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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刚落,南祈豫便不容分说地拽住了他胸前的衣服。徐又白等人见状想要上前,却被夏侯流冽摆手止住了。
他凝望着南祈豫那被愤怒之火淹没的双眸,静静地等着南祈豫说话。
“朋友?呵呵。”南祈豫自嘲般低头冷笑,“你把我当朋友?你把我当朋友还害我妹妹?”
“你妹妹?”夏侯流冽心中滑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迟疑地问道。
“你答应我要好好待她,结果呢?你让她怀孕,那个孩子会害死她,而你会因为那个孩子活下来!”南祈豫愤怒地低吼着,眸中是掩不住的沉痛。他以为他与夏侯流冽是志同道合的知己,是挚友,没想到夏侯流冽根本不是这么想的。
这么多年,夏侯流冽从来没有把身世告诉他,他自以为两人坦诚相待,志趣相投,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臆想。
“你……”夏侯流冽平静的面容因南祈豫的一番话,彻底地破裂了。他望着南祈豫,脑子里想的却另一张笑靥如花的脸。
祈豫知道了……祈豫来王府了……那她……她也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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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无情
夏侯流冽再也无心听南祈豫讲下去,他慌乱地挥开南祈豫的手往疏影轩走去,南祈豫见他竟然挣脱自己,愤然地又要追上去,却被云时拦住了去路。
“南公子,你再走往前走,就别怪我的剑不客气了。”
南祈豫知道自己打不过云时,死死地盯着着夏侯流冽的背影,也好,萱萱要跟他对质,那就让萱萱亲自拆穿他的真面目,这样她才能彻底死心离开他。
夏侯流冽走了没几步,便抬脚向前疯狂地奔跑着,秋风萧瑟刮在他的脸上,让他从心底里生出一股不安之感。她知道这件事了吗?她是什么反应?她…会离开他吗?这一切疑问盘踞在他脑海,他只想快一点见到她,跟她解释清楚这一切。
徐又白等人何曾见过夏侯流冽如此失态的模样,也连忙加快步伐跟上。
当夏侯流冽跨入疏影轩的院门,看到树下那一抹熟悉的倩影,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她还在。
南盈萱本来在酝酿着待会儿要说的绝情话,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心烦意乱地咬唇闭上眼,再打开时眸中只剩下坚定之色。
夏侯流冽见她许久都未回头,试探性地唤了声:“萱儿?”
南盈萱应声转过身来,夏侯流冽瞥见她眸中的冷色,在瞬间,全身就如同坠入到深不见底的寒渊。
“你知道了?”
“我若不知道,你要瞒我到几时?”南盈萱略带嘲讽地一笑,望着他的眼神中全无平日的温情。
徐又白和凌晔见南盈萱面容平静冷漠,平日里习惯了王妃在爷面前温顺乖巧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样的王妃好可怕。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他想告诉她,只是一直没勇气,害怕她就这样离开他。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望着她的眼神里是哀求之意。她胸口阵阵刺痛传来,却不动声色地抬眸,直直地迎上他的目光。
”不是故意,但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她往他身前走了几步,靠他更近,“原来成亲那晚你跟我说的话是真的,你没办法给我夫妻之爱,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利用我,从没打算要把我当作妻子看待。”
夏侯流冽被她的话刺得顿了顿,有些无力地辩解道:“是,一开始我的确是因为我的蛊毒才答应娶你的,但后来……”
“爱上我了?呵呵。”夏侯流冽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南盈萱打断了,她望着他冷笑几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这种说辞,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萱儿……”他无计可施,伸手想要搂她,却被她漠然地后退几步躲开了。
他愣住了,手空悬,深深地凝望着她。南盈萱望着那个自己熟悉的温暖怀抱,强忍住想扑进去的冲动。
