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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说,推开了门准备朝外走去。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父亲的公司,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岳明梅的声调提高了不少,她用严肃的口吻说。
听到这句话,覃阳松开了已经半开的门,那门又缓缓的自己关上了。
他站在那里,胸口贴着已经已经关上的门板,心里不停的翻涌激荡着,多年来压抑的情绪似乎已经无法抵制了,它们都在急急地寻找着一个出口,想一次发泄出来。
可是,发泄出来又能怎么样呢她是自己的母亲,她是爱自己的纵然这爱,带来的或许只是伤害吧。
“妈妈这件事,跟她没关系”覃阳低声抛下这句话,还是推开门,走了出去。
“覃阳”岳明梅站在餐桌旁,一手紧紧抓住椅子的靠背,眼看着儿子扬长而去。
她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愣愣地看着桌上覃阳没喝完的半杯牛奶,觉得心里堵得不行。
她想了一会儿,站起身,走到客厅的电话旁,拿起话筒,急速的拨着号。
她将话筒放在耳边,里面传来几声“嘟嘟”的长音之后,电话被人接了起来。
“喂”谭守彬的声音传了过来,“梅姐,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吗”
“你说你去医院调查,调查得怎么样了”岳明梅开门见山的问,丝毫也不给谭守彬思索的机会。
“”谭守彬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跟老刘打过招呼了,他也找那个女孩谈了人家女孩的意思很明白,一切完全就是覃阳在单相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执著在这件事上呢”
“不我见过那个女孩,她对覃阳是有感情的,我是怕万一”岳明梅捏紧了话筒。
“梅姐孩子大了,你操这么多心干嘛再说那女孩已经结婚了,而且现在还怀孕了,这事能大到哪去”谭守彬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不行你还是安排一下,让覃阳到你的公司去吧”岳明梅坚定的说。
“哎来我公司是没问题,可是也要孩子愿意感情这种事,不是你说不行就能够解决的啊”谭守彬想了想,继续劝着岳明梅。
“阿彬你想想办法吧我不愿意看着孩子受苦,让他走我的老路啊”岳明梅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
听到她讲话的情绪变了,谭守彬重重地叹了口气,“好吧梅姐,你执意要如此怕只怕,到头来,孩子会离你越来越远的”
听到这句话,岳明梅的心沉了一沉,她随即沉声道:“不,我这是为了他好”
谭守彬听到这话,不再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盲音时,她依旧站在那里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过来谭守彬已经挂断了电话,她将话筒放下。转身坐在了沙发上。
她的眼前一片模糊,思绪仿佛又回到了二十五年前
覃跃忠走后的两个月,她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一个民风淳朴的小村里,未婚先孕是天理不容的。更何况,她的父亲还是堂堂一村之长。
她不敢告诉母亲,母亲只是一个懦弱顺良的妇女,在她的眼里,父亲就是大山,她对他言听计从。
她更不敢告诉父亲,他一生正直,在村里深受村民的爱戴,他是将自己的声誉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
她想尽了一切办法,跳起冰凉的河水洗澡、自高处的台阶上往下跳、做一些粗重的活计、拿擀面杖往自己的肚子上擀。可是种种努力,却都阻止不了她肚子里孩子那旺盛的生命力
她的月份越来越大,村里指指点点的人更多了。父母再也不能对所有的传闻充耳不闻
终于在那个下着大雨的夜晚,她跪在了父母的面前,泣不成声而她手里捏着的,仅仅是覃跃忠留下的一枚校徽,和他走后寄过来的一张照片。
面对着垂泪的母亲,和一脸怒容看着她恨铁不成钢的父亲,她收拾了衣物,挺着大肚子,包裹里装着那张照片和她舍不得扔掉的,装照片的信封。
