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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增寿满脸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柳淳放声大笑,十分满意,这是他的第三个杀招!
李祺放出豪言,说能撑一两个月,莫非是苏州钱庄有这么雄厚的财力?
是,也不是!
一个小小的苏州城,能容纳多少货币,即便是盛产丝绸,也还是不行。
所以呢,在苏州钱庄成立之前,李善长就利用他在盐务上面的力量,换取了大量的苏州纸币,一下子让苏州钱庄的业务扩大了五倍以上!而且跟最紧要的食盐勾在了一起,如果真的能给李善长点时间,他未必不能跟老朱叫板!
谁说韩国公一定要束手待毙的?
你朱重八知不知道,开中法就是俺老李设计的!
凭着你的鼠目寸光,哪里能看得出开中法的猫腻,你八成还觉得是一个很不错的法令呢,朝廷不用付钱,就能养活九边百万将士。可你想过没有,开中法是以洪武三年作为底册来计算的。
那时候粮价是多少,大明的人丁又是多少?还有,九边逃跑的军户,又有多少?
在开中法确立之初,的确商人赚不到钱,甚至还有赔钱的可能。但是随着粮价回落,商屯推行,盐商就开始有利可图。
而且二十年的太平,大明的人口几乎翻倍,可九边的军户呢,因为条件太差,人口没有增加不说,还不断逃亡。
一来一回,需要的食盐多了,供应九边的粮食减少了。换句话说,盐商只要付出更小的代价,就能获得成倍的市场份额。
虽然这里面有官吏分肥,中饱私囊,但是近十年来,大明的盐商,成为了财富增长最快的一群人。
他们手握着大把的钱财,又需要长途贩运,带着货币沉重,又不安全。使用宝钞,波动太大,没等到地方,钱就贬值了,根本没法做生意。
所以李善长对症下药,让他们往苏州钱庄存钱,苏州钱庄不同于皇家银行,能给他们保密……而且李善长自信,以朱元璋的经济能力,是没法看出来问题的。
等到李家跟整个食盐绑在了一起,那才是真正的高枕无忧,什么都不怕了。
“诸位,你们都是家父昔日的属下乡亲,别人来挤兑,你,你们不该来啊!”李祺语带责怪。
十几位盐商代表互相看了看,为首的那位哼了一声,“驸马爷,我们把钱放在苏州银行,一是觉得安全,二是保值稳定。可我们还没进苏州,就听说,你们的钱已经撑不住了,有人按照八折抛售!啧啧,一百万贯一天的功夫,就亏了二十万贯!我们放在钱庄的钱,不会也这么亏吧?”
李祺断然道:“不要怀疑我们苏州钱庄的信用,该是多少,还是多少!”
“痛快!”为首之人大笑道:“李驸马,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要利息了,就请你按照正常的价钱,把钱还给我们。家里面催得挺急的,今天我们就要押着钱回扬州,车马都准备好了,拜托了!”
他说着抱拳拱手,态度格外坚决,其他人也都是同样的动作,显然,是一起来逼宫的。
李祺只觉得眼前发黑,双腿打颤,怎么有点撑不住了?
………………………………
第207章 跑不掉
柳淳怎么会跟盐商勾搭在一起,说出来也没什么复杂的,盐商往九边送粮食,需要使用大运河,从大宁往江南输送物资,也离不开大运河,既然同靠一河水,自然就有了感情。
柳淳推动在北平设立皇家银行的分行,自然希望将沿途的商人都纳入其中。
而扬州的盐商,又是实力最雄厚的一群人,更没有理由错过。
但柳淳几次劝说,都很不顺利。
最初柳淳还觉得他们是担心皇家银行的安全问题,直到他来到苏州,才闹清楚,原来盐商已经有了更稳妥的选项。
在这个时代,能不和朝廷打交道,就不要和朝廷打交道。皇帝就是流氓的代名词。至少在士绅商贾的眼里,朱元璋就是这个糟糕的形象,没有半点法子。
“盐商很谨慎,也很聪明,但是却鼠目寸光,自私自利。他们只看到了朝廷的坏处,却没有看到,若不是朝廷庇护,若不是每年几十万民夫维护漕运河道,他们如何能发财?”