“我终于知道师父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原来有些人的心是捂不热的。我等你来,就是想当面跟你说清楚,”她压下心中的剧痛,抬眸淡然道,“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我想静一静,别来找我,我不想见你。”
话说完,她径直越过他往前走,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却未想到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了。
“别走……”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夏侯流冽用这么卑微的声音哀求别人,心中就如被千匹马踩踏过一般,翻搅着疼,肚腹中的孩子似乎感知到她的情绪,也隐隐地痛着。但是她知道,如果她不说更狠的话,夏侯流冽是不会死心放他走的。
“哦,你是想要回我手上的镯子吗?”她回过身,另一只手推着镯子就要褪下手腕,却猛地被人按住了。她抬头望着夏侯流冽,眨眨眼不语。夏侯流冽看着她那毫不留恋的神情,心重重地往下落。
“留着吧,不想要就扔掉吧。”他颓然放下手,眉目间俱是绝望的疲惫之色,脑海中回荡着她清脆悦耳的嗓音。
“爷,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生辰礼物,我要好好保存它,让它见证我们的开始到永远。”
永远……他苦笑,没想到他们的永远这么短暂。果然,她与和幽然的选择是一样的。
夏侯流冽嘴角那一抹苦涩无比的笑,看得南盈萱的泪意几乎在瞬间便涌了上来。她忍住眼泪,转身决绝地往前走。
但她的脚步再次被拦住,这次,是徐又白和凌晔跪在了她的面前。
“王妃,您要相信爷,爷不是故意要瞒您的,爷他很担心您的身体。”
“是啊王妃,爷对您是真心的,您别走……属下求您了……”
她对他们的苦苦恳求视若无睹,直接绕过他们走出了院门。夏侯流冽听着徐又白和凌晔拼命唤着她,她却没有丝毫回应,神情恍惚地抬头望向已经逐渐西垂的日头。
嗯,他的太阳走了,他又要回到不见天日的黑暗里了。
南盈萱头也不回地走着,生怕自己会忍不住跑回去抱他。她在走出院门的那一刻已是泪流满面,手抚着钝痛的小腹,只能咬着嘴唇让自己不要哭出声。跟着她的姹紫嫣红四人都很担心她,但也不敢问。
南盈萱不愿在前院遇见南祈豫,直接跃墙而出。待她们出了王府,拐了几个弯,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后,连姹才忍不住问道:“主子,您没事吧?是不舒服吗?”
南盈萱双眼无神地低垂,缓缓摇了摇头:“大概它是在惩罚我让爷那么难过。”
她从没有看过夏侯流冽那个样子,他把所有的骄傲和自尊都放下了,求她留下来,但她却用最狠的方式拒绝了他。
她记得自己说过的那句话,也知道碧玉镯意味着他许给她的永远,而她把碧玉镯还给他,也意味着她不再需要他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被千刀万剐,然后放在油锅里炸,再扔进十八层地狱的。她竟然用他对她的爱……如此伤他。
连慕臣与余妃雪早已回到蝶宫多时了,一看到南盈萱和姹紫嫣红,连忙迎上去。
“你们回来啦……萱萱?你怎么了?”余妃雪敏锐地察觉到南盈萱低沉的情绪,瞥了姹紫嫣红四人几眼,疑惑地问道。
南盈萱漠然不语,慢慢往前走。
连嫣见南盈萱走到不远处的桌前坐下,小声地向连慕臣与余妃雪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余妃雪一了解到她走后在云王府发生的事后,惊讶地张大了嘴,快步移动到南盈萱身旁坐下。
“你……你……你真的跟哥说了那样的话?”打死她,她也不相信萱萱会对哥说那么狠的话。
“不说还能怎样?”南盈萱烦躁地揉着额头,“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就走,你觉得爷会不来找我吗?他会想尽办法引我出来的。只有这样,让他以为我是因此想要离开他,才能尽可能地拖延时间。但他那么聪明,等他反应过来,一定会看穿我的破绽的,不过那时,我们要做的事应该也已经做完了。”
余妃雪叹了口气,唯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只是可怜哥哥了,又要尝一次被抛弃的痛苦。
连慕臣看着南盈萱脸上还有隐隐泪痕,蹙眉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
“你真的要杀云原绝?他毕竟是个侯爷,这件事若被人查到……”
“后果先不管,做了再说。”她举杯喝了一口水,压下胸口闷闷的感觉,侧头问连慕臣,“你是怎么跟邑王爷说的?”
“没说,留了一封信,说我去找你了,其他的留给他们自己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