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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若郁然叹了一口气,道:“但求如此。”
询下了早朝便直接去了皇后的凤仪宫,皇后原本正在宫里询问严尚仪宫内杂务,闻得掌事太监尖利的通传声:“皇上驾到。”便起身去门口迎接,见到询来了,皇后笑意温然,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询的神情显得十分高兴,拉着皇后的手,笑道:“你我夫妻不必多礼,且先进屋去吧。”
二人进了内殿,皇后低眉浅笑:“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让皇上心境舒畅,可否告知臣妾。”
询朗然一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原先江南收成不好,今番听江南巡抚来报,说是在前几日江南也下了几场雪,说是瑞雪兆丰年,朕听了难免高兴。”
皇后沉静道:“也算是天佑我大夏,臣妾在此恭贺皇上。”
询的眉眼间都是温润的笑意,道:“朕想着今日乃是元月初一,原本便是后宫和乐团圆的时节,朕想着解了敬贵妃的禁足,不知皇后意下如何?”
皇后闻言,唇角的笑容微微一滞,道:“臣妾以为,此事不妥?”
皇后一向不与询意见相左,今日却说出这样的话,询为此颇为惊异,便问道:“为何,皇后不妨直言?”
皇后冷然道:“敬贵妃行事歹毒,嫉妒生事,害的苏婕妤没了孩子,放下这等大罪,皇上原本就应废了她的位分,但念在她是二皇子与静慧帝姬的生母份上,只是将她禁足,已然是皇恩浩荡了,若是在此时将她放了出来,臣妾只怕宫中其余妃嫔心寒,苏婕妤更是会郁结难舒,还望皇上三思。”
询的眼光一沉,道:“朕是昨夜听得茯儿劝朕放了敬贵妃,澄儿哭闹着要母亲,茯儿可怜他还是个孩子,所以才与朕说起此事,但皇后方才所言也言之有理,那此事且暂缓些时日吧。”
皇后眉目间微有笑意,脸上却淡淡的:“还望皇上体谅臣妾苦心,宋昭仪怜惜澄儿思母情切,但臣妾却必须维护六宫的礼法纲纪。若是皇上今日放了敬贵妃,那么日后谁会再将皇上的旨意放在眼里,君无戏言,皇上下了旨意将敬贵妃禁足半年,若不到半年之期,臣妾以为是万万不能放她出来的。”
询微微颔首,扬了扬脸,道了句:“蘩懿现下越发像个皇后了,先前做贵妃的时候性子可比如今活泼伶俐的多。”
皇后惋惜道:“臣妾如今已是国母,所以凡事不能不思虑周全,皇上爱惜澄儿与静慧,臣妾有何尝不是呢?臣妾到底是他们的嫡母,且自从静慧来了臣妾这里,臣妾每日无不战战兢兢,生怕未能照顾好她,辜负了皇上的嘱托。”
询吻了此言,握住了皇后的手,道:“皇后贤惠,将静慧送到皇后处,朕很是放心,静慧是朕的长女,交由皇后抚养,却也算是合适。”
皇后温和道:“静慧不比的惠顺帝姬与仁元帝姬,如今算来静慧也有六岁了,臣妾觉得她的样子随敬贵妃,却也是个美人胚子。”
询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道:“敬贵妃的姿容自然是极好的,静慧的自然也不会差,日后若是仁元帝姬长得静慧这个年岁,定然也是如此。”
皇后面上波澜不惊,只是眼中的笑意少了一些,道:“宋昭仪的清丽是六宫中少有的,虽有那几位修容颇为那几分神韵,但臣妾以为,比起宋昭仪到底还是差了些。”
询微微沉吟,顷刻笑道:“皇后所言极是,其实皇后的容貌也是极美的,朕一直都记得你初进宫的时候那份娇俏嫣然的样子,如今越发的端庄沉静。”
皇后宽和一笑:“臣妾初次初次进宫时还年轻,如今臣妾已有二十五了,若是还似得从前那样,难免要让人非议了。”
询看着皇后的端华面容,不觉叹道:“蘩懿如今也才二十五,还算不得老,朕不由得想起,蘩懿入宫也有七年了。”
皇后沉静道:“难为皇上还记得这些,臣妾初进宫的时候,恰好是懿仁皇后怀着润儿的时候,所以臣妾算是沾了先皇后的福气,被册封为贤贵嫔还不过三月有余,皇上便晋了臣妾为贤贵妃,又赐予协理六宫之权。臣妾也算是有福气的,入宫不满半年,便已是正一品的贵妃了。”
询静静的听着,不发一言,直到皇后说完,才道:“蘩懿聪明且又细心,便是先皇后在时,也常常夸你做事妥当,现在看来,先皇后也不算看走眼。”
