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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山险滩,真是风光无限山这一边,黑色的岩浆像河流一样漫溢过来,直泻入海;海的那一头,蔚蓝的大海仿佛受不了这股黑流的无端侵入,不断地愤怒咆哮,于是,浪高千叠,怒涛万丈,大海试图以自己无尽的蔚蓝,洗涮这黑色的污染;天与海相接处,风雨雷电挟着冲天巨浪,上演着宇宙中最壮烈的搏斗
退回车子里半天,我还是惊魂未定。想想刚才的场景,却兀自情绪亢奋。不是吗,这已是火山从爆发至今已经好几年了,如果是爆发的当时,这条威风赫赫的火龙一路咆哮奔腾而来,奔腾到海又戛然而止,那情景又该如何呢
这情景,这场面,真正是大自然最壮烈的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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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能够亲临真是三生有幸。
我记得出发前曾听女儿说过,这里的气候一直都是这样的,传说中这位unaulu火山神,是个性情暴烈的姑娘,因为她极不愿终日被人撩起面纱,于是就这样任性闹脾气。所以,当地人无不信奉火山神的。
于是,我便问茫茫知不知道这一传说
她一听,笑着点头说:“嘿,要是以前,我也真恨不得自己像unaulu一样,变成火山神有人坑害我,我就可以把这个混蛋首先烧死”她咬着嘴唇凝然半晌,又说:“可是,现在,我却不这么想了。阿姨,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在教会里呆了这么些日子,受了影响,尽管我到现在也不是基督徒,但是,每周听那么多的人在教会讲感恩见证,亲见那么多的人在乐于助人,我的确受影响了。我总在想,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要结这么多仇恨呢为什么我们,我们的上辈,上辈的上辈,我们经历的痛苦、仇恨,难道还不够多吗我们用得着把那么多的仇恨世世代代传下去吗哦,我这样说,并非是我也像许多基督徒所信奉的那样:右脸挨了打,把左脸也送上去但是,不知怎的,我现在的确不像从前那样,对以前认为的心中的仇人咬牙切齿了。
真的,我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反正我做不到像耶稣基督那样仁爱宽容,但是,宁人负我总可以吧,现在,我不像过去那样遇事必斗,必争,不再羡艳轰轰烈烈,而是只渴望一种平和宁静,在平静中寻找属于自己分内的幸福
我现在觉得,人的幸福和机遇真不是强求的,好人自有好报。比方这次,我们又在夏威夷相遇而且同游最神奇的火山岛,你说,我们原先料得到么当然料不到,祈求过么也没有,我们怎能奢求这样的幸事可是,若是用一句吉姆常对我说的话,那就是上帝听见我们的祈求了所以说,万事在人心,在于每个人自己怎样看待世界,看待幸福。阿姨,你说是不是反正我们一起来夏威夷了,这不也是一种天大的幸运么”
“哎,阿姨,你看,我又忘事了,这次我来得很慌忙,什么也没有带,但我有一支小”茫茫说着,忽然翻身跳起,打开了壁角的夜灯,走向挂着小包的挂架,从她的一只小包里掏出了一个什么,递到我手心里,“阿姨,送给你”
我一看,是一枝玫瑰。小而精致,手工做的,绿绿的枝,猩红丝绒般的花骨朵,拿眼下的时髦话说,真是一支可爱非常的“迷你”玫瑰。
我猛然想起了几天前好像是圣瓦伦丁节情人节。“茫茫,这是什么人送你的吧送我做什么,你留着。”
