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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若注视着玉璃,冷冷道:“她好歹是永和宫的尚仪,岂是能随意除去的,若是冒然动手,本宫只怕皇后会发觉了此事。且要细细计较。”
殿中的一支一枝河阳花烛霍然一亮,才惊得茯若回过神来,她悠然起身,看着殿中的贵妃册文及贵妃金宝。心下感慨万千。
这时,王尚仪却又在殿外道:“贵妃娘娘,宜贵嫔娘娘来了。”
茯若只淡淡道:“本宫知道了,你且让她先候着,本宫随后就到。”
茯若到了正殿,却见宜贵嫔一袭莲青色万字曲水织金连烟锦裙,使得整个人显得绵绵诗意,如同置身于绿朦雾气之中。
却见她盈盈行礼,道:“臣妾想着今日乃是贵妃娘娘册封的日子,娘娘必是劳累坏了的,本不该来打搅娘娘。如今来了搅扰了娘娘,还望娘娘切莫怪罪。”
茯若只淡淡笑道:“本宫纵然如今已是贵妃,但宜贵嫔眼下也是正二品的贵嫔了。且宫中的四位贵嫔之中,唯宜贵嫔膝下有一女,其余三人皆是无所出。贵嫔也算的是有福的。”
宜贵嫔丝毫不以为意,只温和道:“臣妾的福气怎能与贵妃娘娘相较呢?且不说娘娘的位分,便是子息。惠贵妃膝下便已有二皇子与仁元帝姬。这也足以使得宫中诸人称羡了。”
茯若轻笑出声,道:“澄儿与仁元不过皆是庶出而已,也算不得什么福气的。且本宫眼下虽已是贵妃。但更应勤勉恭顺。若是不小心走了昔日敬和贵妃的错路。那便不好了。”
宜贵嫔淡然道:“贵妃娘娘说的是,敬和贵妃不敬皇后,且嫉妒宫嫔才落得惨淡下场。但惠贵妃进退知礼,想必来日必是有福的。”
茯若只淡淡道:“这个本宫自然知道,只是敬贵妃下场凄凉不过是因为害了婉贵嫔失子罢了,到底是嫉妒生事。”茯若顿了一顿,只幽幽道:“且说到底是敬贵妃嫉妒生祸,还是旁人陷害,本宫便不得知了。”
宜贵嫔的神色稍稍一怔,随即便显得万分的诧异。她只颤声道:“贵妃娘娘可万万不要浑说。婉贵嫔失子众人都知道乃是敬贵妃所为,难道惠贵妃心中另有了计较。”
茯若骤然凝眸于宜贵嫔,目中闪过一丝冷凝的疑惑,只森然道:“本宫不过是从宫女处听来了一些传言罢了,如今想来,指不定便是假的。只是本宫寻思着,待得得空了也应该好生料理料理这些爱在背后捕风捉影的人。也好让大家都清净。”
宜贵嫔只温然点头,柔声道:“惠贵妃说的是,现下贵妃协理六宫,皇后娘娘也可算能松一口气,左不过后宫有贵妃在,料想是出不了什么事的。”
茯若叹息一声,道:“皇后娘娘打理六宫诸事多年,眼下皇长子又渐渐大了。诸事更是繁琐。本宫身为贵妃,为皇后分担一二,原也是应该的。”
宜贵嫔点点头道:“惠贵妃说的在理,既是如此,臣妾便先告退了。”
看着宜贵嫔的身影渐渐退去,面容显得森然起来,只静静起身,步入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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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这一日,茯若从仁惠太后处请安回来。因着身子有些乏累,便只倚在肩舆上。行至半路,却见是皇后身边的严尚仪迎面而来。茯若左右伺候的宫女忙福了一福,茯若只温声笑道:“本宫方才从寿康宫出来,却不曾想在这里见到了严尚仪。却也是凑巧。”
严尚仪只道:“却也不算是凑巧,奴婢是专程在此处候着惠贵妃的。皇后娘娘命惠贵妃刻下便去凤仪宫一趟。”
茯若只道:“既是皇后娘娘传召,本宫切去凤仪宫便是。”
待得茯若到了凤仪宫,只见皇后一身宝蓝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凤仙髻上一对累丝双鸾衔寿果步摇金步摇曳曳生辉。皇后只面容严肃,见到茯若到了。茯若只恭顺行了一礼,皇后也不叫她起来,只是冷然道:“本宫现下唤了惠贵妃前来,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本宫想着自妹妹得福册了正一品贵妃位,本宫便不曾极少得见妹妹了。本宫寻思着往日妹妹初入宫时,与本宫最是和睦不过。只恐着妹妹如今位分高了与本宫倒是生分了。”