皇后满脸笑意像遮不住漏下的春光,不发一言。二人言语片刻,询便去了别处,待到询出了殿门,皇后唇边的笑意才渐渐冷冽起来,只是唤了云修进来伺候,将旁的宫女都悉数打发了出去。
云修进来替皇后在一旁捶腿道:“奴婢瞧着皇上来的时候好是欢喜,可是发生了什么喜事。”
皇后叹了叹气,揉了揉额头的上的太阳穴,道:“不过是朝堂上的事,跟本宫又有什么关系,本宫又不想做吕后或是武则天。只是皇上想着解了敬贵妃的禁足,着实让本宫忧心。”
云修用无名指蘸了一点清凉油替皇后轻轻揉着,低声道:“万万不可,若是皇上放了敬贵妃,那么娘娘先前的功夫都白做了,娘娘万万要将此事拦下来啊。”
皇后轻轻吁了口气:“这个自然,不过更让本宫惊心的是,居然是宋昭仪给皇上提议让皇上放了敬贵妃,本宫还以为她心里恨毒了敬贵妃,如今看来,本宫倒是算错了。”
云修惊疑道:“若是皇上真听了宋昭仪所言,放了敬贵妃,奴婢是怕敬贵妃会对宋昭仪感激,若是她二人冰释前嫌,对皇后娘娘不利啊。”
皇后仿佛无限头痛,泠然道:“自然是如此,她们二人一个是昭仪,一个是贵妃。若是当心联起手来,凭着敬贵妃与本宫的宿怨。本宫在这宫里的处境就更为艰难了。”
云修道:“娘娘务必要想个法子才是。”
皇后被云修细心按摩了片刻,又亲自用手指蘸了一点清凉油在在鼻下轻嗅片刻,顿时觉得通体通泰许多,道:“不能让她们冰释前嫌,只能让她们恩怨更深了。”
云修闻言,低声道:“娘娘务必宽心,奴婢知道该如何了。”
皇后沉吟道:“做的仔细些,别给人抓住了马脚,连累了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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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过了数日,询到底没有将敬贵妃的禁足解了,但到底是念在是年下,吃穿用度又增了一些,且准许二皇子与静慧帝姬每隔半月便回去看她一次。如此一来,对于皇后与茯若两边都是都未得罪。
敬贵妃为此倒是有些许感激茯若的以德报怨了,反之却对皇后憎恶更深。每日幽困于坤华宫内无事,只是掐算着日子盼着询早日解了她的禁足。
一来二去,正月却也如此的过了好几日,只是到了初九这日,仁元帝姬的身子却是越发不好了。
这日清早起来,茯若便看见仁元帝姬两颊微红,似乎有些发热之症,茯若嘱托了乳母玉娘几句便去凤仪宫了。茯若担心仁元帝姬体弱,又想着二皇子这几日也有些发热的症状,便留了王尚仪与清儿在宫内伺候,只带了秀儿和几个小宫女前往。
到了凤仪宫,椒房殿内早已是乌压压的坐了一大群人。皇后神色端然,见到茯若来了只是笑着让妙春去给茯若看了茶,又笑道:“宋昭仪今日来的怎比往日要迟一些,莫不是宫里有事绊住了脚。”
茯若低声道:“回禀皇后娘娘,仁元今早起来便不怎么好,想必是染上高热了,臣妾爱女心切所以在宫里叮嘱了宫女务必要好生照料,所以耽搁了些时辰,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闻言,随即笑道:“你一下子便要照顾两个孩子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也是有的,本宫怎会为了这等小事来怪你呢?”
茯若被秀儿扶着坐下以后,一旁的宜贵人靠近些笑道:“这几日都不见昭仪娘娘,臣妾本想带着惠顺帝姬去娘娘哪里做客,但又害怕娘娘连日来事忙,一时间都是耽搁了许久。”
茯若闻言,只是淡淡笑道:“都是姊妹伙,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话,若是宜贵人想来,只管带着惠顺帝姬来便是了,本宫还求之不得呢?”
宜贵人道:“有昭仪娘娘这句话,奴婢便放心了。”
皇后一扫殿中嫔妃,个个妆容清雅,便是一向最是爱好的玉贵嫔,也只是着了一件青蓝相间的狐皮氅衣。至于旁人更是一味的淡雅。单单皇后一人的装束最是华贵雍容,一件正红色的描金滚边的牡丹花枝氅衣。如云黑发悉数拢入了一个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