她要去那个城市找他,她要告诉他自己有了他的骨肉,那信封的邮戳上,印着两个红字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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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这一切全是我的劫数
095
病房里,半拉着的窗帘透进来耀眼的阳光,丁咚正斜靠着身后直立的枕头上,长发摊在那里,更衬得一张脸莹白如雪。し
她的双手交叠放在白色的床单上,此刻正瞧着坐在沙发上的魏信,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不停的扇动着,好像蝴蝶的翅膀一般。
魏信坐在那里,正拿着一只苹果削着皮,他不时的抬眼看她一下,好似是怕她任空消失了一般。
“你这次回来,打算呆多久呢”丁咚浅笑着问。
“还不知道,要看具体情况”魏信边削苹果,边用满含深意的眼神看着她。
“呵”丁咚躲避着他的眼神,转头看向床柜上花瓶里插着的蓝色矢车菊,问道:“这是春天的花,你怎么在现在这种季节买到的”
魏信站起身,将水果刀放在茶几上,将削好的苹果递到丁咚的手里,冲着她神秘的一笑:“这是秘密”
丁咚接住苹果,白他一眼,将苹果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口气有些不满地说:“是脆的”
“咦,你从前不是爱吃脆的吗”魏信听她的声音里有疑问,原本正准备坐回沙发上,身子顿在空中,看着她问。
丁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回答他道:“这是秘密”
魏信听她这么说,这才放心的坐了下来,又用那种看着淘气的孩子般的眼神看着她,带着点责备的意味。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出院了准备去哪”魏信将双手放在腿上,交握住,问她。
“还能怎么办日子照过,班照上啊”丁咚小口小口的吃着苹果,说。
“你不打算跟着秋醒去丽江吗”魏信又问。
“这怎么可能呢”丁咚将手里吃了一半的苹果放在一边,“我有我的生活要过,她也有她的啊”
“你这样子太不让人放心了,你需要人照顾”魏信语气肯定的说。
丁咚突然想起秋醒说的那句话:只有深爱着你的人,才会时刻觉得你弱小且需要照顾。
她的心里升起一股暖流,看着魏信的脸,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魏信满怀期待地看着她,等待着但见她又变得犹疑起来,有些失望的笑了笑。
他将后背靠在沙发上,原本交握着的双手摊了开来,一只手放在另一只手心里,两个拇指互相轻轻地点着,似乎是在思考着该说什么。
丁咚静静地看着他,那种熟悉的感觉渐渐的在心中升腾起来。
屋里的气氛突然变得的些微妙,丁咚下意识的轻轻咳了一声,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仿佛是经过了慎重的思考,魏信抬起头,直视着丁咚的眼睛,问:“你是不是”
他的话刚出口,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丁当和秋醒嘻笑着边走边推推搡搡。
丁咚原本等着魏信说些什么,话却被这两个人打乱了。
她有些失落地望着她俩,看见秋醒手里大袋小袋的拎着许多东西,笑着问:“买什么去了”
秋醒将袋子放在床尾,推一推丁当,对丁咚笑道:“我在门口碰到丁当,她说要找医生问问你的情况就走,我强拉她起来的。”
说完,她向丁咚眨眨眼睛。
丁当一走进来,看见自己的姐姐,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忐忑和手足无措。
“姐”她轻轻地叫了一声。
秋醒识趣地拍拍坐在沙发上的魏信,招呼他说:“喂,酒贩子,请我喝杯咖啡去,你几时回来了,回来干嘛,要呆多久你还没向我交待呢”
魏信又看了一眼丁咚,她冲他笑笑。他站起身,跟着秋醒走出了病房。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丁当站在那里,站得直直的,好似罚堂的学生等着老师的训话一般。她盯着地板,一手扯着自己的裙角,似乎是要把地板看出个洞来。
“我听说你回去上课了”丁咚看着她,问道。
听到丁咚没有责备,没有怪她假装失忆,没有怪她跟边霖所做的一切,只是这样淡淡的口气问出这样的话,她抬起眼睛,看着自己的姐姐。
“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现在上课行不行你跟你们指导员怎么说的要不要我再去一趟学校”丁咚又接着问。
丁当的眼睛渐渐地湿了,她往前走了两步,想走过去抱住姐姐,可是鼓足了勇气,双腿却像定住了一样,由不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