茯若知道皇后话中有话,虽说自她知晓皇后设计使她与敬贵妃相斗后,她心中便恨极了皇后。但她此刻并未发作。只是脸色恭敬道:“皇后娘娘多虑了。臣妾便是位分再高也不过只是皇上的妃子罢了。暂且不说贵妃之位,便是臣妾有福做了皇贵妃的位子。但后宫的主子娘娘仍旧只有皇后一人。臣妾虽说才疏学浅。不比得皇后娘娘出身显赫。但到底这些知进退的道理还是略懂的。
皇后闻了茯若此言,只淡淡道:“惠贵妃的一张嘴如今越发能说了。本宫不过随意说了两三句,惠贵妃便说出这一大通话来。六宫盛传惠贵妃学识不凡,惠贵妃又何必自谦呢?若是惠贵妃都成了才疏学浅,那本宫又成了什么。”
茯若只谦顺微笑,淡淡道:“皇后所言,臣妾自然知道,只是臣妾也委实不算得读书甚多,不过幼时略读过几部书籍罢了。委实懂不得什么大道理的。”
皇后和善微笑,扬手道:“既是如此那便再好不过。本宫料想惠贵妃自然是读过《礼记》的,自然也是知道嫡庶有别的道理。本宫寻思着昔日敬和贵妃便是不明此理而忝居高位才惹得祸事上身。惠贵妃若是明白这个理儿,本宫想着日后于后宫中安然度日也是极好的。只是生怕如今惠贵妃如今抚养了二皇子在身边。且手中又有协理六宫的权力。本宫只是担心惠贵妃无端端生出许多不该有的心思。那便让本宫难做了。”
茯若如何不明白皇后言中之意,只是淡淡一笑道:“臣妾的母家虽不及皇后娘娘家门那般显赫,但好歹也算是书香门第。嫡庶尊卑的道理臣妾自然是明白的。倒是方才皇后娘娘言语中提及已故的敬和贵妃。臣妾方才想起敬和贵妃身故前,臣妾曾经前去探望。她被禁足永巷多时,也叫臣妾感慨到底是她贪欲太重才招此横祸。只是嫔妾也在寻思着到底是敬和贵妃身前对皇后娘娘诸多不敬才落得这般惨淡下场。有着她这个例子,臣妾自然是不敢对皇后娘娘不敬的。”
皇后闻得茯若此言,稍稍有短暂的沉默,仿佛在缓一口气,淡淡道:“惠贵妃倒是聪慧。懂得由己及人。敬和贵妃昔日是对本宫诸多放肆。所以皇上才为她追谥“敬和”二字。希望她知道敬顺谦和的道理。本宫现下想着,惠贵妃贤惠得体,这个“惠”你倒是也担得。”
茯若只笑吟吟道:“婉贵嫔昔日失子一事,到底是敬和贵妃嫉妒生事不应无端端去毓秀宫大闹一场。惹得婉贵嫔失了孩子。只是臣妾过后细细回想,倒也觉得事情颇有疑窦。婉贵嫔的身子虽说向来不好,但腹中的孩子也怀了数月,怎的敬和贵妃去过她宫里过后她便没了孩子。且据臣妾听闻昔日在毓秀宫伺候的宫女所言,婉贵嫔的身子在前几日都还是好端端的。骤然失子,为何令人疑惑。臣妾不由得细想,到底是敬和贵妃做的孽还是因着她鲁莽生事,无端端为害婉贵嫔的人背了黑锅。”
皇后此刻脸色冷冷的,只见她不经心的转着自己手中的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森然道:“本公闻得惠贵妃倒是对此事颇有疑惑了。既是如此,未知惠贵妃心中可有了计较。害婉贵嫔的真凶若非敬和贵妃到底又是何人?”
茯若只蕴了一丝浅浅的笑道:“臣妾只不过是心中有所疑窦罢了。且这事早已过了甚久,臣妾现下提起。也不过想着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若是真有这般事。传到旁人的耳朵里,倒是会编排皇后娘娘治理六宫不善了,留的这般用心歹毒的人在后宫中。”
皇后的目光深邃而柔和,在步摇闪烁的珠光宝气下有些迷离得难以捉摸,只见她冷淡道:“惠贵妃若是并无真凭实据,便还是少去思虑着这些无中生有之事为妙。惠贵妃焉不知庸人自扰的道理。也不说敬和贵妃一向嫉妒浅薄。便是惠贵妃昔日初次进宫时,想必也受了敬和贵妃不少的委屈。当时若非本宫这个皇后护着。惠贵妃焉有今日。”
茯若见皇后说的决绝,只得赔笑道:“臣妾左不过是将心中所想说与皇后罢了。皇后娘娘又何必动怒。皇后娘娘待臣妾是极好的,且不说昔日仁元的病皇后娘娘一直在挂念着。便是王尚仪,若无皇后娘娘,臣妾宫中焉能有这般得力伺候的人?。”
皇后的面容此刻显得清肃而端庄,只见她冷冷道:“王尚仪乃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