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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生气，先生，我要谢谢您，夏先生，我现在就可以答复您，我同意！我同意为你们的孩子代孕，我心甘情愿地答应您。”林伊如把杯里的咖啡一口气喝完，毅然地望着夏跃进的眼睛，郑重地说。
“不不，伊如，你不要急着答复我。兹事体大，你应该考虑清楚了再答复我。你今年才刚过二十岁，如果因为这件事而影响了你今后的人生，那么我真是罪孽大也，伊如，我不想你以后因为后悔而责怪自己。”
“呵呵，夏先生，你就别再劝我了，这个主意我拿好了，今后绝不会后悔。就冲您为我所做的这一切，我即使无偿为你们代孕都无怨无悔。”林伊如斩钉截铁地说。
在律师的见证下，林伊如在为夏跃进代孕的协议上签了字。其实，这不仅仅是一份五年期的代孕协议，作为将来协议履行完成后的回报，它还包括在这五年里，夏跃进不仅要为林伊如提供一切学习进修的机会和费用，而且上海闸北那间“石库门”老宅的产权也无偿转让给她。同时，夏跃进还必须每年付给林伊如五万美元总计二十五万美元的青春补偿费。
不过，协议对林伊如的要求也是很苛刻的，只是这种苛刻对只有二十岁的她来说，感觉并不是特别难以实现：五年后，林伊如必须离开美国，除非夏跃进夫妇允许，否则不得再去打听或者接触她的子女，不得以任何理由、任何手段去争取子女未来的抚养权和监护权。
在对待那份协议上，林伊如有她自己的认识。因为这份协议不仅能让她获得更多和更好的教育机会，而且五年后回国还能成为一个百万富翁，为她自己将来的发展打下一个良好的物质基础。再说，夏跃进看起来并不老，人长得也不难看。抛开一切的先知先觉不说，夏跃进给人的感觉还是挺有魅力的，起码他让身在异乡的林伊如感到了温暖和体贴。
两周之后，林伊如躺在了研究所那冰冷的试验台上，接受了试管胚胎的移植，非常清醒地体验了胚胎移植的整个过程，至于着床成不成功，那只能是靠运气了。
从试验台下来，林伊如被护理人员转进了单人病房接受观察。仰卧在柔软的病床上，林伊如轻轻抚摸着自己腹部，心想：难道孩子真的就这样在自己的肚子里了吗？尽管他或者她跟自己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毕竟是在自己的肚子里啊！
林伊如想起姐姐们怀孕时那种步履蹒跚、大腹便便的样子，尤其是几个月前三姐在她面前吐得鼻涕眼泪直流的情景，不禁浮想联翩，不知道三姐现在生了没有？会是男孩呢还是女孩？如果是男孩，林伊如希望他长得像郝良，因为……因为那汪湘东长得实在不怎么样，尽管汪湘东那时对她很和善。如果是个女孩，那肯定像三姐，长大了又是个美人坯子。而自己肚子里的那位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呢？不知道自己怀孕以后会是什么感觉？林伊如想到这里，不觉哑然失笑，可心里又难免有些忐忑不安。
林伊如在床上躺了一周后，竟然来月经了，这结果说明这次的胚胎移植并没有成功。她如释重负地从床上下来，却在心底升腾起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没有了，夏先生的孩子没有了。虽说我以后肯定会有我自己的孩子，但夏先生不会再有了，除非……除非我……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林伊如的心里萌芽，让她自己不禁都感到脸红耳赤起来。
可以想象，当夏跃进知道了这样的结果，会是怎样的一种失落和无奈的心情？可是，他已经无能为力了，为方怡他该做的都做了，现在他只能黯然地接受这个结果。
林伊如休息了三天，就正式被夏跃进安排到公司里做他的助理，而晚上便去补习班去恶补英语，每天的生活起居都由黑人保姆麦蒂照料，生活过得既紧张又充实。
然而从那以后，夏跃进却变得沉默寡言，感觉他好像一下子老了不少。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公司，除了一些必要的交代，夏跃进很少再与林伊如做额外的交流。林伊如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不过她在等待，等待那个适合机会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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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感恩之心
