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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点王一宁也没什麽把握,只得让他们把窗户关上,眼不见为净。同时又竭力安慰他们让他们别胡思乱想,堂堂大明天朝的使节岂能被这些叛匪给吓住。
“依王兄看,这……这次咱们能不能活着回去?”张主事年纪比王一宁大的多,但是却口称王兄,显然是现在舀王一宁当了舀主意的人了。王一宁心中暗自摇头,心想也不知道是谁选的这使节的人选,如此胆小,这拉出去不是丢人现眼吗?平白让人觉的大明朝无人了,建虏见了官使这般模样,只怕胆气又要壮三分。
他却不知杨镐挑人乃是专门挑的这些平庸之辈,有才能的人他不舍得放出去,怕被努尔哈赤杀了祭旗平白损失自己的力量,所以专门派这几个庸材便是损失了也不心疼,反正他们的使命就是传信的人,信送到了就算完成任务。
“大人莫要说这种晦气话,什麽死不死的?努尔哈赤老奸巨滑,他此次连续掠边,祸害之严重比蒙古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岂会不防着朝廷的进剿?咱们肯主动讲和,说不定正中他的下怀,总而言之朝廷和建虏都在使缓兵之计,为了计策成行,他岂会杀我们打草惊蛇。”
王一宁为了安慰这帮已经成为惊弓之鸟的使官们,费尽了唇舌,最后总算是将他们安抚下来。那张主事大概是为王一宁的话打动,似乎信心有所回复,竟然又说起此次出使的事情来了。
“原来建虏和朝廷那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那说不定咱们这出使的事……说不定努尔哈赤能答应朝廷的条件呢。”
“你别做梦了,那努尔哈赤打了一辈子仗,岂会被这区区几张纸给吓唬住?再说你忘了那外面的大军了?他手里有这麽多精兵猛将,要和则和要打则打,谁能奈何得了他?他要是轻易便妥协的人,现在岂能拥有如此的势力?又岂会背叛朝廷祸乱辽东?我看这事多半是要自取羞辱的。”
这话把众人的幻想打消,这帮人的脸色又变的好像死了亲爹一样。张主事拍着大腿唉声叹气:“唉,要说我活了也有四十五年了,一辈子都在辽东,这建州女真努尔哈赤的事儿就算是风闻传言也听的**不离十,当年这建州女真最开始也就是百十号人十几匹马,努尔哈赤起兵打尼堪外兰的时候连铠甲都凑不齐,算上他爹他爷爷的遗甲也只有十三付。当时朝廷里要是能有个明白人,动兵剿灭他那简直就是动一根手指头的事儿,至于到现在让他成了气候反过来打咱们大明吗?当年宁远伯守辽东,十战十胜,多少不安分守己的蛮邦被官兵给剿平了,可怎麽就唯独漏了这个折腾得最凶的努尔哈赤?都说努尔哈赤以前给宁远伯当过马童,关系近着一层,我看就是他妈这麽回事!”
这话要是搁在平常那是谁都不敢说的,宁远伯李成梁虽死,但那是朝廷盖棺定论的大功臣,敢说这话传出去铁定要吃官司。但是现在众人生死悬于一线,又是在女真境内,谁知道下一刻自己的命运究竟如何。淤积在心中的压力和紧张惊恐需要一个释放的渠道,也没人管那麽多,现在这时候有牢骚就发,自然是逮着什麽骂什麽。
“就是,这建州女真多少年前就不对劲儿了,可是李成梁这厮对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却是装聋作哑,这他妈不是居心叵测又是什麽?我看他是故意纵贼为患,勾连外藩以自固,实则是想独霸辽东,裂土分疆。”
这种情况下,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就有人接茬,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大骂李成梁,大家需要发泄,这时候也不管什麽难看不难看,总之就是一个骂完另一个接着骂。
“就是,万历十四年,努尔哈赤追杀尼堪外兰至鹅尔浑城,当时此城乃是我大明的疆土,乃是我大明官兵把守。努尔哈赤竟然自持凶暴,不顾城内官兵劝阻悍然进击,竟杀城内汉人十九人,又捉住六人当着我官兵之面痛加折磨残害,并声称若不交人竟要攻城,此等大逆不道之行与公然造反有何区别?当时李成梁就应该出兵剿杀,谁知他竟奏报朝廷给努尔哈赤赏银赏缎,这不是勾连建虏的明证吗!?这奸贼当真该杀!”
