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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坚这样的惊世将才都愿意助我。”
“你以为是你一个人的功劳?”巢文彦讽刺笑道。
“的确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到的。”裕惜赐坦承,“但这却说明了,我才是天命所归,我才会是最后的赢家。文彦,你认输吧,这场战争你已经输了。”
“我没有输!”巢文彦眼眸微眯,死死盯着他,胸膛剧烈起伏,似乎随时都准备扑上去与他一决生死,可最终他只是站在原地,脚下像生了根般。“这只是天灾罢了,我只是运气没你好,但是不代表你永远都能这么走运!”
“这不是我运气好。”裕惜赐摇头说道,“这里会发生洪灾是你应该预想到的。如是曾经那么重视水利工程,离这里不足五十里的地方,是她原本打算修来灌溉农田的水利工程,但未及完工她便离开了,可她的继任者却不重视水利,于是就荒废了。这些年你只顾着打仗,扩充领土,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民生?什么时候严格监督了大臣?你说你运气不好,其实你比谁都幸运。你只是不肯看到自己的过错,而习惯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别人的身上!”
裕惜赐的一番话让巢文彦脸色煞白,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觉语言那么苍白。
此时风雨渐渐小了,也让下方惨烈的嚎叫声凸显得更加响亮,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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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1章 701
他不必看,就知道下面是何种场景。他不必多想,就知道自己是真的彻彻底底地输了。
“我不后悔。”巢文彦哈哈大笑,笑声中却透着一股凄凉,“至少这些年我做了一回自己。虽然最终我没能走到最后,可是我并不是输给了你,我只是输给了命运。”
“只要你认输,我不会为难你。”裕惜赐心底隐痛,无论中间发生了多少事情,他犯了多少不可饶恕的过错,他始终是巢文彦,是他曾经最好的兄弟。
“你不用猫哭耗子假慈悲,我输就是输了。”巢文彦站直了身子,此时风雨终于停了,一缕金色的阳光照射到两人身上,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十八年后,我巢文彦还会卷土重来!”
裕惜赐心头一跳,立即飞奔向他,然而巢文彦的速度更快,将剑搁在脖子上,用力一拉!
鲜血如一线彪开,在空气中喷洒出冷酷的弧度。
“文彦!”裕惜赐目赤欲裂,接住巢文彦倒下的身子,急忙点住了他脖子上的穴道,死死压住了那还在喷薄的动脉。
“没用的。”巢文彦的声音像风箱般发出呵哧之声,这一剑他是抱了极大的死意,几条动脉都砍断了,封住他的穴道也只不过让他死得更加缓慢,“惜赐,见到如是,替我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要说你亲自去跟她说!”裕惜赐的眼睛红得像滴血般,他想背起巢文彦,但后者却用尽全力推开了他。
“等我死后。。。把我埋在七树森林里。。。”解开了自己的穴道,任由鲜血狂飙而出,巢文彦费力说出这句话之后,身子便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倒了下去。
天空终于放晴了,金色的云朵,蔚蓝的天空,在看这个世界最后一眼时,他竟看到了她的面容。
她怎么样了?还在恨他吗?不知道当她听到他死了的消息时,会不会开心大笑。毕竟他伤她那样深啊。
云髻,对不起!