由于林伊如是持旅游签证入境美国的，除非她与拥有美国籍的人士结婚，否则她是不能待在美国境内超过三个月的。因此，夏跃进花钱请一位男同性恋者与林伊如在纽约登记注册结婚，等将来拿到绿卡再与他离婚，这样就解决了林伊如的身份问题，扫除了她留在美国的最后一个障碍。
那天夏跃进接到温哥华社区义工打来的电话，说方怡又发病了，希望他能去一趟。这些年来，这样的电话对夏跃进早已是习以为常了。因为他妻子方怡的病这些年反反复复，时好时坏，让他一直放心不下。他本想把方怡接到纽约来，却被她断然拒绝了，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她自己的屋子。无奈之下，夏跃进只得把方怡托付给了当地社区的义工，他自己每年都要向温哥华的慈善组织捐款，以获取他们对妻子的护理和照顾。
“伊如，真不好意思，我妻子最近在温哥华又犯病了，而且她还有严重的高血压和糖尿病，恐怕时日不多了，所以我只能回去一趟，也许要在那里多住一段时间呢。”夏跃进抱歉地对林伊如做了个手势，然后指着办公室外面的那些“斗士们”对她说：“这些人你不用管他们，你只要每天上班过来开门，下班回去锁门就行了。记得，一定要让麦蒂陪在你身边，没什么事儿最好不要独自上街。”
“没事的，先生，有麦蒂陪我您就别担心啦，尽管放心的去吧。”林伊如尽量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地样子，但她内心还真有些害怕，毕竟她到纽约才不过一个多月。从未独自上过街不说，而且与麦蒂还不能正常交流。公司里的那些“斗士”在她面前表面上个个看起来彬彬有礼，可背地里叽里咕噜地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晚饭后，麦蒂做完家务就开车送林伊如去华人补习班补习英语。补习班里的学生不多，也就十来个人，都是从中国内地出来的所谓“留学生”。补习班的主人是一名退休女教师，叫周曼芳，六十多岁的样子，四十年代末从国内出来留学，毕业后嫁了个华商，生了个女儿，就留在了纽约。
周曼芳曾经在大学里教过中文，她退休后就办起了这家英语补习班，那时正赶上国内的“出国留学”潮，来她这里补习的国人还是挺多的。几年前，周曼芳的老伴去世了。她女儿也嫁了人，并且继承了家族的生意，一家人搬去了曼哈顿，可周曼芳却选择留在华埠，守护着她的补习班和那日渐减少的学生们。
尽管林伊如在国内时自觉英语成绩还不错，可一到了这里，麦蒂日常说的英语让林伊如整个人都懵了，云山雾罩的，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第一次听周曼芳的课，林伊如才明白，自己在国内学的那些所谓的英语，根本就是中看不中说的“中式英语”，特别是口语，简直就是“鸭同鸡讲”的笑话。
林伊如在课堂里对周曼芳说出了自己的感想，引起了其他学生的共鸣，也让周曼芳对自己的这个学生倍生好感。今天是林伊如第二次来上课，周曼芳特意为学生们播放了几段经典的好莱坞电影的对白片段，然后坐在他们中间，一边控制着录像机的遥控器，一边给他们讲解着对白的内容以及其中的语法和某些单词的作用。这样一晚上下来，让林伊如感到获益匪浅，并且打心里敬佩这个周老师。
放学的时候，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街道两边的店铺里依然灯火通明，嘈杂声和嬉笑声不是传入耳中。麦蒂把林伊如送回家，就自己开车走了，她的家距离夏跃进的家还有二十分钟的路程。
林伊如开门进去，楼下客厅里挂钟的指针正好指在了九点一刻。这时，她听见了楼上传来了舒缓、悦耳的小提琴声，是舒伯特的《小夜曲》。自从上次生日以后，林伊如一直没有听夏跃进再拉过小提琴，今天的琴声在她听来，像是隐含着些许淡淡的忧伤和无奈。
林伊如蹑步走上楼梯，站在夏跃进的门外，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优美的旋律，哪知音乐却戛然而止，只听里面夏跃进重重叹了口气，说道：“进来吧，伊如。”
“先生，您不是明天一早的飞机吗？怎么还没休息啊？”林伊如轻轻推开门，发现夏跃进手里正拿着那把小提琴，泪流满面地站在房子的中央，便诧异地扑到他的身边，急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