柳淳打苏州钱庄,也是给那些盐商看。
皇家银行纵然有千般不好,但却是皇帝背书,稳如泰山。苏州钱庄再好,也不过是沙漠上的城堡,在朝廷的打击面前,不堪一击。
很多事情,不是好坏之间的选择,而是两害相权取其轻、通过皇家银行,固然会暴露一些财产的情况。但无论如何,也比一天贬值百分之二十好啊!
“柳淳,扬州来的盐商,被李祺安排到了惠兰院,已经住下了。”徐增寿拖着疲惫的身体,向柳淳汇报情况。
这才几天的功夫,徐四公子已经瘦了一大圈。黑黑的熊猫眼,腮帮都缩进去了。
“你打起点精神,马上就到收获的时候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徐增寿突然瞪着赤红的眼睛,对柳淳怒道:“你记着,下一次老子绝对不跟你一起做事情!我累!心累!”
柳淳只是歪头,赏了徐增寿一个大白眼。
“你瞧瞧你,一个男子汉,还不如令妹有胆气呢!”
还敢跟我提妹妹?
多好的孩子,都让你给带坏了!
这些天砸了多少钱?
柳淳准备的一百万贯没了,徐家调过来的八十万贯没了,苏州府的三十万两存银没了……徐增寿还陆续借了不少钱,另外蓝家也出了不少,全都加起来,快三百万贯了。
假如真的赔进去,即便不出人命,这几家也要喝西北风,而且债主会踏破门槛,永远别想安生。
好容易盐商来了,本以为会一击即溃,没想到李祺还能撑住,徐增寿怎么能不害怕。
“我不想跟你废话了,到底该怎么办?”
柳淳笑了笑,“现在我们手上还有多少纸币?”
“不到五十万贯。”
“那好,明天全数抛出,一点不要留!”柳淳补充道:“就按照市价的六折抛售!”
“疯了!”
徐增寿觉得除了这两个字,已经没有能形容柳淳的了。
“连一点钱都不留吗?”
“留不留有什么差别?如果能借到,最好再多借一点才好呢!”
徐增寿已经懒得多听了,不管怎么样,明天就是最后的日子,成败在此一举,不管怎么样,他也不用受折磨了。
大不了跑去云南,投靠沐英。听说那边风景好,姑娘漂亮……就不信了,债主还能跑去云南找他?
徐增寿已经做好了逃跑的打算。
柳淳就比他从容多了,跑什么,还有陛下和太子在呢!按规矩玩,能赢就赢,赢不了,就让老朱出手,把桌子砸了。
金融搏杀,最终还是要比拼真正的力量,谁更不要脸,谁就能笑到最后。柳淳没去把李祺的女儿扣起来,就已经算是仁慈了。
一夜过去,太阳再度爬升起来少有的冬日暖阳,撒在了人们的身上,只是人们丝毫感觉不到暖意,心里更加寒凉。
尤其是许多商铺,出现了抢购的人潮,他们挥舞着手里的纸币,疯狂抢购一切东西,丝绸布匹,甚至骡马牲口,几乎没人讲价,他们似乎都觉得纸币烧手,恨不得立刻花出去才好。
有些商铺故意提高了价钱,哪知道对方连眼睛都不眨。
拿到了纸币的掌柜的,开始犹豫了。
挤兑苏州钱庄的事情,他们是知道的,可这些日子,不断有人告诉他们,苏州商人,同气连枝,要相信钱庄的实力,危机是暂时的,很快就会过去。
大大小小的商铺,都在迟疑徘徊,拿不定主意。
只是今天的状况,让他们感到了惶恐,或许真的纸币要崩盘了。
一家茶馆的老板,早早关门,带着手里的纸币,向钱庄赶来。他一路上不断碰到前去挤兑的人,越来越多,就像是滚雪球似的。
等到钱庄外面的时候,俨然一场雪崩袭来。
最初挤兑的是以普通百姓为主,然后呢,有些中上等的商人加入其中,这一次则是中下层的商人,小老板们,他们比普通人有钱,又没有大商人的势力。
摄于苏州钱庄的力量,不敢挑战。
可是到了今天,也顾不得什么了。
他们挥舞着手里的纸币,要求立刻兑换!
喊声如同雷鸣。
“驸马,这就是你说的人心吗?”
面对盐商的质问,李祺脸涨得通红,昨天他