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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女鬼在北宋末年的日子-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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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他稍安勿躁,而这大汉现在是完全焦躁不起来了,脑袋晕眩的只想跪躺下来,这打在身上的风雪,竟感觉从未如此的冰冷过,他确实已经……

    不行了。

    书生扫了眼脚步已然不稳的大汉,而后将视线移到瘦子身上,弩头也挪向他。

    “至于你……”书生看了看他抓着短刀的左手,轻轻说了句…

    “左利手是。”

    嗯!这甘丁握着短刀的手微不可见的打了个颤,但还是强行保持住了脸部肌肉不走形,“我…”他努力端平心态,“…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难道只是因为我左手拿刀吗?”他发了声嗤笑。

    “自然不仅是这个…”苏进看着甘丁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

    苏进在对面平静地说着话,虽然甘丁脸上表现出一副不屑的模样,但实际上却是按下心头焦躁在听,苏进确实说中了,他就是左利手!也就是左撇子,在这个时代,左利手是逆于人世的,左手寓意富贵尊荣,已故让左手去cāo持粗活,那是受世人鄙夷的,这可以算作右利手对左利手的偏见,但没有办法,时代便是这样,所以宋人平ri对自己左利手的事实都是讳莫如深的。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

    对面继续淡淡的嗓音夹着风雪过来,“凡是惯用左手的人,他身体的重心会不自觉的往左,所以左脚用脚会比右脚重,平ri在石板路上可能看不出来,但在现下的雪地上,这个差异就很明显了……”他顿了顿,“你的左脚印要比右脚印深很多…”

    甘丁心头一震,赶忙往自己脚下看,可还没看个真切,一声清脆的破空声便传了过来,等他要抬头之际,一把短小的箭矢已经“噗嗤”地插进了他左胸,随即、雪幕中传来…

    “不好意思…你输了。”

    ……

    ……

    雪花儿静静地飘着,残破败落的破庙屋坡上,苍旧的布瓦不停的往下滑,最后清脆的碎在雪地里,外边白杨林的枝颤声随着风曳而渐渐消靡下来,似乎是暴风雨后的短暂平静。

    主堂内,篝火被架高了,光焰尤即涨高了一尺,晕黄的光鲜慢慢流泻开去,映在周遭四墙上。此刻,一种堪似鼠蚁爬动的摩擦声回荡在主堂内,昏暗的光线里…一个衣着锦袍的文人用力的将一具浑身血污的尸身拖到土地老爷前,而后头脚摆正,接着出去又拖了具进来。就这样一具接着一具,从高到矮、次序排好,等将最矮那具不过五尺身长的尸首摆放好后,便在那儿插着腰喘气了……目光间、有意无意的在那具五尺身长的尸身上多停留了半顷,这具尸身上没有什么血污,那异常黝黑的脖子上只有一抹淡淡的血痕,但这时……却是如此刺眼。这文人叹了口气,脑海中浮想起了之前那段对话…

    ……

    “这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到时候送进大牢调教两年就是了,没必要这样……毕竟,只是个孩子。”

    “呵~~”,“陆主簿以为我是瑕疵必报的人?”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论如何,他爹死于我手,此子xing子坚毅又兼手段硬气,怕是此后眼里只有仇恨,一个人身上倘若只剩一种负面情绪后,那他活着……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每天都独自承受着苦痛与思念,那份煎熬……甚于生死,即便有朝一ri他能事成,手刃了我报成父仇,但他这一生、也已经毁了……”

    “再说之后我的子嗣又会以他为仇恨,这便是佛家说的冤冤相报了,来来去去的、总归是没有意思的事情,贻误的也是今后几代人,今ri我将这恶人做了,即便是担了罪孽,它ri下了地府、也是一力承担,总是好过今后无尽的纠缠,而这孩子也可以免受尘世苦罹,也算是一举两得了……你说是也不是。”

    ……

    陆煜脑中回忆,心头却是愈发心惊起来,他暗暗将目光投到篝火边包扎伤口的书生身上,只见他褪去上衣,将羸弱的身骨袒露了出来,屋外的风雪飘进来,几片甚至是飘到他胸口融化,但他却熟若无睹的从衣琚上撕下一段绸布,围着腰身扎了一圈,将腹伤包好,不过很快的…血渍就已经浸透了整块绸布。晕黄的火光打在他侧脸上,平静的没有多余的表情,整番包扎下来,没有发出任何的呻吟,看着他坐在篝火边的侧影,陆煜袖中的手微微握了起来…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

