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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还是好好说两句。”
虽然眼下愤慨,但这苏进的话陆煜还是听得进去的,等着软倒在地的薛浑平复了呼吸后,苏进便说话了…
“事已至此……”
“~~”
“什么原因。”
薛浑咧着嘴,跪坐在两人面前,粘稠的血丝一滴滴的从嘴角流下,洁白的雪地上已经满是血红,他勉力的伸手将自己嘴角的血擦去,那双不甘的眼睛盯着苏进,一眨不眨的对视了盏茶时间后,见苏进眼神平淡,忽然笑了出来……
“哈~~”不过还没笑完就“咳”的一下、一口血沫出了来,牙龈全红的他狰狞着眼神怒视向书生……“没想到、尤胖子都栽在你手里了,还真是…小觑了你这书呆子…”他极力的喘气。
“人生总是会有意外的,谈不上小觑~~要是没有你为了确保无失的黑火药,我想我未必能全身而退……”
“哦?”薛浑咬着牙强挤出笑意,沉寂了小顷,看了眼苏进,又把目光移向陆煜,风雪呼呼地刮过来,里边夹着些碎枝、不停的往他脸上抽……
“我浑二、生来泥腿子一个,呵…”
“…九岁就混迹陈留街头,没人瞧得起……身上揣着一个铜子儿就敢去迎风楼喝花酒……”
“一步一步摸打滚爬,身上挨过的板子、受过的白眼……”他每一句都说的很慢,仿佛要经过很艰难的回忆,说的也都是些没有逻辑的断句、碎句,“……直到今年才破例擢升巡检司,哪能跟你们这些读书人比……呵…”他咬碎着牙般、瞳孔阵阵律动起来,雪花啪啪的打在他头髻上,他的发髻梳的很好,赤铜的簪子贯住、没有乱,雪沫从发梢滚淌下来,正好跌进了眼里,盈热的眼眶将这些雪化了、成了冰冷的水,慢慢从眼角淌下来……
“现在好了……一身轻了,因为我老头子的事,郑耒说我品行还待考验,多忍耐忍耐……”
“哈…多忍耐忍耐~~~”
书生静静地看着薛浑在那里自顾自的说话,此时此刻,在薛浑的眼里,没有书生、没有陆煜,他只是在对自己说罢了。书生看了会儿,才说了句。
“那陆主薄呢?”
薛浑被这一句拉回了现实,朝边上一脸愤慨的陆煜看去,“哼~~他?”很是不屑的扭过头,“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这次若不是他在胡勖面前说我老头子品行败坏,建议胡勖重整厢公所风气,郑耒岂会拿我杀鸡儆猴……”
边上的陆煜听着顿是火冒三丈。
“你这泥腿子自己行为不正丢了职,还怪我的不是~~说你是个泥腿子,还真是个泥腿子~~”
薛浑闻言眼里顿时布满一网血丝,那双手狠狠地抓起地上泥黑的雪,用力的捏实…
“哦…算是明白了。”苏进微微颔首,可能是蹲地腿脚有些麻木了、于是慢慢起身,背着薛浑、双手负到背后,抬头望着迎迎往脸上扑的雪花、还有那圆月亮,吐了口气、丢了句…
“你还真是够无聊的。”
嗯?薛浑抬眼望着书生站着的背影,皎洁的月光混杂在纷乱的雪花里,这一刻、他觉得这是一个迷幻的世界,雪的jing灵飞舞在天地之间。
“懂得隐忍的人才能成功,你有时间布置这种无聊的事情,还不如多花点时间想想如何挽回自己在厢公所的地位……”
“失败没什么大不了,怕的是你失去再战的勇气,你是决定不了你的出身,但是你可以决定你的未来,付出和回报总是会成正比的,一次的挫折就否定了你之前所有的付出,那你、也只是个懦夫罢了……”
“我失败过无数次,断过腿、瞎过眼,倾家荡产,被大嫂指着鼻子骂畜生、吐口水,就连最爱的女人也投入对手的怀抱,但人活着…就是不能断了信念,哪怕成了一坨烂泥,也要挺着胸膛活给人看,所以…后来我把我失去的又拿了回来,是的…我又拿了回来,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拿了我的、我都要他吐出来,虽然我还是失去了我的女人,但我得到了我其它一切需要的……名利金钱,权力地位,我凭的就是那一股气,而不是在这边怨天尤人的耍这些小伎俩,你若是心没死透…那就给我重新站起来…”
“我欣赏敢于直面人生的男人。”
……
