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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书本就聪慧,又经过了早上那事,脑子早就想了个明白通透,知道这个时候娘娘的模样不能被除了她和知礼以外的人看到,众口悠悠若是传将出去必定对娘娘极为不利的!所以眼下她再心急如焚也还算没有失了方寸。
容芷额头冷汗涔涔,唇瓣却使劲勾起算不上笑容的弧度,知书是个能调教的人,神情慢慢松动下来,升起了一股欣慰。
想来应该是李顺棋的补汤太过猛烈,她竟一下子招架不住,疼痛一波比一波更快更强。
“奴婢扶你到床上去!”知书赶忙半抱半扶起她跌跌撞撞往大床走,容芷双脚完完全全脱了力,所有的重量都压在知书身上。
知书力气算不上小,但这时也难以承受,即使咬牙揽紧容芷的腰,容芷还是一直软软往地上滑,在快到床边时知书一下子失了力,啊了一声两人便往一侧跌去。
“娘娘!”知礼一进门便见此一幕,略微慌张着面色奔了过去,眼疾手快抢在容芷摔倒之际拉住了她,知书却稳不住自己,迅速松开了手怕连累娘娘,转眼间自己便摔倒在地,不重但也有些疼痛,她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一下子爬了起来,与知礼合力将容芷放到了床上。
“知书,快去端盆热水过来,若别人问起你就说娘娘做净面之用!”知礼一面掏出手帕替容芷擦拭着额头上的点点冷汗,一面沉稳吩咐道。
知书点头,小跑至大厅门口才换成不紧不慢的步伐,脸上的焦急之色也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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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罚
知礼一直关注着她,见她如此方暗暗放下了心,看来小主的方法奏效了!
“刚柔并济才是最好的。”容芷趁着不那么痛的空隙,缓缓道。
知礼笑着点头,为容芷脱下了脚上的绣鞋。
很快知书端来了一个黄铜盆,盆里是尚氤氲白白雾气的水,“水来了,怎么……”
没等她问完知礼已经将右手伸进了水里,知书大惊,这水虽没有烧开,但也是很烫的,知礼她就那么伸手进去……
“知礼,你做什么?”容芷也被她惊住,忙撑起上半身急道。
这么一动,小腹剧痛起来,容芷原本恢复了些许红润的脸蛋瞬时失了所有颜色。
知礼却在此时微微掀开容芷的衣服下摆,烫地红成一片的手掌掌心向下贴住容芷光滑的小腹,一股温热传入内里,先前那剧烈的疼痛缓和了下去,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慢慢退了,最终变为风平浪静。
容芷就那么怔住,微张着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别看知礼表面温和冷静,容芷却知道她执拗的很,她便是阻止也无用,因为这丫头……会坚持着做完。
果然,不长的时间知礼已经来来回回好几次,伸手入盆再贴往小腹,如此反复,直到容芷脸色重染红晕。
侧边傻站着的知书已是泪流满面。
“娘娘,还痛吗?”知礼抬起脸,问道。
那张脸,不大,却满含关切,哪怕此时苍白一片。
容芷摇了摇头,轻轻拉起那红肿的手,原本白皙好看的,现在红肿不说,还破了皮,一小片一小片相接,微微翻起皮下是流出了血的嫩肉,血不多,却斑驳恐怖。
知礼却不在意地扬起了笑容,看到娘娘脸色恢复正常才彻底放心,“那就好,奴婢的手是端水时不慎打翻了盆子烫的,请娘娘恕罪。”
她这么说道,脸上没有半点被烫伤的痛楚。
若不是亲眼目睹她是为了缓和娘娘的疼痛,知书想自己一定会相信知礼的话,知礼从来都是以主子为先,从来没有改变过……
“日后不可这般大意,要小心些。”容芷慢慢阖上了双眸,羽睫却在微微颤抖,叹了一口气,道:“大宫女知礼行为失仪,扣除一个月俸禄以示惩罚。”
“娘娘!”乍一听容芷惩罚知礼,知书一下子急了。
“是,奴婢领罚。”知礼瞟了知书一眼,那平静的一眼却饱含警告,知书果然住了口,知礼这才跪下朝容芷磕了一个头。
“你退下吧。”容芷一下子翻身侧躺向里,语气淡淡道。
主子面前打翻盆子是为失仪,若是不做惩罚难以堵住有心人之口,特别是扶风小筑还添了别有心思的新人,她不能不如此做。
心里知道知礼明白懂事,但容芷就是有些难受。
“是。”知礼无声无息退了下去,屋内只余下容芷和知书。
“知书,我那儿有白玉膏,你偷偷拿了给知礼敷上,去吧。”
知书冷静下来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但还是心酸无比,她匆匆应下便拿了白玉膏下去了。
“如履薄冰也不过如此了……云景,你到底有何目的?轻松便将我推到了风尖浪口……且瞧好了,我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人,你要知道,再温顺乖巧的猫也有锋利的爪子……”容芷蓦然睁开眼,深邃的黑瞳由浅转浓,如同古井一般无波。
唇角那抹微笑,怪异非常。
大宫女知礼因主子跟前失仪被罚俸禄一事很快传遍了整个扶风小筑,知礼那可是娘娘自容府带来的,入了宫以后便升为娘娘身边最为得用的大宫女,但她犯了错,娘娘竟是照样惩罚不误!
