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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接过如妃倒的茶却没有喝，而是问道：“那柳贵人的歌声真的有传说中那么好听？连皇上听了都夸赞？”
如妃见皇后脸色不好，便违心道：“柳贵人的歌声自然不及娘娘动听，那些人也是奉承罢了。”
皇后听了，冷哼一声，优雅的喝起茶来。
苏慕言刚用完早膳没多久，柳如依便带着丫鬟来到了静萱宫。
“臣妾给婧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柳如依及身后的婢女都是面上一副恭敬的样子，跪在地上行礼道。
苏慕言笑道：“起来吧，这里也没有外人，何必多礼？”
柳如依站起身来，拘谨道：“虽然娘娘体恤臣妾，但是这宫里的规矩臣妾不敢忘。”
“柳贵人，我与你是一同入宫，所以今后就不要叫我娘娘，喊我姐姐吧。”苏慕言吩咐翎烟上茶，又继续道：“而且你我现在又同为皇上的妃子，我又比你年长一岁，所以喊我一声姐姐也不为过。”
柳如依惶恐道：“臣妾不敢。”在苏慕言的示意坐下之后，又道：“臣妾派人做了一些点心，特意送来给娘娘尝尝，还希望您不要嫌弃。”
苏慕言对翎烟使了个眼色，翎烟便接过了柳如依身边那宫女的食盒。
翎烟打开了食盒，苏慕言瞧了瞧，道：“这糕点看着倒是新奇，跟宫里的好像不太一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柳如依见苏慕言很有兴趣的样子，便面上一喜，“这点心是臣妾老家的特色，叫做‘什锦酥’，是用糯米、黑米、核桃粉等多种食物做成的，不仅美味，而且也利于孕妇开胃。臣妾想着娘娘宫里什么都有，所以就做了这‘什锦酥’给您送过来了。”
“难得你有心了。”过了一会，苏慕言叹了一口气，凝视着柳如依道：“我记得那日在御花园遇到你，你说做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宫女也不错。如今，因为我的缘故却将你也卷入了这后宫的纷争中，你心里是否怨我怪我？”
柳如依连忙摇头，垂着头小声道：“不，臣妾和父亲能够有今时今日，都是托了娘娘的福气。如果没有娘娘，臣妾还是在御花园整日受苦受累、被人欺负的花奴，臣妾的父亲也是终日不得志的低等小官。娘娘对臣妾有恩，臣妾报答您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不知好歹的忘恩负义呢？”
苏慕言勾了勾唇角，问道：“你说的这可都是真心话？你不怕我是利用你？”
柳如依一愣，随即道：“臣妾刚才说的都是真心的，虽然做奴才的时候，臣妾每日只是想着解决温饱问题，想着如何不挨打挨骂就可以了，但是那样的日子臣妾过的……。”咬了咬嘴唇，柳如依难以启齿道：“那样的日子真的连宫里娘娘贵人们养的一条狗都不如，狗只要听话摇着尾巴讨主人欢心就好了，可奴才们不仅要讨主子欢心，还要每天小心翼翼的担心哪一天主子不高兴了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抬起头，柳如依的眸子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哽咽道：“因为娘娘，所以臣妾现在才有了一点做人的尊严。这些日子就算皇上留宿在伊人宫，皇上也并没有碰我。臣妾虽然愚钝，但是臣妾知道皇上的心里只有娘娘。娘娘是个好人，所以就算娘娘的初衷是利用臣妾，臣妾也心甘情愿的为娘娘赴汤蹈火。”
苏慕言自然知道皇上这样做是“祸水东引”，只是柳如依既然也明白，可是她心里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轻轻啜了一口茶，苏慕言缓缓问道：“宫里的女子哪个不是为了得到皇上的宠幸不择手段，勾心斗角，你既已知道皇上这样做的目的，难道你心里一点都不会吃醋，不会羡慕，不会嫉妒吗？”
柳如依嘴角一僵，然后真诚道：“臣妾说过，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命。很多东西都是老天早就定下来的，所以不是臣妾的东西，臣妾想了也没用，既然没用，何必去给自己徒增烦恼。”
听了柳如依的话，苏慕言笑道：“以后闲着没事，你就多到我宫里坐坐，自从淑贵妃走了之后，难得遇到一个跟我这么投缘的人。”
