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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珊瑚多成枝桠状,而此物的外形好似一条鱼骨的残骸,沿着中部一根脊骨两侧均匀的分布着一根根肋骨,但奇怪的是鱼骨好像被整齐的切掉了前面的一半,切口处十分光滑,不过剩下的部分也有近四尺长。
此物能够在水下将柔韧的拖网弄得支离破碎,绝非一般鱼类的骸骨。张玄庆吩咐军士用随身腰刀斩击,结果是这把大明工匠打造的利刃在其表面连丝毫痕迹都无法留下,换过一柄重斧再试,仍旧全无效果,这让众人大感意外。然后是随船工匠取来铁锯,反复切割之下,还是徒劳无功。
众人对这块残骸的兴趣越来越大,最后张玄庆以掌心雷相试,一道电光闪过,惨白色的骸骨表面仅仅是变得有点发黑,却全然没有受损的迹象。考虑到宝船的承受力,张玄庆最终还是没有使用威力更大的雷法。
张玄庆对这块不明骸骨如此在意,让众人很是不解。不过张玄庆也没法向其他人解释,出发前夜那不详的预兆,这使得他对此行途中的任何异常情况都分外敏感。
船上众人中,王十与河狸子对海中生灵了解最多,但是就连他们也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骸骨,最后大家只能感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果然是生有涯而知无涯。
要弄清这具残骸的真相,最好的办法当然从它的来源入手,不过河狸子对此就无能为力了,虽然他与自家坐骑能够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沟通,但是想要了解巨鲸在水下取得这具残骸的经历,显然不是河狸子能够办到的,毕竟他只是通过巨鲸体内植入的符篆来控制对方,而不是如传说中的公冶长那般能够解读禽兽之语。
张玄庆无奈之下只好作罢,不过心中难免有些不安。宝船少了一张拖网算不上什么,船员们若想捕鱼,自然有自己的法子。
登船之初就晕倒在甲板上,给围观的水手们留下了深刻印象的胖子沈惟敬,在经过数日晕船的煎熬后,渐渐适应了海上的生活,也有了气力离开舱室,出现在甲板上。
在镇守太监手下担任小吏的经历,使得他那圆脸上经常保持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即使是在白龙珍珠城与疍户打交道时,他也不像城中同僚那般趾高气扬。
再加上他那平易近人的态度,沈惟敬很快就跟船上的水手们混熟了。这次船上少了一张拖网后,船舷边很快就多了几根钓竿,几名不当值的水手盯着垂下的浮标动静。
由于登船之后沈惟敬就被晕船之症折腾得死去活来,高太监这几日好像忘记了他这位随行之人的存在,沈惟敬在无聊之际走到船舷边,打算看看水手们的收获。
“沈官人可要试试运气?”一名水手笑着塞过来一根钓竿,沈惟敬倒是有过垂钓的经验,但是从未有过在海上钓鱼的体验,只见手中这根钓竿明显是水手由自制的,外观粗陋的钓竿伸出船舷,鱼线从高大的宝船上垂入海中,若是目力不足还真不容易看清海面上的浮标。
“有动静了。”另一名水手抓起旁边的钓竿开始收线,只见一条肥大的海鱼挣扎着露出水面。沈惟敬不经意的抬眼间,发现远处原本是一片蓝黑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线艳丽的红色,很快整片海面都变成了赤红,红色的浪头朝着宝船直扑而来。
头顶处传来瞭望水手的声音,“右前方有赤cháo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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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恐怖的回忆
远处那片骇人的红se渐渐逼近船队,此时除了桅杆上的了望水手和恰好呆在船舷旁的人之外,其他人也都被船上突然响起的急促钟声惊动,这还是bei jing号自出海以来,安置在甲板上的示jing铜钟第一次正式启用。
敲击jing钟的正是那名前疍户火石天,自从他知道是张玄庆特地将他调到了这艘宝船上后,就一直对张玄庆的知遇之恩心怀感激。
由于之前宝船上水手各自的职司早已分派完毕,火石天作为新加入的水手,只是给他安排了一个专职清洗甲板的事务。