    “我们还是回城上报衙门,这后事就让衙门料理了。”

    篝火边,两个人对坐着,噼里啪啦的柴火迸溅声。

    “还有个人没出来呢。”,“那…也可以回城后搬官兵来抓此獠贼。”

    “此地距县城近三个时辰脚程,即便是返程御马过来,少说也得四个时辰,这还不包括回城后登籍立案耽搁的时间,再说衙门卯时上堂,即便陆主簿与县尉大人私交匪浅,到时肯出衙役过来,可这中间的四个时辰路是如何也免不去的,而眼下已是亥时三刻,这四个时辰过后再来此处,那人早就发现离去,岂会在此处逗留我等来抓。”

    陆煜皱了皱眉,“仲耕岂能如此笃定那獠贼在四个时辰内必来此处,为何不等风雪停了,明ri一早过来。”,“……陆主簿以为这墙根底下的火药是何人所埋?”

    “难不成……”

    他点了点头,“此人必定是想连那几个莽匪一并除掉,免得今后因此事节制于人,所以最好的时机便是这凌晨寅时,那时是人睡意最酣、体力至惫之时,只要趁这些人不备,用箭矢一类的火引将墙角边的草芥点着,而后混乱之下……事情便很好办了。”

    “这…仲耕,确定?”,“仈jiu不离十了,看那些土都是新翻的,草芥也都是干的,试问在这样一个废弛已久的郊野破庙,何人会花这么大工夫做这种事情,那些绑匪?还是我们?呵…”

    陆煜听着苏进的话,慢慢沉寂了下来,有些出神的攥着柴枝将边上零碎的柴火推进火堆里,反复的做着这个动作,过了阵儿丢下枯焦的柴枝对苏进说…

    “那我们就在这儿守株待兔?”

    “可以这么说。”

    “可你的伤势…我怕……”,“只是些皮肉伤,没有伤及腹腔脾脏,所以不会有大碍,最多就是留道疤罢了。”

    ……

    风雪逐渐消靡下来,人看出去的视线也能更远一些,庙里的篝火光不知为何比之之前要旺盛许多,火光照出很远,即便是身处在门外的白杨林地里,对于里边的情形也能看个七七八八。而这时,庙门正对的白杨林地里,有两道黑影匍匐在枯稀的灌木丛中,眼睛直直的盯着庙门周边,一动不动。

    此下,已是凌晨寅时,也就是凌晨三点左右,月光皎洁的洒下来,偶尔能撇到这边的灌木丛,但终归是风雪夜天,外边的人望进来,是一片漆黑的。

    “为何要在此埋伏?”

    灌木丛里,头髻散乱的陆煜将缠在手臂上的枝蔓拨去,皱着眉头问边上同样潜伏着的苏进。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在这庙门正对的白杨林地里伺机埋伏,在里边不也是一样,而且虽然那土地庙破旧,但最起码还有片瓦遮头,可以遮风挡雪。可现在好了,巴巴地趴在这么个鸟不生蛋的地方,那些带刺的灌木甚至将自己的袍子都割破了,毛刺刺的感觉真是难受的很。更让人难以忍受的便是这“啪啪啪~~”打在头上的雪,大冬天的本就冷的打摆子,又是在城野,里边好歹也有篝火暖身,可现在一到外面,就只能“嘶嘶~~”的直哈气了,不停的打着冷颤,时不时几个喷嚏出来。旁边一起伏着的书生端着强弩静静候着,视线被枯稀的灌木杈枝遮掩着,弩头对准庙门口,听到陆煜打喷嚏,斜了眼他后说…

    “这幕后之人肯花这么大工夫布这个局,想来也非心思粗犷之人,此下营夜过来收局,行事必然谨慎,躲在庙中偷袭…不是稳策,而且你我体弱不善搏击,又兼身体受挫,在不明对手底细前,不可轻冒风险,过会儿若是明知事不可为,记下容貌后、秋后算账,若是孤身一人…”

    他抬了抬手上的强弩,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陆煜在一边认真听着,而后暗暗点头,倒也是…万一他是结队而来,自己这样贸然行事,可就保全不了自己了,难怪刚才苏进要在庙门口升火,原来是要看人,这倒还真是好法子了,再不济、也能把那人记住,现在是他在暗,我在明,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敢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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