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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书知礼也是知道自家小主什么性子的,见她神色如常,刚进来时的焦虑也消去了不少。
怕也是只怕小主受身体上的惩罚,还好,小主安然无恙。
满宝听了这不算回答的回答,却当即哭丧着脸跟死了爹娘似的,就差没落泪了。
我的姑奶奶啊,皇上生没生气你都不知道的?到底有没有像其他嫔妃一样,下足十二万分的心神去侍奉圣上啊?
您的心眼儿长哪里去了?
容芷被满宝愁得像包子一样的脸逗乐了,细皮嫩肉又白净的胖圆脸做出这种表情滑稽的很。
知道他在为自己担心,终是淡淡出声安抚道:“皇上许是没有生气的,你不用太过忧心如焚。”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漫不经心。
满宝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他担忧还不是为了小主?他这会简直是欲哭无泪,小主这语气哪里有半点的在意了?平静得就像这事跟自己没有关系一般。
小主啊,皇上拂袖而去,你就不会如其他嫔妃那样,各种担心惶恐吗?再不济你脸上也好歹带些担忧吧?就是蹙一下眉什么的也行啊!
满宝此时觉得未来一片黑暗。
容芷可不知满宝的九曲百转心思,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费心去在意多少,天色更晚,困意席卷而来,抬手捂住红唇浅浅打了一个哈欠,摆了摆另一只手,“我累了,你们且退下吧。”
“是。”
满宝只得无奈应了一声,三人行礼退下。
如今容芷的寝室不需要知书知礼两人守夜睡在蹋上,不过作她的大宫女,她们的住处离容芷最近,若有什么事,稍稍扬声一喊,她们就能赶来。
待她们欠身离开后,容芷这才眸光渐变,云景今夜的离去,明日她必定也会成为其他嫔妃的谈资和舆论的重点。
这样很好,不会轻易入了别人的眼,也能免去诸多麻烦,要知道,刚入宫便越过了其他位份高的几个嫔得了皇上的青睐,旁人不知会怎样想。
她虽无心去与她们争斗什么,但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指不定有什么人因了嫉妒她而在背后下手,那时她又得费些脑筋想些应对之策,麻烦得紧。
麻烦越少当然就越好,自然的生命也不会有虞。
………………………………
憔悴失色
竖日。
清晨早起,今日对刚入宫的新人而言可谓重中之重,册封的嫔妃要去给皇后行三叩九拜的大礼,说白了就是一群妾去给正妻训戒训戒。
洗漱完毕,用罢早膳。
容芷便规矩的按品级着装,选了一身颇为顺眼的水墨绿色宫装,发髻上斜插了两支玉簪和一枚镂金红蕊菱花流苏钗。
身为五品的宫妃,不能太过高调,也不能太过低调,过于艳丽了,旁人会觉得你嚣张跋扈,对你心生不满。过于朴素了,旁人则会觉得你心机城府深,对你更加防备。
她这样穿着打扮正好。
“小主不管穿什么都这样好看,奴婢都看得痴了。”知书在耳旁聒噪,像只小鸟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
容芷也不拘着她,任她说去,住进扶风小筑以后,端盘递水这些事儿也不需她们做了,由翠柳翠竹接了,至于洒扫之类的事则是由小顺子小乐子接了。
她们如今更多是伺候她梳妆打扮,整理床铺。
满宝和福嬷嬷为她打理着小筑的日常事务,监督其他几个人。
“你就贫嘴罢。”容芷对着镜中的自己缓缓勾起笑容。
素手执了象牙梳篦一下下梳起余下的如瀑青丝,又层层松绾。点上了浅绛色唇脂,取粉莹胭脂于眼角轻扫,便已衬得眸光似水眼波盈盈,更添楚楚。稍顿,随后用尾指稍稍蘸了眉粉晕染于眼睑处,如此一来,显得眼窝青黑青黑的,又是苍白又是憔悴。
外人看来就是一副不得安眠的模样。
“小主为何要这般?”知书眼睁睁瞧着容芷一番动作下来,从容光焕发到可怜憔悴,若是不知道她这是故意而为,恐怕也会心疼落泪。
“笨。”知礼敲了敲知书的头,训斥道:“平日里那般机灵,今儿个脑子怎的突然不好使了?”