呼呼的风雪声在耳畔肆虐,啪啪的、脆利的、拍在薛浑脸上,他睁大了眼睛、睁的很大,但瞳白里的血丝却渐渐隐去。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言论,这字里行间透着的是一股不催的韧劲,他甚至来不及回想这话的合理xing,只是刹那间……便觉得自己好蠢,是的…跟圈里的猪一样蠢。
而同样惊诧的是边上的陆煜,他怔怔的望着书生的背影,甚至也没有考虑过这话的合理xing……只是觉得心头有一股压抑、十分凝重的压抑,甚至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不敢出声、也出不了声。近处噼噼啪啪的柴火声慢慢偃了下来,火光也从墙沿门槛上渐渐褪去。
是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我…我……”
薛浑有些不知所措的蠕动着两瓣嘴唇,几片雪花送进他嘴里,嘴唇却是干燥的起了白沫,满是血迹的手抓了抓衣角,又颤抖着摸向膝盖,嘴里含了半天的“我”,却是没有下一个字接上去,他知道要说什么,但似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雪花静静的喧嚣在这土地庙前,白杨林树枝摇曳着枯枝。那边栓着的黑鬃骏马朝这边望了过来,马蹄撩拨了两下雪、慵懒的打了个响鼻,又将脑袋转了回去…
……
………………………………
第二十二章 送你一个蹴鞠
() 清晨带点湿意的阳光打着光晕下来,青瓦屋坡上的雪开始融化,沿着屋瓦当沟处滑下,檐下的白石台明被滴水冲刷的明净湿滑。这时,一个素衣女婢端着药盒从厢房隔扇出来,随手就要将门带上,不想咯吱窝下探出两朵缚着花绳的直角辫,“唔~~”的朝女婢扮了个鬼脸…
“孜儿姐姐早好。”
那女婢拍了拍胸脯,“小娘子是要吓死奴婢啊~~”她将药盒子端稳了,看见自家小娘子一个劲儿的往里边伸脖子,不禁捂嘴笑了起来…
“小娘子这么急着…是要找苏郎君蹴鞠吗?”
那女孩赶忙收起脖子,红着脸躲过女婢的目光,双手玩着头顶的直辫扭捏起来,“哪、哪有啊~~孜儿姐姐就是会取笑我,这次是爹爹让姝儿来唤大哥哥去前厅的。”
……
……
苏进对着铜镜将包在腰间的纱布一圈圈取下,一道两寸长狰狞的伤口就显露在铜镜里,伤口上黏着一坨捣烂的犁头草浆,此时他拿竹筅轻轻将药拨入盛水的瓷碗里,而后这一坨草浆慢慢从清水下浮上来,摊开在水面,好在已经没有那令人掩鼻的血腥味了。他点了点头,拿柔巾拭擦干净伤口,又取了一份干净的素白纱布将伤口重新包扎好,不过没有选择再敷药……算算ri子,距离上次被人敲板砖那事儿,过去也快半月了,由于当时腰腹重伤,显然不好就这么回去,于是谴人回去报了个信儿,托辞说是要与陆煜在县城探讨学问、短期内就不回了,陈苓自然不会有意见,所以他也就能在陆府上安心的养伤。而胡勖知道自己重伤后,倒是热枕的连夜遣人送金疮药过来,又是一阵嘘寒问暖。而陆府的人对他更是客气,衣食住行、无一不是照顾周到。不过陆煜那小女儿除外,这女娃子倒是稀奇,喜欢蹴鞠,不过怕是陆煜不准,所以就偷跑到他厢房前的庭院耍,结果脚法比较准,当他听见动静开门出来时,这球就送到了自己脸上,好……其实这不算是一件值得说道的事情,但看在女娃子还不懂事的份上,也就装作大度的原谅了她。或许是女娃实在找不到人跟她踢,毕竟是个丫头,在发现他这个懂球帝后,便像是老鼠看见nǎi酪般欢喜,虽然比喻不是很贴切,但事实也差不多就是如此了。每天天蒙蒙亮就过来敲门、偷偷摸摸的,说是怕被爹爹抓到,不过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没过几天就被陆煜揪着耳朵到自己这边来“谢罪”…
“苏郎君身有重伤,你这死丫头还不知轻重,成何体统!平时崔夫子的教导都听到哪儿去了?要是苏郎君有何闪失,我非得抽死你不可~~”
“崔夫子…上月就被爹爹辞了。”
说来陆煜倒也是会做人的,还自己人情的因素是有,但更多的、怕还是看重他这潜力股,据说胡勖那边传来口信了,官家对他这次进礼非常满意,来年怕是要进京了,而这番恩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