索的表情。
从外部没可能攻破……
那如果有办法进去里面呢？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五月又觉得自己是在异想天开。
异种之间有着独特的辨认方式。迄今为止所有试图鱼目混珠的作战，都是以失败告终。
事实上，人类伪装成的异种连敌方阵营都接近不了就会被炸成碎片。
不过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五月在接过第二碗汤的时候还是问道：“那些异种是怎么分辨敌我的，你知不知道？”
“这个……不需要分辨吧？”小外星人有点迷茫地眨眨眼，就好像她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似的，“就好像小五月你，不需要用什么标准来分辨谁是人类谁不是吧？因为，你们流的是同样的血继承的是一样的基因啊。”
听着一个人形异种如此掷地有声地说出这种话，五月觉得她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遇到你之前的确是不需要分辨啊……
但是自从知道外星生物真的有人形了之后，科研部都炸开锅了好吗？
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他们人类是真的没有分辨敌我的办法。otl
五月叹了口气，却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
更让她在意的，是楼兰那一句“流着同样的血”。
之前楼兰发生中毒的时候，主刀医生也提到了血液的问题。再加上只有她才看得到的和紫晶一样的光芒……
五月带回来的那一小块紫晶目前为止还在接受众位科学怪人们的轮番考察。她不知道他们最后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但在人类完全陷入僵局的情况下，好不容易看到了突破口当然要试一试。
“把电脑给我。还有你的那份诊断报告。”
有了努力方向的列兵一下子精神了起来，身体的酸痛和一呼吸就痛得厉害的喉咙都无法阻碍她工作的决心。
假设那些紫晶和异种们具有相同的性质……
一直以来，被人类活捉的异种几乎为零。事实上，他们能研究的往往只有一两块异种的钢铁身躯碎片而已。每一次飞行员们设下陷阱想要捕捉样本，发现自己被困住的异种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爆。次数多了，科学家们也不得不打消了制作标本的念头。
因此，穹顶对于这些种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