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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长地嘘出一口气,略微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下了床,径直走到梳妆台前,拿起自己的手机察看。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的通话记录和短信息收件箱均被人清空了!
“该死――”他顿觉怒不可遏。
盥洗室的磨砂玻璃门应声而开。苏葶将长发绾于脑后,只用一方宽宽的白色浴巾简单包裹着自己,走了出来。
“岩昔,你醒了?”她笑着问。
“我怎么会在你的房子里?”他的愤怒伴随着难掩的讶异,“昨晚不是说得很清楚么?分手不是儿戏,不是说复合就能复合的!况且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苏葶唇角浮起淡淡笑意,“学生记者吗?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走了。”
孟岩昔心头一冷,问:“小涵她会去哪儿?不是在我爸那里由大哥和华章陪着一起去医院体检么?”
“伯父的家我拜访过,没有顾以涵的影子。”
“怎么可能?”他向前走了几步,只觉眼前重影叠现,一时难以对焦,这应该是误服了某种镇静药剂的后遗症,“对付我一个人还不够?你们连小涵都不肯放过?”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眼睛都能喷出火来,何必呢?”她当着他的面,揭掉浴巾,毫无羞怯地换上一身家居服,说,“头还疼吗?昨天晚上要不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能往那瓶水里下药吗?”
“我知道,那事不是你做的。”孟岩昔肯定地说。
苏葶笑笑,“呵呵,这么说你很信任我咯――真的有点夸张啊,不怕这信任用错了地方吗?以前咱俩在一起的时候,我怎么觉不出来呢?”
“利用我对你的信任,也不是第一次了。”他说,“在g市小涵要采访我的那回,你非得拉着我去pub喝酒,借酒装疯――又是酩酊大醉又是朝着陆霖撒酒疯张口咬人,其实我心里一清二楚。只是不点破而已……”
她打断他,问:“想感慨什么?是青春岁月一去不回,还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本来是一件互惠互利的好事情,为了应付你的坏脾气,我还得用下三滥的手段,你不体谅也就算了,倒反过来埋怨――”
“小葶,你变得太多,我再也找不回以前那个你了。”
他不再讲话,倚墙而立,闭目养神。
她说,“依我看,顾以涵同学离开d市回学校好好上课才是最好的结局。本来就是一场你和我的双人芭蕾舞剧,她一个观众跑进来瞎掺合,只会自讨没趣!”
“好!哈哈,小葶的口才是越来越好了!”
随着啪啪的击掌声,万克推开门闯进了房间。孟岩昔动都没动,依然保持静默,仿佛是一种老僧入定时罕见的直立姿势。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苏葶的语气透着几许质疑与埋怨,“报纸带来了没有?”
万克摇头,“只带了早点,你喜欢的蟹黄包、炒河粉和黑米薏仁粥。就摆在楼下餐厅,趁着热乎气,快去尝尝!”
“你不是说照片今天就能登出……”
苏葶心急,几乎要暴跳如雷。万克适时地打断了她:“小葶,你乖,先去吃早饭。留我和岩昔在这里,谈点事儿!”
“可是……”
万克朝门外咳了两声,红脸膛和蜡黄脸便出现了。他们如同训练有素的英式管家,一左一右做了对称的手势,“苏葶姐,我们护送您去用餐!”
苏葶气得跺跺脚,心有不甘地转进衣帽间取了一双崭新的毛绒拖鞋穿在脚上,方才徐徐下楼。
孟岩昔漠然地张开双眼,说:“万克,认识你这么多年,一直以为是纯净的哥们情谊,反过来被你算计,我是始料未及。”
万克说:“唉呀,岩昔,一定有什么误会?从撒尿和泥巴的岁数我就认识你了,算计谁也不能算计到你的头上……”
“我了解小葶,虽然她爱发火爱使小性子,说到底不是个恶毒的人。往未开启的矿泉水瓶里下药,她即使想得到也不会去做的。”孟岩昔自嘲似的笑笑,“你混娱乐圈十几年,好的没学会几成,真是可惜了你那科学家一般的高智商了!”
“智商再高,没个有权有势的老爸,一切努力都白费!!”