容芷毫无私心,赏罚分明之举让众人心服口服,做事也愈发小心翼翼,卖心卖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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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翻茶盏
礼服是内务府小太监第四日晚上送来的,偏巧送到扶风小筑那会容芷正在沐浴,因此容芷派了做事沉稳灵活的知礼前去迎接,留知书一人在屏风外候着自己。
正在知书的伺候下穿衣呢,便听到大厅处传来知礼不大却十分严厉的喝斥,容芷加快了穿衣的速度。
施施然从寝室步出大厅,许是听到珠帘敲击的清脆叮呤声,两道视线直直投向容芷,其中一道有些奇怪。
是涟漪。
站着的知礼脸色十分难看,蹙紧秀眉,显然是发了一通火的,容芷倒是觉得惊讶,知礼从不轻易生气,什么事能让她气成这副模样?反观涟漪,一见到自己立时扑通跪到地上,神情略带慌张。
“怎么回事?”容芷坐在椅上后才淡淡发问。
“娘娘,奴婢知错!”知礼刚要开口便被涟漪先一步抢白,眼睛已经滚起了泪光,随着话音的落下而落下。
楚楚动人得紧。
容芷似笑非笑睨着她,也不接着她的话问下去,反而轻声道:“区区一个四等宫女,谁给你的胆子胆敢进入大厅?”
是了,哪怕是二等的宫女太监,没有容芷的允许也是不可以进入大厅的,而三等四等的则是没有资格进入大厅!
涟漪先是狠狠愣住,反应过来之后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将头磕得砰砰响,结结巴巴道:“奴婢……奴婢……”
在她眼里,不过才十四岁的熙嫔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白日里瞧着也是天真无害的,此刻她却用十分温柔的声音风轻云淡说着她的越矩……涟漪忽然浑身发了抖。
“说!谁给你的胆子?”知书柳眉倒竖,大声道。
“奴婢是来送茶水的!”涟漪吓了一跳,忙道。
“胡言乱语!送茶水有二等太监宫女,哪里用得着你!”知书冷笑一声,哪有信她的道理?
涟漪的泪水成串成串的掉落,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睁着朦胧眼睛望着容芷,抽噎道:“本该是翠竹姐姐来送的,但翠竹姐姐临时有事走不开,正好奴婢得空,便自作主张帮了翠竹姐姐送过来,想着娘娘要用茶,才越了规矩进入大厅的,娘娘恕罪,奴婢是无心的!”
容芷听罢她的解释,合情合理却也漏洞百出,心里不由冷笑,轻飘飘瞄了她一眼,“既是这样,倒也情有可原,你方才说知错,你知什么错?”
声音平淡,没有半点责怪的意味。
涟漪如蒙大赦,心里开始对容芷轻视了几分,不管她心里如何弯弯绕绕,表面十分恭敬,“奴婢方才一时紧张,打翻了茶盏……”
容芷侧头一看,桌上摆着两个精致的檀木托盘,托盘内是两套一模一样的金丝织锦礼服,茶盏倾倒,其中一套染上大片茶渍,映着浅紫色的缎料十分明显。
知礼发怒也是因着这个原因了,容芷神色愈发娇柔,只眼中一点凌厉,一闪而过。
那么巧,礼服有两套,那么巧,翠竹许了涟漪帮忙送茶,又那么巧,涟漪打翻了茶盏将其中一套尽数打湿……
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儿?
“罚你半个月的俸禄,退下吧。”容芷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