火石天对此丝毫不敢怠慢,他明白能够成为船队副统领座船上的水手,这个机会是多么难得。在船队中,宝船上的水手在其他船只的水手面前,总是保持着一种优越xing。在有过切身经历的火石天看来,这种态度就好比昔ri大明的普通民户看待疍户一般:即使这些民户贫苦的生活与疍户相差无几,但丝毫不会影响到他们在疍户面前保持高人一等的态度。
那座在宝船建造之初就安置在甲板上的jing钟,大约有半人高,以上好的黄铜打造,钟体纹饰jing美,火石天脱离疍户身份在长乐县入籍后,也只是在县城外的南山塔寺中见过在jing美程度上能与相比的铜钟,不同的是寺中那口铜钟更高更大。
而且目不识丁的火石天听撞钟的和尚说,那口大钟钟身上刻的都是佛门经文,撞一次钟就好比念了一遍经,当时他只是觉得那和尚白白胖胖的,想必庙里伙食一定不错,这种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就能吃饱饭的ri子真是不错。
火石天虽然很羡慕和尚们饱食终ri的生活,但是他并没有出家的打算,否则他也不会在船队招收水手时报名参加,毕竟多年的海上生涯,这名前疍户的骨子里已经浸透了海风的味道。
这座自从安置在甲板上之后从未启用过的铜钟,火石天每天在清洗甲板时,总是要将铜钟擦拭一遍,也许这能让他回味一番撞钟和尚的幸福生活。
桅杆上的了望水手是在船上水手中火石天最为羡慕的人,在他看来,了望水手每天高高在上,只是负责查看船队周边海面的情况,而且比起其他水手的职司来说,这项工作要轻松得多。
火石天自认为目力不错,但他从不奢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够站到高高的桅杆上,因为他有一个藏在心中,从未让人知道的短处,那就是——畏高。当初他登上宝船时,高出普通战船许多的宝船船舷,就曾让他头晕目眩,在绳梯上险些失足落海。
当桅杆上传来了望水手的大声jing告时,火石天正在进行每天擦拭jing钟的例行工作。“赤chao”这个字眼突然落入火石天的耳中,他脑中猛的浮现出一幅恐怖的画面,这是他在疍户生涯中最可怕的回忆。
在一片赤红的海面上,几艘破旧的渔船正在疯狂的收网,捞起来的鱼虾几乎都是奄奄一息,全然没有普通鱼虾那般生猛挣扎的迹象,这种诡异的情况让船上的人分成了两派,激烈的争吵以及接下来发生的可怕事件让火石天记忆犹新。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这次的渔获起码能让大伙吃上一个月的饱饭,怎么能就此放过?”一个粗豪的声音道。
“你不看看这满网的鱼虾,都是半死不活的,还有这海水变se之事,这是不祥之兆啊,我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这种事,还是赶快离开此处为好,否则恐有大祸临头啊。”一把苍老的声音道。
“半死不活怎么了?只要赶在上岸之前没死就能换到米粮,大伙家里还在等米下锅,不趁此机会多捞几网,以后哪有这等好事。”粗豪的声音显然对老人的话很是不满。
很快渔船上就堆满了各式鱼虾,兴奋的众人谁也没留意到拉起的渔网和收获的鱼虾上附带着的点点红se,顺着水迹慢慢流到了甲板上,甲板上的一双双忙碌的赤脚很快就染上了红se。
随着时间的推移,疍户们古铜se的皮肤表面开始出现点点红斑,激动的众人并未感到不适,他们仍然沉浸在巨大渔获的喜悦中。
第一个出现异常状况的是年龄最大的疍户,就是那名方才极力主张尽快离开此处的老人,当他突然倒在了自家渔船的甲板上时,众人才发现这名老人浑身的肌肤已经布满块块红斑,老人剧烈的喘息声好似催魂的号角,其他人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表面也出现了类似的红斑,只不过还没有扩散到全身。
老人的状况让众人的热情瞬间冷却,他们发现死亡离自己是如此之近,很快大家的矛头就指向了之前坚持留下来多捞几网的那名粗豪汉子。
“大伙的命都被你送掉了。”
“我只想让大伙能多吃几顿饱饭,谁料到这贼老天不开眼,难道身为疍户真是命当如此,老子不服。”粗豪汉子指天狂骂。
年少的火石天最后能幸运的活下来,成功的逃离了那片诡异的红se海域,是因为当时在场的众人中,只有他一人身上没有出现那种象征死亡的红斑,虽然他的双脚也粘染了甲板上的红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