“你这话不必说给我听。”孟岩昔胸怀坦荡,“从我开始上体校直到现在被选入国家队,老爷子的裙带关系一丁点都没动用过。成就事业关键看自己,把责任推给别人,是懦夫的表现。”
往事一幕幕掠过脑海,恍然间,万克变得近于狂躁了。
青葱岁月里的种种过往,仿佛像昨日发生的那样历历在目。意气风发的白衣少年,猛然从象牙塔的高处跌落地面,头破血流。爬满校园围墙的蔷薇花未能开满一个花季就悄然枯萎,任雨打风吹,零落成泥碾作尘,香气也随之消逝不见。
万克说:“你或许是个例外……孟锡尧呢?程丹青和程华章呢?他们的学习成绩都不如我,怎么就能顺利被军校和警校录取?而我,只能到一个偏远的不能再偏远的小城市去读三流大学!!”
孟岩昔叹道:“万叔叔的政治生涯提前结束,影响到了你的人生,确实很遗憾。”
万克突然忆起了父亲那张因颓丧失落而呈现灰白色的脸,原本的好心情打了大大的折扣。他重重晃晃头,想要晃走父亲的影子,又谈何容易?无奈之下,他只得极力压低了声音,“好,今天不和你讨论这个。我这有一封信,你先看看。看过之后,你再考虑一下和小葶在公众面前作秀的事情。”
“什么信?”
“不瞒你说,昨天清早我从机场接走了顾以涵,一直把她关在滨海饭店对面的烂尾楼上。”万克轻描淡写地说,“就为了让她亲眼看到你和小葶在酒店房间里卿卿我我的画面而彻底死心,没想到最后是这么个结果……”
孟岩昔心悬一线,冲过去揪住了万克的衣领,“混蛋!你把小涵怎么样了?”
“放开――”万克推开孟岩昔,仔细整理了衬衫上的几丝褶皱,“她走了,坐六点半的火车回了g市。我要给你看的,就是她留给你的信。”
“快拿来!”
“呶,给你!”万克将那张叠成千纸鹤形状的便笺纸轻轻拍在了孟岩昔的手心,“慢慢读,我在楼下等你。不管你想通还是没想通,都要给我一个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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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爱之名(三)
万克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房间重又恢复了寂静。
孟岩昔拿起那只娇小的纸鹤,轻轻贴在自己左胸的位置。仿佛是不经意之间的心灵感应,他能够体会到信件里传递出的别样情愫。踌躇了十多分钟,他才徐徐将便笺纸展开来看。
一目十行地读完,他怔忡不已。
小涵,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分手?
可为什么读起来如此晦涩难懂,前言不搭后语媲?
你究竟是想表露一些怎样的重要信息?还是有潜藏在字面背后的深意――或许让我猜谜?
孟岩昔眉头深蹙,缓缓步到了主卧的窗边。
别墅依海而建,这个季节的海水水位较低,透着一种灰色的深蓝。推开朝南面的窗子,即能嗅到海风携裹着淡淡的咸味。气温回升了,阳光丝丝缕缕照在身上,若有若无的暖意似乎都能渗透到骨头缝里去。
他举起了这页纸,对着太阳瞧了瞧,并没有什么暗语或划痕。
小涵,我被你搞糊涂了。
风,并不轻易向和煦的阳光妥协,到底还是数九寒天,处处充满彻骨的寒意。
孟岩昔只站了几分钟,就感到浑身冰冷。
他关上窗子,留下一条窄窄的缝隙用来通风。窗台上摆着的一本银色封皮的书被这股风吹得书页来回翻卷,仿似有一双手在不耐烦地拨弄它。
《忏悔录》――他望着书封上三个烫金大字发怔――小葶何时开始读如此深奥的哲学书籍了?
风势渐收,书页静止下来,一枚缀着金色缎带的精美书签赫然眼前。
他捏起书签,并无稀奇,上面印刷着如剪影一般的作者卢梭的头像,印刷有那句开篇的名言“这是世界上绝无仅有、也许永远不会再有的一幅完全依照本来面目和全部事实描绘出来的人像。”
一切都是出版商用来宣传的噱头,然而,他的心却像被突如其来的一个联想击中了!
难道?
小涵留下的谜题,和前两天的那个桦树皮书签有关么?
他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有那么三个字,她一直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