柳如依腼腆道：“臣妾笨，也不会说话，怕惹了娘娘嫌弃。”
苏慕言摇头道：“你说你自己笨，你这笨的人有时候看问题却比宫里其他人更透彻。不过，笨了好啊，笨的人心不累。聪明的人总是会想太多，想多了就会免不了攻于算计。”
语气里透露的无奈，让柳如依不知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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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不懂规矩
“罢了，不说这些了。”苏慕言今日未施粉黛，可是清秀的容颜却更显清丽，视线落在柳如依的发髻上，秀眉轻皱，随即又舒缓了开来，转身对翎烟道：“翎烟，柳贵人毕竟是第一次来静萱宫，而且又特意为我准备了精致美味的糕点，我也应该礼尚往来才是。在盒子里有一根我收藏的翡翠玲珑簪，你去将它拿来送给柳贵人。”
柳如依一听，连忙推辞道：“不，这礼物太过贵重，臣妾承受不起。”
苏慕言将发簪插到柳如依头上，看了看笑道：“真好看，红花配美人，这簪子也是一样挑人的。”
听了苏慕言的夸奖，柳如依面上一红，“多谢娘娘。”
苏慕言佯怒道：“不是给你说了吗，不要叫我娘娘，叫姐姐就好。”
柳如依迟疑了片刻，低声道：“婧妃姐姐。”
苏慕言点点头，这才满意道：“往后你宫里若是缺了什么，就跟皇上说，要是不好意思跟皇上开口，你就跟我说。你生得本就好看，如今又是贵人的身份，所以不必再跟以前一样打扮的那样素净，你穿艳丽些的衣服更漂亮。这打扮的好看，不仅是给你自己看的，也是给旁人看的。”其实是想说既然做了妃子，就不要太过寒酸，这也是刚才苏慕言看到柳如依的发髻上面只是一根梅花银簪子后才送了她翡翠玲珑簪。
柳如依听罢，便道：“谢谢婧妃姐姐提醒，妹妹记住了。”
后来，二人又聊了会柳如依便告辞了。
送走了柳如依，苏慕言盯着手指上的蔻丹慢条斯理道：“翎烟，你说刚才柳贵人的话有几分可信的？”
翎烟道：“翎烟是个奴才，不敢妄自揣测主子的心思。”
苏慕言笑道：“你这丫头，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奴婢觉得，这柳贵人虽然暂时并没有争宠之心，但是她也绝对不会是个愚笨之人。”翎烟想了想，继续道：“虽然她明知道皇上如今频繁留宿在伊人宫是为了保护您，可是她竟然表现的那样豁达。若是平常女子早就心怀嫉妒了，可见柳贵人是个聪明人。一旦卷入了这后宫就必定少不了争斗，所以既然无可避免，那么还不如顺着皇上的意思来。凡事皆有利弊，表面上柳贵人得宠会让宫里其他娘娘们嫉妒，但是这样一来皇上会认为她识大体，而且您如今独得盛宠，柳贵人这样做也是一心卖好，毕竟有了您和皇上在后面撑腰，她在宫里的地位会提高不少。”
苏慕言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原来以为雪莹是这三人中最为聪颖的，现在看来翎烟也不差。想到雪莹，苏慕言刚才扬起的唇角又僵硬了几分。
眼里闪过一片冰冷，苏慕言目色沉沉：“你说的不错，在这宫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走到现在，她不会忘记杜沐雪是如何害死雪莹和汪凝月的，谁会想得到一入宫就与裴贵妃当面交锋的杜沐雪，最后竟然会背弃了姐妹之情和朋友之义投靠了裴贵妃呢？
翎烟望着那桌子上的点心，问道：“那……主子，柳贵人送来的‘什锦酥’如何处理？”
苏慕言瞥了一眼那做工精致的糕点，神色淡淡道：“赏给底下的下人吃吧！”不知为何突然心里堵得慌，叹了一口气，又道：“翎烟，你陪我出去走走。”
翎烟道：“是，主子。”
苏慕言和翎烟出了静萱宫之后，便顺着小路一直往前走着。
不知走了有多久，翎烟小声道：“娘娘，再往前走就是熙月宫了，您……。”自从汪凝月死后，苏慕言便再也没有踏足过熙月宫，因为汪凝月的死对苏慕言打击很大，她怕自己触景伤情，所以就不想睹物思人。
苏慕言停住了步子，语气略有哀伤，“没想到走着走着就到这里来了。”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咱们也有日子没有去看璃夏了，走吧，去后山。”
翎烟道：“好。”然后便跟在苏慕言身后选择了另外一条石子路准备往后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