说话这人说和还重重的捶了一下大腿,满脸悲愤,那神情似乎李成梁现在要是活过来站在他面前,他立马就跟他玩命的样子。
“还有呢!万历二十四年,那努尔哈赤攻伐他部,灭九部联军于古勒山,朝廷派员余希元前去建州走访,谁知努尔哈赤竟然公然向该员狂言,说保守天朝地界九百五十里,俺管事后十三年,不敢犯边,非不为恭顺也。而杨布政无端说我不顺,今方欲题本征我部落。这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万历十七年,朝廷已封努尔哈赤为建州左卫都督佥事,万历二十三年更是加封他为龙虎将军,他也受封。在女真各部的酋长中,只有大名鼎鼎的王台得到过如此崇高的头衔,努尔哈赤既然受朝廷恩沐即为朝廷官员,理应受朝廷号令节制,他无令兴兵,在女真地区进行无休止的征战,岂能说是恭顺?当时就应该发兵征讨,结果现在养虎为患,那些主和的混帐全都误国的奸臣,该抄家灭门!”
此君声讨完毕之后,纷纷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一脸和奸臣们不共戴天的样子。
“可不咋地!”接茬的又是一口地道的辽东腔,“万历三十四年六月至三十六年春,努尔哈赤就停了进京朝贡,当时有人就看出来了:建酋日渐骄横,东方隐忧可虞!有人提醒说,努尔哈赤不但不肯进贡,还扬言抢了罢,大明自建国以来,祖宗的立法好在欲其犬牙相制,而今努尔哈赤已并海西,其志不小。说的这麽明白,却偏生被那班奸臣蒙蔽圣听。建奴逆行简直罄竹难书,朝廷那些阁老大尚书们我他妈就整不明白那些白痴们怎麽就看不出这厮的野心!估计是早就和建虏勾结在一处了!”
有人越说越激动,恨不得顿足捶胸,扑天抢地。还有的脸涨得通红,怒发冲冠,攥着拳头,好像要找谁开打一样。
“还有呢!万历三十六年六月二十日,建虏主动约了明朝的辽阳吴副将、抚顺王备御前去,宰白马祭天,双方发誓,刻碑,竖于边界各处,规定双方的人员互不侵越。碑文为:各守皇帝边境,敢有私越境者,无论诸申、汉人,见之杀无赦,如见而不杀,罪及不杀之人。明朝如负此盟,广宁巡抚,总兵,辽阳道,副将,开原道,参将等六衙门官员必受其殃。如建州负此盟,亦必受其殃。你听听,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一个朝廷册封的蛮邦土豪,做的是大明的官,舀的是大明的俸禄,竟然公开和我大明划定疆界,裂我国土,朝廷竟然还以为是喜事一件,被人家当面打了耳光还不自知,耻辱啊耻辱!若是太祖、成祖在天有灵,只怕当场便要气活过来了。”
“这事我知道,还有呢,万历三十七年二月,建虏要求谕朝鲜国把逃入他们国家的一千多户瓦尔喀人查出来归还给他,朝廷的那些大臣们真不知道脑子里是不是装的大粪,又一次被他牵着鼻子走,满足了他的愿望。凭什麽对他这般纵容,要什麽给什麽?!朝廷有这些奸贼当道,当真是天下祸乱的根源。”
“这事算什麽,还有更无法无天的呢!万历四十一年,朝廷要建虏将柴河、三岔儿堡、抚安三地的农田退地罢耕。那努尔哈赤不愿退耕,竟然口出威胁,说什麽大明此举是放弃盟好,不可自恃国大兵众,要明白大可化小,小可变大,你们每城都能屯兵上万吗?如果止有千把人,适足以为我之俘虏!这等武力威胁大逆不道之言,完完全全是造反了,谁知朝廷竟然闷不吭声,实在是没什麽好说的了,连这样也能忍,那建虏的胆子自然是越养越大。”
“还有更扯蛋的呢!四十一年就在退耕之事争执不下的时候,当时新巡抚都御史郭光复走马上任,大张声势,蓟门边兵调防,道路相望。同时,又调动辽阳兵赴边虚张声势。努尔哈赤以为朝廷天兵将至,颇为惊恐,被迫带领妻子等数十人,来到抚顺关请示,申诉说抚安、三岔儿二堡边外,是万历二十七年牧种。如今,夭朝一定要怀疑我,而欲加兵,我先将妻子送来就是了。巡抚辽东都御史张涛等派通事谕告说,朝廷没有发兵,只是查地而已。努尔哈赤当即提出愿意以儿子作为人质入送,以免北关叶赫诽谤我,也消除边官对我作乱的怀疑。可以将质子送到广宁或留居北京,听朝廷裁定。兵部议以真伪难辨,留之反而容易受欺骗,不如放回去更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