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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你还受得住吗?”感觉到鸠摩罗什的体温已经高得离谱,景如是有些担心,急忙问道。
“我。。受得住。。”鸠摩罗什从牙缝里吐出这几个字来,他的身体像置身于炼炉中,正接受着地狱烈火的炙烤,喉中有腥甜之味,如不是强大的精神信仰和坚韧不拔的意志力在苦苦支撑,他或许早就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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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章 508
景如是狠狠心,掌心中流出更多的内力,鸠摩罗什忍不住发出痛苦的一哼。
外面立即传来一阵窃笑声,景如是明白他们在笑什么,为了配合效果,她也故意发出几声嘤咛,虽然鸠摩罗什能听到,但她不得不这么做。
一刻钟后,鸠摩罗什的头顶已冒出阵阵白烟,他的全身都在克制不住地抖动。
景如是白皙的手掌上也隐有青筋浮现,她不知道他能不能撑住,也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半个时辰过去,鸠摩罗什浑身大汗已近虚脱。突然,他的身子剧烈抖动起来,景如是立即松手,掏出手帕,捂住他的嘴,顿时一口黑血吐在了帕子里。
吐血后,鸠摩罗什如强弩之末,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景如是回头看了一眼窗外。那守门的两人看来倒挺守承诺的,一直没有回头看一眼。
鸠摩罗什昏迷后,景如是立即开始善后工作,她将带来的牛奶及血浆撒了一点在床上,并收起鸠摩罗什吐血的帕子,掏出一方白帕,沾上一些牛奶及血,然后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伪装成替他“清洁”后的证据。
狠狠一咬下唇,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景如是“艰难”地走向门口。打开门,朝着那两个笑得猥亵的男人冷冷地说:“请给我一条毯子。”
吕篡同弗沙提婆“散布”回来后,正看见景如是打开门,吕篡命人进去查看后,得到肯定的答复,这才满意地点头,向自己的父亲回禀去了。
“没事吧?”弗沙提婆走近景如是,往屋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道。
“没事。”景如是低声道,“只是他吐了血,身体很虚弱,今晚我会帮他疗伤,你无需担心。”
吕光肯定不会轻易让鸠摩罗什走,所以今晚她注定要在这里过夜了。
弗沙提婆不放心地想再去面见吕光,景如是拦住了他,并保证自己能处理好此事。弗沙提婆才带着忐忑的心情走了。
走回床边,鸠摩罗什已沉沉睡去,但在梦境中,他的眉头仍然紧锁着。
景如是叹了口气,鸠摩罗什终究是“破戒”了,即使她知道这是假的,可在外人的心中,他终究是破戒了。历史的轨迹向着她知道的方向徐徐前进,她本来应该松口气的,可是心里为何这么难受呢?
因为鸠摩罗什是她的朋友吧,本来今天她是可以不来的,那么鸠摩罗什定然会如《晋书》所记载般破戒,可她却无法坐视不理,让他的余生都活在痛苦与自责中。所以她才赶来相助。虽然声誉坏了,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再度叹了口气,景如是抬头望了望窗外的满天繁星,其实她早已经不知不觉融入了历史轨迹之中了吧,即使只是颗尘埃,可是也是那不肯或缺的组成部分。
就在众人都以为吕光已目的达成,此事已暂时告一段落时,新的波澜又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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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光拜过佛,上完香,扫视一眼大殿,看到几乎所有僧人都按照他吩咐到齐了,黑压压站满整个大殿,连角落和殿外都有人。他满意地点点头,招呼站在身边的弗沙提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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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8章 509