知书委屈的捂着被敲疼的头,望向容芷,嘟着嘴一副气急的样子。
“皇上昨夜拂袖离去,我自然是内心惶恐,惴惴不安的,哪里有什么好睡眠了?一夜睁眼到天明,花容憔悴得失了色,唉。”容芷来回抚摸着脸庞,说的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末了还低低叹息了一声,可谓是愁上心头,惆怅难当。
知书嘴角一抽,心里也明白了过来小主为何如此,受了皇上这样的冷待,若脸色还和平常一般无二,落在别人眼里会怎样猜测小主?
但是小主啊,你不用一副西子捧心,愁肠百绕的神态吧?
抬手懒散理衣,含笑起身。
按着自己五品的规制,容芷携了知书知礼还有满宝前往翊坤宫。
容芷无比虚弱的搭着满宝的手缓慢踏着莲步,不胜娇柔的样子让人看着也觉得心酸。
满宝微微弯着腰,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还不时提醒容芷小心脚下凹凸不平的鹅卵石宫道。
方才容芷掀帘而出,那无精打采得跟霜打的茄子蔫蔫,他眼泪差点夺眶而出,瞧小主多在意帝王的宠爱啊,原来昨儿个不过是故作镇静,将伤心难过自己吞咽回肚子里去罢了。
小主啊,是奴才想得太岔,满宝瞧着到底是有些心疼了。初见时那样的灿烂夺目,明媚娇妍,这才不到一日的功夫已是就百般颜色百般失。
眼窝青黑,小脸苍白,菱唇粉红,更托得面白如霜,容色惨淡。
满宝心疼之余又有些欣慰,小主早些明白后宫的残酷也好,这样原本柔软的心才会在千锤百炼之后冷硬如斯,坚韧狠厉才是一个宫妃应该具备的,保命的重要品质。
其他的,能舍当舍!能弃当弃!
一路上都有宫女太监对着容芷屈膝行礼,容芷皆无力摆动着手,声音更是软绵无力的道:“起来吧。”
三个字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
她的模样自然引来了众多宫女太监诧异的目光。
………………………………
宁嫔得宠
行至翊宫宫门处,容芷便遇到了满面春风的沐芳仪,只见她勾靥而灼灼,逶迤前来而柔荑扶大宫女手腕。
今日她盛装打扮,着一身粉白宫装,大片怒放的红梅点缀于裙上,更衬得她孤高冷傲。头发只盘了简单的髻,右边从头顶到耳边压着红梅金丝镂空珠花,蜿蜒盛开,更有几朵开到了或是额边、或是眼角、或是耳畔,那乌黑的头发从间隙处露出来,更衬得“梅花”红艳。而左侧是那梅花琉璃钗,玲珑剔透,浑然天成的红色正好雕成了梅花瓣儿,下面坠着三股水晶珠和红玉珠间隔的珠串。
沐芳仪喜梅容芷一行人是早就知道的,还是秀女那会,沐芳仪发上簪的清一色都是梅花钗,白梅、红梅、粉梅应有尽有。
如今这般高调,还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是发生了何事?
未等沐芳仪走近,杨婉容便一脸喜色的从旁迎上了沐芳仪,她身为婉仪,自然是依着规制着装打扮,不很华丽,却也不会失了身份,但此时与沐芳仪站在一块,就大大失色了。
“恭喜姐姐得皇上宠幸。”杨婉容笑着道,眼角突然瞥见容芷在几步之外,便很快把笑意压了下去。
她的声音不算大,却足以让容芷听得清清楚楚,红唇一抿,黛眉一蹙,脚下就是一个趔趄,身形不稳似要摇摇欲坠。
“小主当心!”满宝被容芷这一踉跄惊出了一身冷汗,方才小主听了杨婉仪的话险些跌倒,幸而自己一路万分小心仔细着,发现异常便马上反应过来稳住了小主。
如若不然,小主殿前失仪不说,他这做奴才的也难辞其咎啊。
容芷的动作不小,吸引了远处即将要过来的嫔妃,沐芳仪冷淡的扫了一眼容芷,见其面色苍白,一副恹恹的神色,微微垂下眼睫,不发一言,搭着婢女的手继续往前走。
“宁嫔到――”
随着殿门处候着的太监高声唱喝,沐芳仪已经步伐娉婷的入了殿内。
杨婉容很是歉疚的看着容芷,翕动着唇瓣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容芷苦涩一笑,微微摇了摇头,放开搭着满宝的手迈步进了大殿。
原来昨夜皇上自扶风小筑离开后就去了宁嫔那儿,还宠幸了她,容芷不由暗暗挑眉,心底嗤笑了几下。
“芷容华到――”
各嫔妃带来的太监宫女一律不得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