“不不,这是夏威夷第一长老教会的教友们做的,前天,我们许多教会的教友都聚集到檀香山交响音乐厅,那儿举行了一场音乐会,这音乐会很有意思,每年都要举行一次,中间也穿插一些宗教活动,比如像主日崇拜之类的,但主要是欣赏音乐,当地的名流都会盛装去参加,非常优雅,非常美好。中间还有个非常有意思的事,就是发给参加者一人一支这样的小玫瑰。主持者说:这是主赐给每人的爱,你们可以保留一年,如果在这一年中,无论在事业或爱情中,你获得了某种幸运某种幸福,你就把这支玫瑰寄回来,寄回到我们这个第一长老教会。当然,如果没有,就不用寄,留在身边继续等待幸福的降临。没想到这个活动从创立以来,小玫瑰越来越多,主持人说这也是主的旨意,每个人早早晚晚都会获得幸福的哈哈,不管真不真,这很有意思,不是吗阿姨,给你吧,或者给你的女儿哎,你女儿在这里,以后可以自己来参加这个活动,你带回去吧,祝你再次获得事业的幸运,阿姨,我盼望你很快将它寄回来”
我再次端详着这支“迷你玫瑰”,接受了茫茫的美意。“这是很有意思,茫茫,其实最该保存它的是你,你可以”
“夏威夷像这样有意思的活动多着呢我,我只是可惜他,可惜周立他没有来,你说,他为什么竟然就不肯来呢”茫茫又一次自言自语。
哦,茫茫,原来,你依然无时无刻不在牵挂周立
啊,茫茫,你可明白你心心念念牵挂的周立,你所深爱的、最懂得描画宇宙奇观人间美景的周立,为什么竟然不肯到你身边来么
刚才还被她的表白被她的叙述深深感动着的我,一颗心立时又一次不安地揪紧了那句冲到我嘴边的话,在霎时间几乎又一次要脱口而出
哦,不,不能,无论如何,我要信守周立所嘱托过的话。是的,对于茫茫,还是让她保留着现在的感觉吧茫茫她在人生的大海中拼搏得已经身力交瘁,她现在刚刚心境平静,我怎能将这个残酷的现实向她说出来
是的,难道,我能对她冲口说出:茫茫,你所深爱的周立,他并没有结婚,他之所以向你撒下这个弥天大谎,就是为了向你遮掩这个残酷的事实1990年以后,他从国外回来又去了**,他隐姓埋名般的在**待了三年,画了许多精彩之极的画,可是,他患了严重的尿毒症
茫茫呵,你不知道,当你在卢昂、在巴黎、在夏威夷苦苦地思念他、等待着他时,他一直在菲律宾、在祖国各地奔波,更在后来所到的医院里备受煎熬,他一周一次的换血释毒,阻止着死亡之神的迫近
是的,我无论如何要遵守周立让我信守的诺言。我无论如何不能对茫茫说出这个残酷的事实。
于是,在暗暗吞着酸涩的泪水时,我不能不再次地以写小说的笨拙,向茫茫说了这样的话:“茫茫,你去过英国,是吧,我也去过,伦敦有个地方我印象很深,哦,你有没有看过伦敦的皇家船舶博物馆那里收藏了一条船,据记录,这条船自从下水后,竟有138次遭遇了冰山,116次触礁,27次被风暴折断桅杆,13次起火遭遇了这么多次危难,但是,它一直没有沉没。这就是船舶博物馆为什么要首先收藏它的原因是的,它可以伤痕累累,但却永不沉沦。哦,这就像海明威老人与海中的渔夫一样,它标示了一种意志,一种精神。茫茫,我在想,为人在世,就要做这样一条永不沉没的船,你也是的”
“我我是这样的船我哪有那么坚强如果是船,哦,如果是船,那么,我是一条还未出航就搁浅的破船而且我这条船,嗯,阿姨,你难道不知道么,我是一条无桅的船,你说,谁是我船上的桅连桅杆都没有,还有可能在触礁后再度起锚么”
“无桅船你是说”
“是的,阿姨,这一点我与你是不谋而合,这世界,如果说女人是船阿姨,你听我说,不久前我看过一个现代派的画展,有幅画,当然也是很现代的,画家将男女之合画成了一支桅杆和一条船你看,西方人是这样看待男女之欢所以,我想说,如果女人是船,那么,男人就是船上的桅当然,当然,不只是**,而也是精神之桅”
尾
梦一般离开了火山岛,梦一般和茫茫和我的女儿告了别短暂又难忘的相聚,更像是在梦中。
在夏威夷与茫茫相见的情景,又是六年前的事了。
有天深夜,大概是下一点了,我整理好打印完毕的一部散文稿子,正想休息,忽然响起了电话。
凭直觉,凭时差,我知道这样时刻的电话,只能是大洋彼岸来的。
我拿起话筒,只听了一声“喂”,便知道是茫茫
是她,是她,除了她,不会是别人。
在夏威夷分手后的这些年,茫茫又一次音讯稀少,而且根本没有来过电话。那么,这次是难道说,她已经知道了周立的事是的,天长日久,这事终究瞒不了她。
我拿起电话,紧张得手都有点发颤。
“阿姨,我不怨你那时竟不告诉我,我知道,你说也好不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