努力伸向空中的手重重落了下去。他最终闭上了眼睛。
那么多不甘、那么多委屈、那么多仇恨与那么多爱恋,却终究归于黄土,被风沙掩埋。
这一个叱咤呼喝,跺一跺脚都会令天下人变色的男人,最后的下场,却是在一座不知名的山峰上,用他征战多年的剑,结束了他的一生。
山下,他的军队在分崩离析,他的江山在慢慢毁坏。
“文彦!”裕惜赐看着他眼里失去色彩,看着他合上眼眸,胸腔中的悲痛让他大吼一声,热泪竟不知什么时候流了下来。
“让我带他走吧。”女子的声音响起。
裕惜赐抬起头去,看到的是一名身着异域服饰的女子,她面容娇俏,身材娇小,却难掩那隆起的大肚。
她没有看向裕惜赐,而是看着那个已经死去的男人,眸光似宁静的湖水般带着让人心安的魔力。
她从白鸟上走下来,来到他躺着的地方,伸出了手:“让我带他走。”
“你是?”裕惜赐诧异地看着她,更诧异的是她的肚子。
看出了他的疑问,烈云髻点点头,承认道:“这是他的孩子,但他却并不知道。裕惜赐,让我把他带走吧,我会带他回七树,好好安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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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2章 702
裕惜赐知道不该再多问什么了,他在女子的指示下,将巢文彦的尸体抱到鸟背上。
“请不要告诉别人他埋在哪里,我想不被打扰。”烈云髻微微一笑,时光和经历抹平了她的棱角,让她多了几分以往没有的温婉和宁静。
“你放心,我会为他造一座假墓。”裕惜赐忍住悲痛,承诺道。
“谢谢,再见。”烈云髻吹响云笛,在笛声中,白鸟腾空,载着两人飞向空中,慢慢地变作了一个白色的小点。
他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手中的剑已不知何时被丢下,他赢了,可是他的心里却没有一丝胜利的开心,反而像空了一块,难受得他难以忍受。
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还记得,年少时的他曾许诺:“他日我若为皇,你必是我的第一将军,金裕所有士兵都将由你统帅!”
而年少的巢文彦听后,欣喜若狂,可是却皱着一双英气的眉,坦白问道:“殿下,你不怕那时我造反吗?”
他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那你会吗?”
文彦立马表态:“当然不会,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对,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不担心你会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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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的场景历历在目,不断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他忽然跪倒在地,堂堂男儿却哭得像个孩子般,泣不成声。
他赢了,从他很小的时候,他就期待着能赢得天下,可当他得偿夙愿时,他才知道,他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走到山下,那里早有无数将士们在等着他,看见他时,齐齐跪地,如雷般的呼喊直冲云霄:“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裕惜赐看着眼前每个人喜悦的神情,想挤出一丝笑容却怎么也挤不出来。
苻坚看出了他的异样,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不要想了,回家吧,去找她。”
是啊,回家,去找她。
如是还在家里等着他!
裕惜赐仿佛终于回过神来,立即推开重重人群,找到一匹马,翻身上马,连交代都没有交代一声,就飞奔而去。
留下一干将士大眼瞪小眼,直到苻坚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都干嘛干嘛去吧。”
众人才站起来,收拾他们“不负责任”皇上留下的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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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起风了,披上外套吧。”宫门内,一名女子站在高高的塔台上,眺望着远处。
她保持这样的习惯已经有好几月了,久到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不再劝她。
只是宫人们不知道的是,她究竟是在期盼着哪一个人归来?
“谢谢。”景如是任宫人替她披上披风,礼貌地道谢道。
天边云起云涌,一场暴雨似乎要下下来了。
果然未多久,黄豆大的雨滴便倾盆而下,打在屋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又下雨了,最近好多雨啊。惜赐知道我的意思吗,他知道要利用下雨的季节吗?
她想多给他点提示的,可是她被锁在宫中,根本不能出去,而僧侣们也不能前往前线,除了等待与期盼,她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她在想,谁会是最后的赢家。如果是惜赐,那他一定已经在来见她的路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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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3章 703
等到他来了,她第一件时间就是拉着他的手,飞奔着带他去见他们的孩子。
如果是文彦赢了,惜赐只怕会活不了吧。可是就算他死了,她也还得活下去,因为她要做一个坚强的母亲,照顾他们的儿子直到长大。等到儿子长大后,她就下去陪他。
“娘娘,娘娘!”一名慌慌张张跑上来的太监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何事?”景如是仍然没有挪开视线,淡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