景如是带着面纱跟家眷站在一边,有人要与她寒暄,就装作不太听得懂吐火罗语含糊过去。罗什站在僧众的最前面,就算脸颊上还有淤青,也始终面色如常,泰然自若。
吕光面对着众人咳嗽两声,整个大殿上顿时安静下来。
“奉大秦天王诏,征讨龟兹暴戾国主,乃是顺应民心之举。吕某得天力助,宣吾王之威,力克贼军。吕某不才,得大秦天王进封为散骑常侍、安西将军、西域校尉,统西域诸项事务。为感激天恩,故而来雀离大寺祈愿敬神,愿龟兹丰年安吉,愿吾王千秋万岁。”(注:符坚从没有称过帝,用的是大秦天王的称号。相比十六国里一大堆短命混帐却自称皇帝的君主,符坚算是谦虚的了)
他停顿下来,对弗沙提婆说:“烦请国师将吕某的话翻成龟兹语。”弗沙提婆依言翻译一遍。
吕光朗声继续说:“吕某入城,已近两月。今龟兹安宁,实乃大幸。龟兹新王不辞辛苦,日夜操劳,功劳甚大。”
他对白震虚拜了拜,白震赶紧回礼。
“吕某在龟兹还有一件开心事。大得神僧鸠摩罗什大师,睿敏悲悯,为吕某讲经说法,如拨云开而睹青天。吕某佩服不已,希略表感激之情,可法师不受金银,拒辞官爵。吕某实在无法可想。”
他顿住,等弗沙提婆翻译完,再继续:“法师盛名,冠绝天下,如此修为却年齿尚少。吕某希翼法师流传法种,便以美女进献。法师实乃高人,不以为异,欣然受之。”
弗沙提婆已经勃然变色,梗着脖子怒视吕光。人群中有通汉语者,已经在交头接耳。景如是偷眼看罗什,却见他眼睛半闭,面色无波。挺拔的身子傲立人群之中,鹤骨清风,怡然卓立。仿佛吕光无论做什么,他都可以心平气和地对待。
“吕将军此话有失偏差。”弗沙提婆愤怒地喊,“法师破戒,乃是因将军所迫。逼他饮以醇酒,同闭密室。”
吕光微微一笑,挑着粗眉斜眼看罗什:“可是,与美女共处一室,一个月内闭门不出,尽享温香软玉之福。这总不是吕某所迫罢?”
“那也是因为将军软禁――”弗沙提婆争辩道。
“弗沙提婆!”罗什出声打断他,脸色有些微的苍白,语气却很坚定,“罗什破戒,此乃事实,毋须隐瞒。”
虽然那天发生的事情,景如是待他清醒后已悉数告知,他知道没有愧对佛门后,着实松了口气。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承认下来,否则不仅他会有难,更会连累一心帮他的景如是和弗沙提婆。
只要他心中无愧,世间流言又何惧?
鸠摩罗什转身面对所有人,澄澈的双眼扫视,嗡嗡之声即刻消失,整个大殿一片肃然。每个人都面带疑惑地看着他。他眼睛闭上一会,再睁开时眼底有丝悲哀,平静无波地用吐火罗语说:“罗什的确已破酒色二戒。”
大殿上顿时一片哗然,每个人都不可置信地看他,震惊与失望交织。有人大声嚷嚷:“师尊,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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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510
有人甚至痛哭出声。最激烈的,是一个年轻僧人,满脸悲愤地伸手指向罗什:“枉我拜你为师,却做出如此行径,佛门难容!”
对他们而言,西域最负盛名的鸠摩罗什**师是他们的精神向导。如今,这圣洁的象征被一个无法磨灭的污点玷辱,心中偶像轰然坍塌,景如是能理解僧人们无法接受这事实的反应,可是,他们有没有想过,罗什又是以怎样的心态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承认破戒呢?她有些哀伤地看他,却见到他一贯的淡定从容。
“法师敢于承认,勇气可嘉啊。”吕光拍着手,满意地看着众人的表情,哈哈大笑。“那名日夜与法师温柔缠绵的女子,吕某本想带来一起礼佛,却不知法师使了什么法子,居然让那女子逃跑了。”
这就是吕光想要的效果吧?当众宣布,让罗什在僧众集团里抬不起头。罗什的威望扫地,便无法一呼百应。景如是眼神微眯,他还想用她做武器,作为罗什破戒的证据!如果她那晚之后没有离开,现在就会被当庭示众,这对罗什打击会有多大!罗什应该敏锐地预感到了这点,所以天亮后他坚持让她走,原来是因为如此。
她看向他,就算身处数百人中,也仍旧是孤独的背影傲然卓立。
下面懂汉话的僧人在对一旁的人耳语着,应该是翻译吕光的话。一直在旁怒视的弗沙提婆突然抬高声音讲了一通话,却不是吐火罗语,而是梵语。众人脸上立刻出现恍然的神情,嗡嗡的交头接耳声中,原先悲凄失望的气氛在慢慢消失。罗什听后脸上仍是平静,却对弗沙提婆偷偷投来一丝复杂的目光,似乎有感激,却又有些责备之意。
“国师在说什么呢?不妨用汉文,让吕某也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